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結束(6)
01年後,母親也許是因為嗓子壞了的緣故,脾氣性格也不如以往,看著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尤其是當父親去世后不久,她就嫁給了父親的師弟,這讓母子之間的關係有一陣子僵到一種過分的地步。
徐放覺得有些奇怪。
吳亮摸了摸唇,他想了想后看向徐放:「我做個假設啊,因為目前的狀況看起來太匪夷所思了。」
「假設,張麗萍就是當初報死亡的張麗娟,那麼這一切都說的通了。」
「因為自己根本不是張麗萍,唱不了越劇,所以只能借著嗓子壞的緣由退居幕後,02年徐成斌去世后,當即嫁給曾是前男友的李任意。」
似乎有什麼茅塞頓開。
尤禮想到了什麼,「正常人根本不會想到冒充自己姐姐,和姐夫一起生活吧,假設吳警官你的假設成立,那麼張麗娟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緣由,而且,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張麗娟是不愛徐成斌的。」
她反而看起來更愛李任意。
吳亮點頭,又看了眼擱在茶几上的照片,照片底下還壓著幾張,他抽出來看,在看到上面一個男人時,驚訝的對徐放道:「這個人和你是什麼關係?」
徐放:「我舅舅。」
吳亮一拍大腿,忽的站起來,臉上的驚訝之色溢於言表。
「他是花虎會的二把手張杭啊啊,早些年就逮過他,蹲了幾年出來了,最近有幾個腦子有屎的年輕人搞什麼光復花虎會,其實就是變相的搞傳銷,被一窩打的時候給幾個能接觸內圈子的人看了照片,他們說張杭現在還在活動。」
徐放沒什麼表情:「殺人的儀式,出自邪教自畫的冊子對吧。」
吳亮點頭,「嗯啊。」
他撓撓頭,知道徐放在想什麼,「也不排除李任意勾結花虎會的這種可能,只是,你不加入邪教怎麼知道這邪教流傳的機密畫冊呢。」
「我倒是覺得。」沉默許久的尤禮淡淡出聲,「我們假設一下。」
「就算是李任意有所傾吐,在酒店不行嗎?何必深更半夜的約人到戲台?」
「住在同一樓層,相鄰的酒店房間,就算有密事怕別人聽到,也不用非要跑的那麼遠。」
吳亮提出異議,「關鍵是他想殺人啊。」
「李任意根本沒必要殺徐成斌,不覺得這風險太大了么?就算他劍走偏鋒,對徐成斌恨之入骨,就想除之而後快,也不會選擇這樣的方法,首先,如此龐大的工程他自己完不成,他得提前跟同夥打招呼,可是萬一當晚徐成斌沒去呢?」
尤禮聲音緩而慢,「第二,這作案手法明顯是不怕被別人看到,他如果非要這麼殺人,就做足了被人發現的準備,你們想想,如果真是這樣,李任意會是什麼心理?」
尤禮笑:「他大概想,我殺你就殺了,就算我坐牢我心裡也痛快了,愛被人發現就被發現,我不在乎。」
「可是,他找了個假的在戲台上掩人耳目。」徐放淡淡開口。
尤禮點頭,「對,兩者太過矛盾了,最重要的一點是,屍檢結果存疑,而對外,說的都是你母親拒絕屍檢,可是我父親絕不可能撒謊。」
尤禮看向徐放,「難道萍姨這麼多年就沒聽到一點傳言,說當年並未屍檢?可是又為什麼在之後短短几個月未到的時間嫁給了李任意了呢?剛才你們說李任意勾結花虎會,可是這樣一個邪教組織無利不起早,要麼李任意給了大量的金錢,要麼,邪教的嫌疑反而更大。」
徐放:「因為那個殺人儀式。」
尤禮點頭,「而且據我父親所說,當年李任意是個窮小子,按照活動多收益分的多的模式,李任意當時可不僅有徐老師壓一頭,按照現在所謂番位的說法,他還差的遠,並非說他唱的不好,只是不小心在一個才人輩出的團,所以唱的好已經不稀奇了。」
她看向照片中的女人,「這個計劃的不可控性太多,環節太不嚴謹,若是李任意真是為了女人為了權利,他不會這麼干。」
尤禮嗤笑:「不覺得李任意的話都很矛盾嗎?奪妻之恨?就憑一張相似的臉他就在妄想前女友,這聽起來會不會太瘋魔了?還是現在的張麗萍原本就是張麗娟,而01年在出租房裡燒炭自殺的是張麗萍呢?」
吳亮:「徐家夫妻恩愛非常,如果一方真的有抑鬱症,那麼如何患病的這個就令人深思了。」
徐放開口:「而且,當年在風嶺,我媽沒有跟著大家一起去,現在想想,是第二天一早突然見到她的。」
「吳警官。」尤禮垂著眼皮,「我懷疑當年在戲台上死亡的那個人,是我的舅舅吳遲。」
吳遲為了跟蹤尤國章來到了風嶺,而尤國章出現在了風嶺戲台的合照之上。
那麼當時的吳遲也一定在這,可是,在那之後便音訊全無了。
只可惜,如果戲台上的當真是吳遲,也早被火花,放進了徐家的墓。
「但是我們還有機會。」吳亮對尤禮道:「當年國海男旦來風嶺演出,那消息是傳遍了大街小巷,不泛從外地來要一睹名伶風采的客人,當時徐老師就像是現在的明星,試問,現在小女孩都是怎麼追星的?有個詞叫站姐對吧。」
杠著攝像機追前線,第一時間收羅偶像的美圖,並在大站上營業。
尤禮眼睛倏地一亮,「吳警官,你的意思是?」
吳亮點頭,「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吳遲跟蹤尤國章,就會寸步不離。
尤國章去見過徐成斌,當時吳遲應該是在場的,那麼是否有一台相機,就恰好拍到了他呢?
吳亮在網站上登出一條徵集線索的信息。
不到兩個小時,就有了諸多答覆。
徐放尤禮吳亮三人進行逐一篩選,終於在兩張不同人存有的照片中,看到了吳遲的身影。
吳亮十分興奮,這回可以去審李任意了。
*
尤禮在窗前站了良久,手裡一直攥著手機等吳亮的來電。
身後有腳步聲傳來,隨後身側遞過來一杯白開水,尤禮接過,轉頭對上了徐放的眼睛。
他的聲音低沉,「去睡會。」
尤禮搖頭,這一晚上,她眼睛一合未合,不知怎麼的就很怕。
怕真的是舅舅。
徐放瞭然,失蹤總比死亡要好。
手機嗡嗡的響,是吳亮打來的,尤禮和徐放對視一眼,尤禮咽了口唾沫,接通后開了免提。
那邊環境有些嘈雜,吳亮的大嗓門傳來,「李任意看照片后一下就認出來了,他交代當時用藥物迷暈,做出自殺假象的人就是吳遲。」
耳邊傳來車喇叭的滴滴聲,吳亮捂著耳朵喊,「現在公安大隊這邊的專案組已經去聯繫當年定案的經辦人,正在擴大排查範圍,而且已經聯繫上了當年第一時間進入案發現場的李國一,你們就放心吧。」
期間,徐放回了上海一趟,拿了張麗萍的頭髮交給了關樵那邊,準備做d
a配對檢測。
三天之後,檢測結果出來。
徐放與張麗萍不是母子關係。
警方緊急傳喚了張麗萍,並對審訊室內的李任意施壓。
當李任意聽說張麗萍被審訊的時候,他的臉色微變,卻依舊執意不交代。
直到,警方抓到了在搞邪教組織的張杭。
發現,他最近聯繫人了,三十多條通話記錄,全是與張麗萍的。
而時間段,詭異的和徐放以及尤禮遭襲的時間對上,關樵抓住這條關鍵線索,開始在張杭活動的區域大加搜尋。
技偵走現場,終於在院子里挖出一部手機。
手機裡面未實名的電話卡,赫然和風嶺那邊抓到襲擊尤禮之人以及與王廣聯繫的雇傭者的號碼對上了。
於此同時,外賣致使王廣中毒身亡一事也有了進展。
給王廣送餐的是剛入派出所的一名小輔警實習生,經過調查接連審問,實習生承認,自己被人收買,給王廣下的毒。
至此,所有的事似乎都有跡可循。
張麗萍涉嫌雇兇殺人,殺的還是名義上的兒子徐放。
被關押的張麗萍一改往日的形象,交代的時候,似乎陷入了回憶。
她說:「本以為徐放是姐姐的親兒子,可是那天我遇到一個人,她說我姐姐根本就不可能懷孕。」
她的臉色猙獰,「徐成斌就不是個好東西,他出軌家暴我姐,致使我姐患上抑鬱症,不堪重負選擇自殺,你們能明白我興高采烈的去見她的時候,發現她已經渾身冰涼的心情嗎?」
張麗萍,或者說是張麗娟咬牙切齒,「我恨不得扒了徐成斌的皮。」
這事,她沒告訴父母,只通知了自己的弟弟張杭,她以張麗萍的身份回歸徐家,等待一個時機。
關樵問,「你扮做張麗萍的日子,徐成斌是否有對你動過手?」
張麗娟愣了下,隨後冷笑:「那倒是沒有,不過我覺得,他只是怕打的狠了,出了事敗露他偽君子的形象,影響他成為新一任越劇團團長而已。」
關樵嘆氣,「徐放的確是張麗萍的親生兒子。」
「不可能!」張麗娟十分的憤怒,「誰不知道你和徐放關係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