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沈少：拿她來換！

余城沈宅。

二樓東頭的卧室。

近百平米的空間，一溜的深色實木家裝。窗梗設計的落地窗，深紫色的遮光窗帘拉了足足三層。居中立體感極強的深色木雕大床上，深紅色的床單被罩，滿印複雜的暗紋提花圖案，極為奢華調。因光線沉黑原因，整個視覺效果本應移步換景般豐富的室內，此刻有種說不出的枯燥和詭秘感。

床上有男人平躺淺眠。隱約可見他身姿頎長，面容輪廓如刀斧鑿刻，濃墨重彩。

這裡的寂靜世界被一個訪客打破。他是古墨城。

男人一身筆挺白西服，很高，身形偏瘦，面容清俊溫潤，立在一樓仿古的暗紅色雕花門廳一側，如錯入古時空的時尚先生，格外醒目。

管家忠叔得到僕人通報，快步迎向他。

「打擾了。我找煉天有事。」古墨城禮數周到。

忠叔遲疑著，小聲提議：「少爺剛睡，您還是改天再來？」

他的提議被果斷拒絕。

只見男人溫潤的眉眼一寒，執意道：「不行，現在就要見他！」

「可少爺已經三天沒有合眼了！這剛睡下，要不我幫您轉達？」

忠叔急得無奈。只得換個方法。都是不好伺候的主！

古墨城這才斂去寒色頜首，說明來意。「麻煩您轉告他，老鬼門的事網上曝光了，我想借他的情報網一用。」

余城沈家的情報網，哪家遇到棘手的事，都會來求著借用。明碼標價。百萬起，價高者得。每年只借用一次。今年的份額還在。可沈煉天指明不借他。

忠叔聽了表情微有怔愣。這是出了什麼大事兒了？

他不敢妄加猜測，只輕聲指示了僕人上好茶招待這位主，然後腳下不敢耽擱的朝二樓行進。

推開二樓最東頭的卧室門，忠叔取了入門處牆壁上掛著的手拎式宮燈按亮，然後輕步穿行室內的深色實木月亮門，停站在床邊。他小心的抬高了些手中的燈，想先看看少爺的臉色。

沒想到黑暗中的少爺正睜著眼睛！他被那眼裡的戾氣驚了下。

沈煉天很累。剛才的閉眼，不過是小憩。

「什麼事。」他聲音雖因睡眠不足日漸低啞，冷冽感卻極強。語氣則是慵懶，漫不經心的。

「是古先生來了……。」忠叔稟報了古墨城的來意。

沈煉天聽完，他略顯薄涼的唇形只淬出了兩個字：「不行。」

忠叔心下一咯噔，他可真不知道這兩個主竟像是有了什麼私下的矛盾了！早知道，何苦跑這一趟！

忠叔安靜退了出去向古墨城轉達少爺的原話。

「忠叔，您告訴他，這不是一個兩個人的事！我是必須要借用一下他手中的情報網的！」古墨城皺眉聽完，又叮囑般對忠叔說了這番話。慎重表示事關重大，任性不得。

忠叔聽著連連點頭，心裡卻是叫苦連天。少爺那反應，難道還能不知道古先生您的來意嗎？

儘管這麼認為著，忠叔仍轉身匆匆回到卧室。

只見一身純黑深V領睡袍的少爺已經起床，那大片裸露在外的膚色玉白無暇，眼瞼處卻落了一層灰青色。他坐在拉開了厚重窗帘的敞亮落地窗前，任由烈陽大熾，暴晒他完美耀眼的臉。

光線好了，忠叔看清了少爺檀墨的眼底，布滿了不慮之色。

這是心情很不好呢！

意識到這點的忠叔扯緊嗓子，複述了古墨城的話。連表情都沒漏了描述。

「呵。」沈煉天半眯了眼，玩味低喃，「他這就煩了？」

屏息等了半響，忠叔沒聽見回復。想到樓下等著的另一個主，他不得不壯起膽子詢問一句，「少爺，你看？」這下點了炸藥引子。

「我看？」沈煉天立刻出聲反問，偏臉，狹長的漂亮雙眼鎖定他的老管家，睡不足的面色冷燥與矜貴氣兒暴漲，眼中掠過一抹陰霾，語氣嘲諷，「如今的我，能看什麼？」

忠叔，「……」

我的祖宗少爺哎，我哪知道你能看什麼。別為難我這把老骨頭了！

你想要什麼，給個準話，忠叔一準兒給你馬上帶去給古先生聽！

忠叔想著，老臉擠出痛苦之色，探手入懷，給自己嘴裡塞了粒救心丸。其實是找醫生開的降壓藥。他賭少爺捨不得他死。

見了老管家的舉動，沈煉天這才輕耷眼皮，半掩了剎那波光噬人的眸子，不輕不重的丟了句話出來，「告訴古墨城，拿她來換。否則免談！」

兩年前，古墨城利用他的信任，從他身邊帶走了一個人。他動用情報網找了很久也沒有她的消息。他想，只有一種情況會讓情報網也找不到人——古墨城藏起了她！

呵呵。

有什麼大事兒他都已經管不了了！再找不到她，他這不可控的性子壓抑不住，只怕誰都沒好果子吃！

醫生的話猶在他耳邊迴響：「如果這種狀況再持續下去，生死恐怕也就半年的事了……」自已的命都顧不了，哪還顧得了別人？

大廳。

得了忠叔轉達的話，古墨城的面色變了又變。最終溫潤眉眼間，銳色一閃而過！他什麼話都不再說，朝忠叔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出了沈宅，助手小胡面有急色，古墨城朝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上車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上了車，司機緩緩將車開離了沈宅的監控範圍。車裡的沉默才被打破。

「古先生，網上又拋出了有關老鬼門的新信息。我這邊，唉！能做的只有刪除。鎖定不了目標。」小胡好歹也是名氣響噹噹的國外大學畢業。擅長軟體工程類。這個網上拋資料的傢伙太會躲藏。估計是擅長資料庫和計算機網路方面的高手，他IP地址不知道繞了多少個國家。小胡又不敢碰黑的。古先生嚴禁他觸犯網路法律。所以屢屢被那行事小心又高端的傢伙溜得蹤跡全無。他只能捶著鍵盤想踹翻電腦。

古墨城聽完，揉了揉額頭，沉默不語地打開筆記本電腦，調出一張照片，「去找個和這女孩長得像的，可控的女孩。」

小胡有點慒。他這不是找網上目標的嗎？怎麼變成找人了？入職半年，他還沒摸清他這個老闆的行事套路。

「小胡。」古墨城垂眼，敲了敲筆記本側外殼。

「收到！老闆。」小胡撇走亂想，湊上前一看，頓時眼直。女孩驚人的漂亮！只怕難找！還有什麼叫可控？什麼情況？古先生這是要他去干點壞事兒的節奏？以古先生的背景也不是不可以。可古先生不是一直循規蹈矩的嗎？

助手的表情太震驚，思想似乎有點歪了。

古墨城合上筆記本，目視前方的十字路口，語氣淡淡地說，「用金錢控制。能找到自願的最好。不能……」他語未完，事實上不能的話，他也沒想好拿什麼去交換沈家的情報網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