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驚心
在這一刻,路易希望,他得不到的,映月能得到。
「九哥。」身後,傳來天鸞小心翼翼的聲音。
「你留在這,不要離開,她會來接你的。」路易背對著她將面具戴上,走出山洞,溫暖的陽光射的他睜不開眼,自此,他不需要名,不需要姓,他只是九哥,沒有真容,沒有思想,他只需對三王爺盡責。
一個月的時間,並沒有將懸崖上那些觸目驚心的血漬洗滌去,紅的,因時間的關係而呈現出褐色,大塊大塊,乾涸在懸崖壁上。
映月找不出一點相關的蛛絲馬跡,焦急之下,只得先回到五月盟,一探究竟。
聽到侍衛的呈報,賈管家趕出來的時候,面色焦急萬分,「王妃。」
映月迎上前,目光掃向四側,「賈管家,王爺人在哪?」
男子面色黯了黯,將映月帶進盟內,一邊走一邊將近來的狀況說與她聽,「一個月前,很多武林中人聚集到五月盟,要我們將王爺交出去,本來,五月盟已經準備好殊死一搏,可誰知,王爺突然出現,將那些人全部引開了。」
「那他現在何處?」
賈管家搖了搖頭,一個月的時間,令他擔憂的蒼老了許多,「派出去的侍衛,全部都被甩開了,三天後,東家城傳來消息,那些跟去的武林人士,全都死在一片竹林內,據說,死相慘狀,像是…像是被野獸活生生撕裂的……」
賈管家臉上的擔憂更甚,「老奴趕去的時候,王爺已經不在了,最近,外面有傳言,說王爺在西郊出現過,大批的人,已經追殺過去……」
映月緊跟其後的腳步,突然頓了下來,雖然心裡已經肯定,卻還是存有希翼地問出口,「王爺他,是不是…」
賈管家對上她的兩眼,知道她問的是什麼,他點了點頭,將她帶向西宮,「外人都說,人一旦成魔後會失去本性,會變得殺人不眨眼,可是老奴不相信,爺在失蹤的那天,還探望過老太君,臨走時,甚至清晰地喚了老太君一聲娘,後來,他將那些武林中人全部引開,不就說明了,他不想連累五月盟嗎?」
映月大步跟在賈管家身後,她雙眼微酸,屏住眸中的濕意,「你說的沒錯,他還是他,並沒有改變什麼。」
賈管家走在前,步雇蹣跚,儘管他們這樣想,可外面的人,哪個不是想將玄燁除之而後快?
轉眼間來到西宮,正好潤澤從裡面走出來,看見映月,面色只是閃過片刻的驚怔,便立馬恢復成平靜,「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
裡面,女子聽到他的話,跌跌撞撞跑出來,也不顧禮節,上前就緊擁住了映月。
「惜春,我沒事。」她雙手環緊,兩手在她背上安撫的輕拍幾下,惜春退開身,上上下下,確定她沒事後,這才破涕為笑。
映月百感交集,她們,經歷了多少次這樣的生離死別?
惜春說不出話,可眼中透露出的擔憂,映月看得懂。
「最近,可有他的消息?」
潤澤也消瘦了不少,天氣乍冷,他取下肩上的斗篷披在惜春肩頭,目光,有一瞬的放柔下去,「你先回屋休息。」
惜春乖順點頭,這樣的大事,她也拿不了主意,呆在這,只是徒增擔憂。
看著她走進屋后,潤澤這才嘆口氣,「有人在西郊附近見過,可是據派出去的人回報,依舊沒有他的下落。」
映月站在一顆寒梅樹下,它艷紅的花蕾已經含苞待放,風景秀麗,卻越發襯得她一張小臉蒼白失落,「既然這樣的話,我就先去西郊附近找。」
「太危險了,」潤澤打斷她的話,「如今,外面的人都在追殺他,你若這個時候出去的話,只會送死。」
「他以為我已經死了,因而成魔,他能不認識別人或是大開殺戒,可是,他能殺了我嗎?」
潤澤睨著那雙赤誠堅定的眼眸,「可,還是太危險了。」
「這個時候,我理應同他站在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知道外面有多麼危險,可我的危險,遠遠比不上他,倘若這個時候我都無能為力的話,那我覺得,我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賈管家側目,不禁,因她的這幾句話而對她刮目相看。
潤澤知道自己的堅持起不了作用,只得妥協,「但要記住,隨時和我們保持聯繫。」
映月點下頭,事不宜遲,這就準備出去,她走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去,「好好照顧惜春。」
潤澤對上她的兩眼,沉穩開口,「你放心。」
女子挽唇輕笑,她相信惜春會幸福,「老太君那邊,替我問候一聲。」
她不能保證,老太君會原諒她。
望著她即將遠去的背影,潤澤追上一步,「映月,小心。」
她頭也不回地繼續向前,只是,點了點頭。
快馬趕到西郊的時候,天空下起鵝毛般的大雪,這是入冬以來的一場雪,一個人面對時,顯得尤為寒冷。黃褐色的地面上,不多久便積起厚厚的一層,映月好不容易找到那片竹林,可看到的,只有大片已經荒涼的斑駁血漬。
她勒住馬僵的手指緊握起,這麼多的血,不知道,玄燁有沒有受傷。映月毫不猶豫地躍上馬背,趕到市集的時候,天色已晚,她順路買了一套男裝,準備在客棧內暫住一晚。
坐在大廳的方桌旁,這兒人多口雜,映月特意揀了個靠窗的位子,小二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上來,她才吃上一口,鄰桌便傳來一道粗獷的聲音。
「嘿,聽說了嗎?昨晚在五里坡,又是一場惡戰。」
映月咽下嘴裡的飯,就聽得另一人說道,「可不是嗎?那妖孽命還真大,這麼多人都殺不死他,倒殺了我們大批弟兄。」
映月聽到「妖孽」二字,握著竹筷的手一緊,雙耳不由豎起。
「不過,這次總算是有所收穫,」先前那名男子吐出一口惡氣.「昨晚,他被射中的那支箭,差點穿了他的琵琶骨,怎麼說,功力也會少去一半。」
「當真?」另一人嘴裡,是興奮的聲音。
「這還能有假?」這人頗為得意,「射出這支箭的,那可是我大師兄。」
二人侃侃而談.絲毫沒有注意至另一桌上的異樣.映月握緊手中竹筷.
尖銳的倒刺,已經刺入手掌,她卻渾然不知。一陣冷風灌入,她頭腦微清醒,招手令小二拿來一壺上好的女兒紅。
「兩位大哥!」映月將女兒紅放到對方桌上,自顧坐下來,「請你們喝杯酒。」
「這位小兄弟…」其中一人警惕地瞅著她,「我們好像不認識你。」
「唉……」映月擺擺手,擄起袖子,提起酒壺給自己斟滿,「方才我聽你們說起那妖孽的事,頓覺大快人心,這酒,是小弟請你們的。」
「噢。」二人聞言,這才放鬆下來,映月將自己杯中的酒飲盡,並給每人倒上一杯。「不過小弟有一事不明,先前,武林中好像沒有聽說過有什麼妖孽啊?怎麼這會子,出了這等大事?」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大漢靠上前,湊近映月耳邊說道,「那妖孽,乃是五月盟的權傾王。」
她面色一僵,手指用力掐在自己腿上,強迫歡顏,「啊?一個尊貴的王爺,怎麼會……」
「哎,」那名大漢飲了一杯酒,搖頭嘆息,「是可惜了,不過,他是妖孽,這世上容不得他!」
映月掩下眸中的複雜,「那敢問這位大哥,他現在在哪?」
「小兄弟,你問這做什麼?」
「噢,」她裝作漫不經心道,「妖……妖孽嘛,人人得而誅之!」話一說完,映月便垂下雙眼,斂下那通紅的淚水,她艱難地呼吸著,心,猶如被一刀刀劍著般的疼。
那壯漢聞言,如蒲扇般的大掌用力在她肩上拍了幾下,「好,看不出你瘦弱的書生樣,倒是個血性漢子……」
「啾——」天空中,突然傳來一陣異響,像是放煙火的聲音。
兩名男子聞言,神色咻地緊繃,各自拿起邊上的大刀起身.映月感覺至緊迫,忙跟著站起來,「二位大哥,出了何事?」
「妖孽在西南方出現。」壯漢說完,拔開步子向樓下奔去。
映月急忙反應,放下銀兩后,悄然牽了馬匹,跟在二人身後。
風,刮在臉上,像是尖銳的刀片寸寸劃過般,疼的揪心,映月兩手緊勒住馬僵,她緊隨其後,心,像是要迸出胸口般,壓抑的難受萬分。此時,越漸接近西南方向,梅花盛開的香味飄散在空中,卻怎麼都無法舒緩她心中的緊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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