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願你無病侵擾,長命百歲
紫藤?難怪……」遼源真人沉思著點點頭,扭頭朝蓍蒿真人喊:「阿戴,你那不是有很多療養用的丹藥嗎?快拿出來給楉冰用用啊。」
「哼,你別管他,我看他這臭脾氣是一點都沒改,徒弟都成這樣了也不關心一下!」紫河真人是一點都不指望蓍蒿真人,把自己珍藏的小藥罐一股腦兒地塞給楉冰,「雖然可能沒你師父的好用,但應該也足夠了。」
楉冰一看,哇,好多她沒見過的丹藥,可能是蓬萊的私藏,這也太棒了吧!
所以這個從前是小財迷,現在本性難移的傢伙,一邊虛弱地推辭著「哎呀這怎麼好意思」「夠用,我真的夠用了」「您不用那麼客氣的!」一邊悄悄地把所有的藥罐子都收起來了,把被子里塞得鼓鼓的,像一隻過冬儲存糧食的小老鼠,樂得眯起眼睛,鬍鬚發顫。
紫河真人特別喜歡楉冰,一直摸著她的臉測體溫,還溫聲問這最近的情況。
平時特別霸氣毒舌的紫河真人,一旦心軟下來特別溫柔,像一個溫和的大姐姐,讓楉冰想撲到她懷裡打幾個滾。
但楉冰不敢,因為透過不薄的床紗也知道,她師父正在狠狠地盯著她,讓她的演技都有一絲慌亂。
「呵,又不是什麼大病,用我這丹藥可真是太委屈了,」蓍蒿真人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用你們的就行,不要浪費我的丹藥。」
「阿戴!」遼源真人也是很無奈,就怕楉冰聽了傷心,趕緊幫多年好友補救,「阿戴只是嘴上說著不好聽,其實他很擔心你的,來之前還有點匆忙,到這兒之後反而裝作不關心的樣子。
遼源真人湊近了點,左臉上淡淡的小痣讓楉冰看得很清楚,「我覺得阿戴可能是害羞了,哈哈。」
不不不,楉冰覺得他師父這種不要臉的是不可能害羞的,而且她覺得蓍蒿真人應該是看出她在裝病了,所以才在那邊悠閑地搶她點心吃!
而且「阿戴」這個昵稱,是不是有點……好吧,她也沒資格說別人,她給夏知秋起的「小秋秋」也挺雷人的,如果不知道是愛稱,還以為是故意噁心人呢。
「……好啊,我最近在學以毒攻毒之術,作為我的徒弟,你應該很榮幸能第一個試驗,」蓍蒿真人耳力很好,一下就聽見了這兩人的小話,冷哼一聲,掏出幾個看上去顏色就不太對勁的丹藥,「來,徒兒,可別怪為師不疼你,這量多大,保證你痊癒!」
不,是保證我立刻去見閻王!
楉冰立馬委屈巴巴地賣可憐,讓紫河真人救她。
然後她師父就被紫河真人悻悻地吼回去了,還一邊嘟囔著「幾百年沒見脾氣越來越大了,更年期推遲了嗎?」
楉冰覺得,他師父作為一個追求者,最難得的就是他依舊我行我素,完全不當舔狗,也不會當跟屁蟲。
可謂是史上最沒有求生欲的追求者了。
「唉,這可能和害崑崙那小姑娘的是同一夥兒人,以後吃東西都要小心點。」紫河真人嘆口氣,「真的太被動了,這人什麼本事,還能潛入我們的后廚?那可是蓬萊的區域,除了特許,外人是不能進去的啊。」
「會不會是結界太久,有些失效了?」夏知秋沒有把蓬萊可能有卧底的事說出去,因為除了江穆棱,現在所有人都是他們的懷疑對象。
雖然這麼說有點不尊重人和疑神疑鬼,但面前這兩位真人可是少數完全符合楉冰所說的下毒者條件的人。
楉冰很不想懷疑他們,而且這兩位和他師父關係還很好,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還是要保險起見。
她可是連她師父都瞞進去了啊!
「這事我們會徹查,你且好好療傷。」
三位真人離開了,屋裡兩個演戲的才鬆口氣,趴著的趴著,癱著的癱著。
「……小秋秋,我有事要讓你幫我查一下。」
……
又過了幾天,那天滿天飛的流言蜚語終於降下去了不少,不僅因為幾位很有權威的真人出來闢謠,更重要的是,楉冰的生辰到了。
那些人都以為崑崙對親傳弟子的生辰會大辦
可能怕楉冰大病初癒,受不了吵鬧和太多人情,這次的生辰宴崑崙關起門來開,除了崑崙的這些人,也只有和楉冰關係較好的那些小朋友會來。
崑崙這次可是完全不給別人混進院的機會,那些自認為與崑崙關係還不錯的門派想著,雖然自個兒沒受到邀請,崑崙也不會把到了門口的客人請回去吧?
結果,人家還真會,半點情面都不給。
而且直接是連外面守門的人都沒留下,門口光禿禿的連個人影都沒有,想托關係走後門都沒地方說去。
所以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都只能無奈離開。
而被邀請的客人早早地就溜進了崑崙院子,跟著那些忙活宴會的人上躥下跳的,生怕自己閑下來,典型的代表就是廖雲。
小姑娘是太白閣子弟,也算是見過博覽萬物的人了,可在崑崙的時候,對任何事情都充滿了好奇,遇到沒見過的就問,搞得大家都忍不住逗她。
「小雲,你怎麼什麼都要問呀?」
「沒見過,不懂就問呀!」
大家迷惑了,這生辰宴所有地方,不論修真界還是俗世,不都是大同小異嗎?這還有沒見過的?
「那你過生辰的時候,師門是怎麼辦的呀?」
廖雲頭上戴著一隻雕花簪子,還是用雞血石雕的,紅艷艷的特別喜慶,可和這喜慶裝扮配的,是廖雲苦唧唧的一張臉。
「我過生辰啊,師父也會給我辦生辰宴,可跟這完全不一樣,我還以為世上所有的生辰宴都是像太白閣那樣的呢。」
「哦?怎麼不一樣了?」瑾的身體已經好些了,現在在包那種一口一個的小餃子,包的豬肉玉米餡,楉冰喜歡,廖雲湊過來的時候,粉嫩的小鼻子都沾上的麵粉,白白的一小片。
「就沒那麼熱鬧,也不會掛那麼多紅布,大家也不能隨便亂走,要規規矩矩地坐在桌前等著布菜,恭恭敬敬地敬酒,安安靜靜吃飯,吃完飯還要按輩分離開,」廖雲想遍了形容詞形容,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感覺不是在辦生辰宴,好像是在參加葬禮。」
「呃……這倒是真的,沒見過。」瑾也是沒見過這樣的生辰宴,真的如同廖雲所說,莊重嚴肅得跟葬禮一樣,太白閣果真注重儀態禮節。
想到廖雲這個小丫頭,被一群板著臉的大人圍著,壓力滿滿地吃飯,瑾不知為何覺得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可愛。
「怎麼說話的?」巫世桀端著一盤魚餅路過,按了按廖雲的頭,「要是被師父聽到,又得罰抄閣訓了。」
「師兄!你最好了,一定不會告訴師父的對吧?!」廖雲一臉無賴地掛在巫世桀的手臂上,一路被拎走了,「你自己玩得不也很開心嘛!」
「這是兩碼事。」
瑾看著廖雲緊張兮兮的模樣,也是忍俊不禁,繼續包著餃子,突然有人在旁邊坐了下來,裹挾著一股炙熱的溫度,存在感異常強烈。
「……」瑾不抬頭也知道對方是誰,但也沒有理他,繼續包著手裡的餃子,只是手指在微微顫抖,包出來的餃子也沒有原先那麼圓潤了。
「……那個,我幫你?」夏知秋看自己盯了瑾半天對方都沒看他一眼,有些喪氣,但還是湊上去搭話,露出小虎牙嘻嘻地笑著。
「你會包嗎?要是要是楉冰的生辰宴上出現了露餡兒的餃子,我可不會原諒你!」瑾還是沒看人,但給對方騰出了一點地兒,用餘光看著夏知秋對著一捆餃子皮發愁。
餃子皮雪白平整,肉餡兒拌著香料和醬汁,散發著鮮香,裡面一顆顆的玉米飽滿多汁,看起來就很誘人。
可這一切聯繫起來,就與夏知秋無緣。
夏知秋本來就不知道如何下手,聽了瑾的話后更是充滿了對楉冰的怨氣,頭一次覺得,這小子的女人緣那麼招人嫌,那麼礙眼。
所以包出的餃子甚至還沒活到下鍋,直接在他的手裡爆體而亡,沾了滿手油。
「你別搗亂可以嗎?不會包就等著吃,到大堂呆著去!」
要是以往,這倆能直接吵起來,互相抓生餃子往對方嘴裡塞,但夏知秋很難得的賣了個乖,趕緊把那一堆爛攤子收拾掉。
只是收拾完后還有點委屈,一個大男人坐在旁邊小聲嘀咕:「小爺都救了你,還這麼凶,連聲謝謝都不說……」
「早就說了無數遍了好嗎?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咳!這種感謝的話嘛,聽幾次都是不夠的,不過,你也很……」夏知秋扭過頭,捂著嘴巴,把「厲害」兩個字在嘴裡含糊了一遍,都沒說出來就咽回去了。
「什麼?」
「……我說!你這丫頭那麼傻,閻王才不會想要你呢!」夏知秋嘴貧了一句,把之前的好氣氛全攪沒了。
瑾抱著那一大盤餃子和碗盆氣呼呼地走了,夏知秋望著丫頭的細瘦身材,呆了好一會兒才氣惱地把頭埋在桌子上,用拳頭狠狠地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在這個傍晚,夏知秋沒能說出口,瑾也沒能聽到的話是:「像你這麼傻的丫頭,就應該長命百歲,健健康康地過一輩子,無病侵擾,無慮煩神,比任何人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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