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他終於還是辜負了小狼（二更）

病房中。

殷勤杵在門口。

他心口很痛。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季白心說愛他這一刻，心口會如刀刺一般。

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等得太久了，還是……因為他的生命里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人。

就算不愛，也有了責任。

他很難選擇。

他很難受。

他緊繃著身體。

季白心也這麼看著他。

看著他的身影。

她知道殷勤很難受。

如果他選擇留下來，就辜負了路小狼。

如果他選擇離開，就對不起她。

她不想他這麼為難，但是她真的接受不了殷勤離開，離開去和另外一個女人結婚。

她承認，她在愛情這條路上耍詐了，用自己此刻的悲慘遭遇會換回這樣一個她深愛的男人。

其實。

殷勤和路小狼的婚姻，沒有愛情的婚姻，到底又真的對嗎？

她眼眶中依然包裹著無數的眼淚。

仿若全世界都安靜了一般。

殷勤沒有回答。

她原本期待的，殷勤的回答，他卻一個字都沒說。

他們彼此沉默著。

沉默著。

殷勤突然回到了她的病床邊上。

季白心看著他。

看著殷勤突然將她抱在懷抱里。

季白心就感覺到殷勤的懷抱很暖很暖。

她躺在他的胸口，她眼淚就像是泛濫了一般，她根本停不下來。

她說，「對不起殷勤，對不起……」

殷勤只是把她抱得更緊。

他很清楚，季白心這麼清高的一個女人，做出這樣的事情，她內心可能比他更難受。

他很清楚，他此刻就算是回去娶了路小狼，他的生命里，他的生命里也不可能再放得下現在的季白心，因為他遭遇了那麼慘烈人生的季白心，他和路小狼的婚姻裡面，會一直有這麼一個女人存在。

到底。

他該怎麼選擇？

他應該對小狼負責，還是應該對白心負責？

為什麼，到現在季白心才告訴他喜歡他。

為什麼，到了現在才說！

季白心緊緊的抓著殷勤的衣服，就怕他下一秒要離開一樣。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不對，我對不起小狼，我對不起她，可是……我怕你真的和小狼結婚了，我會不再留戀這個世界，就像剛剛一樣，剛剛不是衝動，只是因為失去了你……」

殷勤把她抱得更緊。

就怕，她真的就這麼香消玉殞一般。

好久好久。

他聽到她說，「嗯，我不結婚了。」

說出來那一刻，不只是季白心哭了。

殷勤也哭了。

這輩子，他終於辜負了路小啦，終於還是傷了她。

……

路小狼的套房內。

所有人都準備好了。

從最開始宋知之和辛早早還有幾個工作人員一起一直在商量怎麼為難殷勤，然後一直等到了上午九點都沒有出現，宋知之還打趣說殷勤那小子不會是緊張到不敢見人了吧。

然而一直到現在上午11點。

所有人都知道，可能有些不對勁兒了。

再晚。

這個時候也應該出現了。

宋知之看著路小狼。

路小狼似乎也沒有什麼時間概念，她就安靜的在那裡等著。

不急不躁。

辛早早轉頭看著宋知之，兩個人眼神看了一下彼此，選擇了沉默。

上午12點。

按理，婚禮還有8分鐘舉行。

殷勤沒有來。

大概不回來了。

但是這一刻所有人都還抱著希望在等，希望殷勤就算在不靠譜，就算再晚，也不要不來。

下午1點。

殷勤沒來。

不會來了。

路小狼這麼不懂結婚規矩的人都知道，殷勤不會來了。

但她依然沒有離開。

她想，既然結婚是一天，就等等吧。

等不來，也就是等這一天而已。

下午3點。

覃可芹過來了。

她眼眶有些紅，顯然是哭過後的痕迹，此刻看著面對路小狼的時候又在隱忍。

她知道她兒子終於還是為了季白心，逃婚了。

她打爆了電話，她甚至讓人去找，到處找，她想的是，不管如何，捆都要把殷勤捆回來，捆回來給小狼一個交代，但是她沒有找到他，全城都沒有找到殷勤。

下午5點。

路小狼褪去了身上那套閃閃放光的婚紗。

婚紗在路小狼身上真的很美。

路小狼打扮完畢的那一刻，驚艷到了所有人。

宋知之和辛早早有那麼一秒真的沒有認出來，即使是看著路小狼一點一點改變的，但真正精心打扮完畢之後，就真的美得不可方物，真的可以用不可方物來形容，宋知之還在打趣，說原來生孩子還能二次發育變美的。

那一刻還暗地想著真是便宜了殷勤那小子。

那小子也真是傻人有傻福，撿到到路小狼這麼一個寶。

下午6點。

覃可芹帶著路小狼回去。

宋知之攔住了她。

覃可芹說，「殷勤終究要回來，殷勤應該給路小狼一個交代。」

她不是把小狼帶回去，沒名沒分的帶回去，她只是為了讓殷勤當面給小狼一個解釋，當面給小狼交代，是他們殷家對不起小狼。

宋知之看著路小狼。

她不幫她做選擇，路小狼自己決定。

路小狼點了點頭。

晚上7點。

路小狼跟著覃可芹回到了殷家別墅。

晚上8點。

殷勤回來了。

回來。

身上還穿著一套睡衣，睡衣上有些血漬。

他回到別墅。

別墅裡面很安靜。

即使別墅裡面還瀰漫著，結婚的喜慶裝飾，粉色的氣球，粉色的絲帶，紅色的地毯……

他一步一步走進去。

家裡面他父親，他母親，還有路小狼，以及保姆抱著小老虎都在，不同是，家裡面還多了一個人，一個他家裡面的私人家庭醫生。

殷勤那一刻笑了一下。

他說，「連醫生都給我準備好了。」

覃可芹臉色一沉，沒有說話。

殷彬狠狠的說道，「想多了，那是給你媽準備的！」

就怕她一個氣急攻心，一屍兩命。

殷勤點頭，默默的點頭。

他過去。

站在他們面前。

他那一刻甚至都不敢看路小狼。

他手機也關機了，一天也沒想過充電，不想看到媒體上到底此刻都散發著些什麼新聞。

他就陪了季白心一天，上午在醫院急救完輸了水，下午送她回去，一直陪著她，直到季白心真的睡著了，他才回來，回來，面對自己的所有罪行。

別墅中，若大的別墅裡面，一點聲音都沒有。

覃可芹隱忍著的情緒，就一直在隱忍。

她是真的氣過了，氣透了，這一刻面對她兒子的時候，她反而不想發脾氣了，那一刻就是覺得，她不過也就是沒這兒子而已，她肚子裡面的才是她的頭胎，至於面前這個，可能就是一個意外，她何必為了這個意外，傷了自己的身體。

如此僵持下。

殷勤笑了笑，讓自己看上去還很放鬆，「媽，你的菜刀呢？」

覃可芹看都沒有看他。

「我都這樣了，你不想殺了我嗎？」殷勤問。

他都渣成這樣了，他媽還這麼冷靜，不科學啊。

覃可芹說，「為了你賠上我自己的命，不值得。」

「那倒也是。」殷勤點頭。

他家覃小姐還算理智。

殷勤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說，「既然你不打我，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

覃可芹轉眸看著他。

殷勤說，「我確實不會和路小狼結婚了。」

覃可芹聽到這些話，還是氣得身體都在發抖。

殷彬感覺到了他老婆的情緒，他連忙過去摟抱著她。

殷勤繼續說道，「就是你們想的那樣，我還是打算和季白心在一起，我愛了她很多年，我沒辦法背著自己的心意和路小狼在一起，在一起我們也不會快樂，在一起對路小狼也不公平。」

覃可芹控制內心的洪荒之力。

殷勤說，「我果然很渣啊，明知道自己放不下季白心卻還是說要和路小狼結婚，真的到結婚這一刻，卻又突然反悔，我都看不起我自己！」

「你看不看得起自己沒人管你！」覃可芹終究還是激怒了，她狠狠的說道，「所以現在你打算怎麼對小狼！」

殷勤身體似乎是僵硬了一下。

很快，他讓自己恢復了自若。

他轉身，面對路小狼。

路小狼坐在沙發上，白皙的臉蛋漆黑的眼睛就這麼看著他。

殷勤真的很怕看到路小狼這麼無辜這麼清澈的眼眸。

他眼眶有些紅。

他忍了又忍，「對不起小狼。」

路小狼依然只是看著他。

「我本以為我可以和你在一起的，看在小老虎的份上，我們可以組成一個家庭，但是到最後這一刻，我發現我還是放不下季白心，我對不起你。」殷勤說，隱忍著所有的情緒，對她說。

路小狼還是這麼看著殷勤。

好半響，路小狼搖了搖頭，「我知道的。」

殷勤看著她。

路小狼說道，「我知道你喜歡季白心，所以知道你想和她在一起。」

殷勤眼眶真的很紅，看著眼前的路小狼都在模糊。

路小狼不急不怒很平和的說道，「當初和你有小老虎這個孩子也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負責，我還知道我因為這個孩子給你帶來了很多麻煩，讓你不得不忍受所有人對你的責備，對你的誤會。你今天不來結婚也沒什麼，我們就算扯平了，你以後也不要埋怨我當初逼迫你了。」

殷勤金握著拳頭，那一刻真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以為，他以為至少路小狼會給他發脾氣，至少路小狼會有一點抱怨。

這個傻女孩卻還一直在想，曾經她的過錯。

覃可芹在旁邊聽著，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路小狼這個傻姑娘，怎麼就這麼傻。

聽到路小狼說的，眼淚完全控制不住。

路小狼說道，「我跟著回到這裡，其實不是想要得到你的交代，也不是讓你給我道歉的。就是來給你說一聲，我沒恨你什麼，也沒埋怨你什麼。你既然選擇了季白心，我就祝福你和她。還有就是，我會帶著小老虎離開，我希望你不要和我搶小老虎。」

殷勤沒想過他還要霸佔小老虎，他很清楚他很愛他兒子，但是他沒有自私到這個地步，他知道路小狼對小老虎的感情有多深厚。

「那個，時間也不早了，我就走了。」路小狼對著旁邊的保姆說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吧？」

保姆回答，「你的東西，小老虎的東西，都收拾了，少夫……」人的話，有些尷尬突然戛然而止。

路小狼微點頭。

她從沙發上站起來，越過殷勤，對著覃可芹和殷彬。

她說，「爸，媽……」

路小狼頓了頓。

覃可芹眼淚模糊的看著路小狼，看這個單純的傻孩子。

「我是不是也不應該再叫你們爸爸媽媽了。」

覃可芹真的控制不住了。

在今天積壓了如此大的憤怒情緒，也抵不過這一刻聽到路小狼乾淨的聲音說著「我是不是不應該再叫你們爸爸媽媽了」給她的難受，她甚至覺得她現在巨大的悲痛，比曾經她撞見殷彬和林夕夢從一個酒店出來時，還要劇烈！

－－－－－－題外話－－－－－－

對，沒有婚禮。

我們小狼瀟洒的離開。

沒有怨言，沒有憤怒。

她會帶著小老虎生活得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