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32:拾祖蒂三人之間的前塵過往(完結)
地下海洋。
趁著拾藍蒂不在,拾七偷偷摸摸跑了下來,原因不宜有他,陰鬼幡本就是她廢了好大的力氣才搞到手的東西,怎麼能一直就放在地下海洋。
當然是放在自己身上才最是安全的。
奈何,祖桑那個死變態近日就像是故意跟她過不去一般,總也盯著她的行動,搞得她都莫名有些畏首畏尾了起來。
其實,說到底還是擔心被教父大人發現她有這玩意兒且還藏在了他們大本營里,故而後面的結果不是上繳就是被毀掉。
那是她的心血啊。
且不到萬不得已她其實一點都不想直面就和拾藍蒂杠上,那不是她想看到的局面,那就只有偷偷摸摸的來了。
唉,說多了都是淚。
畢竟眼下她應當是在執行任務的,時間緊迫,貓著腰,拾七往周四看了看,見到RI的成員都各司其職守在自己的崗位時。
忍不住蹙了一下眉頭。
不是都出去執行任務了么?
怎麼都還杵在那呢?
雖然多多少少是有些奇怪,但她也委實顧不得那麼多了,因著是事先就在身上貼有隱身符在的緣故,故而大家都看不到她。
可是,好巧不巧的她的東西就藏在他們站崗的位置,滿滿靠近后,拾七悄悄伸出了手探了探,身旁的人猛地扭頭。
拾七霎時就屏住了呼吸。
不愧是拾藍蒂教導出來的人,哪怕是她現在都已經是隱身的情況了,可那人似乎仍舊是可以感知到她的存在般,眉頭微擰,袖口裡的匕首都給露了出來。
一副備戰狀態。
拾七的眼皮抑制不住的就給抖了一下。
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放緩了動作,想要悄聲無息的先退回來,等到時機成熟后再伺機行動,畢竟凡事小心為上已然成為他們的本能,在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悄聲無息的將東西拿走時就絕對不會輕易出手。
哪知,一抹妖嬈的紅衣卻是兀自就給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且不僅如此,他還似乎是知道她就在自己的面前般竟是直面就給了她掌。
卧槽!
祖桑這丫的這一掌下手可真是不輕啊直接就將拾七給打飛了出去且還正大光明的就讓那個站崗的成員退到了一邊。
拿出了她的陰鬼幡!
我日!
祖桑因著是和拾藍蒂同系一脈的緣故,故而整個RI的成員雖然是極為忌憚眼前之人,但也從不干涉他來這裡。
只因,這是教父大人所應允的。
拾七擦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跡,直接就是一個橫掃給了前面那人一擊,祖桑悶哼了一聲。
拾七咧了咧嘴,她就說嘛,這丫的怎麼可能會看的到她?
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拾七直接伸手就奪過了祖桑手裡的那面陰鬼幡,繼而靈巧的縱身一躍,出了密室。
祖桑眯了眯眼睛。
手指更是無意識的就摩挲了一下,冷笑,他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小丫頭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狂妄啊。
垂眸間卻是就給對上了一抹藍色的眼眸。
拾藍蒂望著拾七離去的背影,那眼神,很是複雜。
一旁的祖桑卻是看的真切,那是無奈。
畢竟,那小丫頭不論是過了多久,換了怎樣的一張面容,那刻入骨髓的靈魂從始至終就都是那個死性子。
……
世人皆知,秦蒼派出了個了不得的人物,掌門座下關門弟子蒂元。
從小就是天賦異稟,頗得掌門真傳,五行八卦,玄學術法,無一不精通,更有傳聞說這位天資卓絕的天才弟子還精通那起死回生之術。
乃是普天之下,眾人所仰望的存在。
不過很可惜。
聽說這位清冷出塵的天才蒂元,現在該尊稱一聲蒂元師尊,不僅從不收徒弟且還冷漠至極,所以,哪怕是眼下眾多的求學弟子對於眼前的這位師尊都頗為敬重且心心念念就是想拜在其名下,畢竟,哪怕是沒有得到蒂元師尊的真傳就單單隻是作為他名下的弟子就已然是會令世人所艷羨不已。
但,那也只能是在心裡想想了。
畢竟,一旦被拒便就不可再到其他的峰主門下拜師學藝了。
而眼前的這位高不可攀的清冷師尊看那架勢也是顯然會和之前一般,別無二差,不會收徒的,自然,他們就得有點眼色了。
如果不想白跑一趟的話。
所以,底下求學的弟子們幾乎是清一色的就都避開了這位師尊的青竹峰繼而選擇了拜在其他峰主的門下。
畢竟,青竹峰可不僅僅只是有個令眾人都望塵莫及的蒂元師尊,還有一個令整個秦蒼派都頭皮發麻的蒂祖在啊。
傳聞,這位蒂祖不僅是經常拿秦蒼派的外門弟子修鍊些奇奇怪怪的功法,甚至是還喪心病狂的喝純陰體質女子的鮮血來著,夜半三更也不睡覺,行為舉止都是異於常人的,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這位煞神就是整個秦蒼派特別奇葩的一個存在,無人敢招惹卻也頗不受兩人的師父也就是秦蒼派的老祖蒂炎的待見。
故而,怕是也只有眼前的這位蒂元師尊才會收留他了。
畢竟,其他的峰主那可是對於這位煞神敬而遠之的,想要讓他們空出自己峰內的一間屋子讓蒂祖在他們峰內住下,那還不如殺了他們。
不過,很奇怪。
向來都不喜在人前晃蕩的蒂祖今天也不知道是給吹了哪門子的邪風竟是在今年招生新收弟子的途中跑來圍觀了。
莫不是想要親自過來物色一個可以供他驅使的傀儡?
不怪其他的峰主都會多想。
畢竟,眼前的這個雌雄莫辨的俊美男人向來如此,而他對什麼都幾乎是不感興趣,除了他自己所研究出來的那一套奇奇怪怪的功法。
而修鍊這套功法,需要一個實施對象。
至於這個對象的人選嘛。
呵,今天是這個峰主的門下弟子,明天是那個峰主的門外弟子,簡直是不要太囂張了,偏生還無人管他。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故而,幾大峰主各自交換了一個眼神,示意趕快收場吧。
畢竟,要是這位真的當著他們的面兒就開始提人,那他們是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畢竟也根本就管不了,且要真放任不管的話當著這麼多新弟子的面兒,那他們身為一峰之主的威嚴豈不顏面掃地?
所以,大家都懂的。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清麗的女聲打破了幾人的眼神交流。
只見,人群之中,一個穿著樸素,樣貌精緻乖巧的女孩直接就走到了青竹峰蒂元師尊的面前,跪下道:「師尊,我願拜在您名下,還請師尊收下徒兒!」
座上的男子眉目如畫,周身的氣質更是冰冷駭人,尤其是在瞥像下面女孩那淡漠至極的一眼,足以說明。
不收。
各大峰主早已習以為常了。
可是,那小姑娘卻是天真的很,見到蒂元師尊淡淡瞥了她一眼后便是沖著上方的人甜甜一笑,「師尊不說話,那我便當師尊這是應下了!」
此話一出,四周霎時就給陷入了一陣詭異般的寂靜之中。
「嗤——」
唯有倚在一旁的祖桑冷不丁就給冷嗤了一聲。
在彼時卻是顯得尤為突兀。
小姑娘順著冷嗤聲望去,繼而就是給愣了一下,她努力壓下嘴角那抹想要翹起的弧度,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眨了眨靈動的黑眸,粉嫩的唇瓣脫口而出道:「好漂亮的仙子姐姐——你長得可真好看!」
眾人「......」
小姑娘你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秦蒼派,除卻各峰峰主座下弟子以外,但凡是峰主以及峰主以上的皆是清一色的白衣長衫,而蒂祖的長得的確是邪魅之中又透著一抹極致的絕美在,再加上,他今天罕見的沒有樹冠,故而會被一個小丫頭認作是仙女姐姐倒也在情理之中,但,那也只限於是普通的男人。
蒂祖除外的。
果然,蒂祖幾乎是在瞬間黑臉,且直接就釋放出了巨大的威壓,直震得原本還在笑著的小姑娘猛地單膝跪地,噴出一口鮮血來。
她伸手抹去了嘴角上的血跡,眸子依舊靈動無比,「仙子姐姐,你長得這樣好看,怎地脾氣就這樣壞呢?」
「找死!」
這次蒂祖是直接從上座直逼她而來,看那架勢,顯然是真的打算要殺了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了。
然,就在那一掌即將落下的那一刻一抹白衣甚雪的身形將人給救了下來。
傳言,蒂元是絕不允許蒂祖當著他的面兒殺人的,看來是真的了。
小姑娘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但是,待蒂元回眸看向她的時候,她的眼眶裡卻是已然溢滿了淚水,如蝶翼般的眼帘撲閃撲閃的,身體還在微微的發顫,拽著蒂元衣角的手更是死死的握緊,仿若是害怕極了卻如今是還在強撐著般。
顯得弱小又無助。
「師尊——」
她微微抬眸望向了眼前這個俊美無鑄的男人,聲音更是軟軟糯糯的,臉上也是寫滿了委屈,終究,她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后,再次望向了身後的蒂祖道:「你是真的要殺了我?」
蒂祖陰冷的斜睨了她一眼。
要不是蒂元這個礙事的,她早就成一攤血泥了。
男人的眼神殺意太過明顯,小姑娘霎時攥著蒂元衣角的手就更緊了些。
蒂元蹙了蹙眉。
嗯,他這個人有點小潔癖。
自然,在看到那小姑娘將他那雪白的長衫給捏到褶皺不堪時,下意識就想開口呵斥,奈何,眼前的小姑娘已然是驚嚇過度。
倒是讓他不好開始斥責。
殊不知,那小姑娘在見到向來都是波瀾不驚的蒂元師尊竟是視線兩次落在了她緊攥著的衣角時,眸底劃過一抹狡黠。
「師尊,為什麼仙子姐姐她要殺我,是弟子我做錯什麼了嗎?」女孩再次抬眸望向了面前這個仙氣兒十足的男人且狀似無意的還用另一隻手也緊攥住了那男人的另一個衣角,眨巴眨巴著一雙澄澈的眸子一臉疑惑道。
男人薄唇已然抿成了一條直線。
一旁的蒂祖臉再次黑了一個度,自打進入到秦蒼派以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他!
而且對方還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
簡直是可笑。
然而,毫無意外的,當蒂祖再次想要將眼前的這個小姑娘給捏死時,蒂元直接一揮衣袖,兩人霎時就避開了他的罡風。
與此同時,小姑娘這回是直接拽住了蒂元的衣袖,很用力的那種,而他那件向來都是纖塵不染的衣裳已然是沒法看了。
小姑娘微垂眼瞼,纖長的睫毛打下一片墨色的剪影遮住了姑娘眸中那一閃而過的詭譎,不喜歡和人觸碰么?
好啊。
蒂元望著自己的衣袖口和衣角的幾處褶皺忍了又忍。
最終,他將那小姑娘一起帶回了青竹峰。
眾弟子,包括各峰峰主都是大跌眼鏡,蒂元師尊竟然破天荒的收了一個女弟子?而且還因為這個女弟子和蒂祖大打出手了?
末了,還是親自將人給帶了回去的?
這這這——
儼然是驚呆了眾人。
不僅如此,聽說蒂元師尊還賜予了那小弟子名字,字,七,繼而同他們青竹峰老祖一個姓氏,蒂,所以,蒂元師尊的小弟子名喚蒂七。
且也因為她的年紀是這一屆入選學徒之中最小的一個,故而,大家都喊她小七,小七性子活潑,而且,她逢人就笑。
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面人,再加上小七的嘴巴特別的甜,看到有弟子忙不過來二話不說就過去幫忙,故而,她的人緣特別的好,在短短數月不到的功夫就已然是和秦蒼派幾乎大大小小的師兄弟們打成了一片。
唯有各峰的女弟子們都看她不慣。
不管是陰晴不定的蒂祖還是纖塵不染的蒂元,那都畢竟是秦蒼派兩大男神級別的存在,以前青竹峰就只有這兩人的時候,大家都可以無暇遐想,因為,師尊和蒂祖都是屬於她們的嘛。
可現在算是個怎麼回事,憑什麼這麼個毫不起眼的小丫頭會被向來拒不收徒的蒂元師尊收為名下?還是關門弟子?!
向來就喜歡拿各峰弟子來試煉的蒂祖竟是也放任那小丫頭四處溜達,不主動動手將她製成傀儡?
女弟子們在見到小七時臉上都是滿滿的嫉妒與鄙夷,『嘁,指不定是這個丫頭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蒂七默默翻了個白眼,權當沒聽見,她笑嘻嘻的就跑到一個外門弟子的面前道:「羅師兄,今天師尊的飯菜我想親自做,可以嗎?」
那被稱為羅師兄的外門弟子臉頰紅了紅,想了想,小心開口道:「那,我幫小七師妹打下手好不好?」
蒂七笑眯眯,「好啊——」
伸手接過他手中的菜刀,蒂七假裝不經意道:「對了羅師兄,蒂祖師叔他的飯菜也是你們給做好再送過去的嗎?
為什麼我一次都沒有看到?」
羅師兄望了望四周,壓低聲音道:「蒂祖他不吃飯的……」
蒂七眨了眨眼睛,「那師叔他吃什麼?」
羅師兄再次望了望四周,這才十分忐忑不安道:「小師妹,我偷偷告訴你,你可千萬不要說是我說的啊,蒂祖他是不需要進食的……」
「啊——」
似乎頗為不解氣的樣子,蒂七笑了笑,繼而就是有些戲謔道:「羅師兄你是在說笑的吧,哪有人是不用吃飯的……」
「小師妹,你別笑啊,我說的可都是真的,蒂祖他是真的不用吃飯,不過,或許,他吃的和我們不一樣吧,畢竟——」話到此,羅師兄忽然就打住了,縮了縮脖子,頗有點不敢說下去的樣子。
蒂七眸底閃過一抹冷笑,抬眸間卻是笑的眉眼彎彎,「那他吃什麼,怎麼就跟我們不一樣了呢?」
「好師兄,告訴我吧,好不好,我是還真的挺好奇的——」見到嬌俏可愛的小師妹對著自己撒嬌,羅師兄哪裡還能有所隱瞞的。
當即就給全盤托出了。
再者,他告訴眼前的小師妹那也是為了她好啊,畢竟蒂祖是真的喝純陰女子的血,尤其,小師妹還是純陰體質。
這不是典型的羊入虎口么?
「小師妹,蒂祖他不是不吃飯,是吃的和我們不一樣,他只吸食純陰女子的鮮血,而且,我還曾經親眼目睹過他放幹了一個從山下擼來的女子的鮮血……那姑娘也才不過豆蔻年華,唉…….」
蒂七手指緊攥,眸子有濃濃的殺意閃過。
可,看在那羅師兄的眼裡那就是被嚇到了的表現,他連連喚了她好幾聲,蒂七這才堪堪回過神來,「對不起啊羅師兄,我剛剛晃神了……」
見此,那羅師兄思索再三還是忍不住再度開了口道:「小師妹,以後,月圓之夜,你可千萬要待在蒂元師尊的身邊啊,聽到沒有?尤其是不能去到蒂祖的洞府,知道了嗎?」
蒂七眨了眨眼睛,「為什麼啊羅師兄?」
羅師兄咬咬牙。
這才又附耳低語道:「因為,那日是蒂祖進食之人,同時也是他最為脆弱的時候,通常都是會失去理智,見人就是殺的,尤其是純陰女子……」
蒂七的唇角勾起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月圓之夜么?
真是不湊巧呢,今天便是。
精心在廚房做了好幾道小菜,蒂七這才端著托盤去了青竹峰,她的住宿就在蒂元師尊的隔壁,青竹峰之所以叫青竹峰就是因為這裡除了竹子就是竹子。
整個峰上連基本的花花草草的沒有種植,委實是沒啥好景色欣賞的,再加上弟子們更是因為蒂元師尊喜清靜的緣故沒有一個是在這裡歇腳的,故而整個青竹峰就只有蒂元和蒂七兩個人。
至於青竹峰的蒂祖,雖然他是屬於青竹峰的弟子,但是,他都是不住在這裡的而是住在那片竹林的後面。
「叩叩叩——」
「師尊,您在裡面嗎?」
「嗯。」
「那師尊,徒兒現在可以進來嗎?」端著托盤的蒂七一邊敲了敲蒂元的房門一邊輕聲開口道。
「進來吧——」
蒂七笑了笑,推門而入。
映入眼帘的依舊是自家師父那出塵絕艷的俊顏,雖然總也是冷冰冰的,可是,蒂七卻是莫名就覺得他家師尊很是可愛呢。
放下手中的托盤,擺筷。
她這才望向了不遠處的男人,低低道:「師尊,過來用膳了,今天可是徒兒親自下廚做給您吃的,快過來嘗嘗看。」
話落,人已然是走到了跟前,伸手,她十分熟稔的攬住了男人的胳膊,然,在接觸到他手臂的剎那,蒂七就明顯感覺到了自家師尊身體微僵了一下。
她眨了眨眼睛,「師尊,你怎麼了?」
原本想脫口而出讓自家徒兒不要這般放肆的話,在接觸到那雙純澈的黑眸時,下意識就給轉變成了,「小七,一起坐下吃吧。」
蒂七甜甜一笑,「嗯——」
「師尊,你嘗嘗這個,再嘗嘗這個,這些可都是我親手做的——」望著自家的徒兒剛剛放進嘴裡咬過且還拿那粉嫩的唇瓣吸吮過後的筷子再又拿起那筷子夾起一筷筷的菜放到自己碗里的蒂元「......」
好看的眉頭驀然就給蹙了起來。
偏生自家的小徒兒還用那種,師尊你是不是嫌棄我做的飯菜不好吃,所以,竟是連一筷子都不願意吃一口的表情望著他。
頭一次,無所不能的蒂元師尊犯難了。
他有潔癖。
而且,他能開口讓眼前的小徒兒陪他一起吃飯就已然是到了極限了,不曾想,徒兒,唉,果然還是個小丫頭。
起身。
「師尊,徒兒做的飯菜真的這麼難以下咽嗎?可是我剛剛嘗了的,真的很好吃啊,您為什麼不吃?」
蒂七委屈的眼眶都氤氳起了薄薄的霧氣。
男人負手而立,「小七,為師不喜接觸被別人觸碰過的東西,並非是故意不吃你煮好的飯菜……」
「可是我是師尊的徒弟呀,又不是別人——」
蒂元一噎。
「師尊——」袖子再次被小徒兒一把拽住,還試探性的晃了晃,「師尊,我嘗過的,你就吃吃看嘛,好不好——」
陡然對上嬌憨的徒兒,莫名讓蒂元軟和了下來。
「好吧。」
他不用小徒兒用過的筷子即可,其實也沒多大點事兒。
蒂七卻是笑的眉眼彎彎,且下意識就坐到了蒂元的身側,雙手捧著自己的臉頰,歪歪頭道:「怎麼樣,好吃嗎師尊?」
蒂元放下筷子,從容不迫,舉手投足間矜貴逼人,「嗯,還可以。」
蒂七又準備拿自己面前的筷子給他夾菜時卻是就被某個潔癖的不要不要的男人開口制止了,「為師自己來吧,小七你也再吃點——」
蒂七笑意盈盈的點點頭,「好啊-」
末了,當蒂元再次放下筷子且明顯是已然用膳完了的架勢時,小徒弟突然湊到了他跟前道:「師尊,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她清淺的呼吸都噴洒在了蒂元的鼻息間,帶著小徒兒身上獨有的馨香,蒂元不動聲色的就拉開兩人的距離,「未曾。」
繼而,她就看著自家的小徒兒依舊是笑的眉眼彎彎。
歪著腦袋看著他道:「那就說明了師尊你其實是並不排斥徒兒的呀,師尊你知道嗎,你剛剛用的那雙筷子是徒兒之前用的那雙——」
蒂元原本風輕雲淡的面上第一次閃現出了一抹名為不悅的神情,他冷冷站起身來,負手而立,「出去。」
「師尊你——」
話都還沒有說完。
蒂七就被蒂元的罡風給震出了房間,她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師尊,你怎麼了師尊,為什麼突然就生氣了呀。
師尊——」
然而,回答蒂七的除了是冷漠還是冷漠。
蒂七趴在門邊,眼淚吧嗒吧嗒的落在地上,聲音更是沙啞的厲害且還染上了濃濃的鼻音,頗為不解道:「師尊,徒兒到底做錯什麼了呀,你要突然這樣,你知不知道,你是徒兒唯一的親人,徒兒想親近您,這也有錯嗎?
小七沒有家人了,師尊就是小七唯一的家人,可你為什麼要嫌棄我呢,不就是讓你用了我用過的筷子吃飯么。
你就這麼生氣,至於嘛,我不也用了你的筷子,我都還沒嫌棄呢——」
裡面的蒂元在聽到她也用了他用過的筷子時。
驀然身體一僵。
事實上蒂元是自打外頭的小丫頭哭聲開始時就莫名有些不大自在,原本是打算直接禁了她的言的卻也是莫名就沒有那麼做。
望著門外的人影漸行漸遠。
蒂元垂眸,薄唇緊抿,他是個很有自律的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法則,驀然就被人打破,自然是會有所抵觸的。
而蒂七就是要他抵觸。
因為,倘若她不這樣做又怎麼能夠順理成章的去到蒂祖的洞府呢,蒂祖殺了她的妹妹小九,自然,蒂七來到秦蒼派就是為了殺他而來的。
所以,在得知蒂祖在月圓之夜是最為脆弱的時候又哪裡會放過這麼個大好的幾乎,她握緊了手裡的匕首,一步一步靠近了青竹峰竹林后的那個山洞。
抬眸望了一眼夜空中的圓月。
蒂七冷笑。
蒂祖,你放幹了我妹妹的血,如今,我也一樣要放幹了你的血!
「誰!」
「刺啦——」還未等蒂七靠近蒂祖的山洞。
陡然就被從裡面閃現出來的人影一把厄住了脖子,蒂七的反應也是夠快,竟是在第一時間就將手中的匕首插入了蒂祖的胸口。
因為這股突如其來的劇痛,蒂祖霎時就鬆開了掐住蒂七脖子的手,蒂七也是這個時候才看到了蒂祖的眼睛竟是赤紅色的。
她冷笑,果然是個怪物呢。
本想再過來給他一刀。
「不要過來!」
那男人卻是突然開了口道。
蒂七眯了眯眼睛,看來一刀了結不了眼前之人,壓下心底的滔天恨意,她的聲音霎時就染上了一絲顫音道:「師,師叔?」
蒂祖冷冷睨了她一眼。
黑夜裡,男人的牟孔散發著幽幽的紅光,乍一看就猶如是從那地獄里所爬出來的惡鬼般,無比的駭人,可女孩的眸子依舊澈澈無比,「對不起啊師叔,我不知道是你——」
蒂祖冷嗤了一聲,「你竟然不怕我了?」
女孩有些手足無措,只喃喃自語道:「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師叔——」似是忽然是給想到了什麼辦,她再次刷的抬眸,直直就對上了祖桑的眼睛,言辭懇切道:「師叔你受傷了,那個,我幫你綁紮一下吧?」
說著竟是直接就走了過來。
「師叔,你流了好多的血啊,你等我一下,我這就去拿些金創藥膏來——」她的手在觸及到他傷口的剎那竟是還拿那纖細白皙的手指去觸碰了那溫熱的血液,膽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的出奇。
第一次見到他就敢直言不諱說他長得好看,把他認成是女人,哪怕是被他鎮壓,那雙眸子似乎還是不怎麼懼怕他,哪怕是她在人前裝的再像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一把就扣住了女孩的手腕。
蒂祖冷嗤,「你為什麼不怕我,我的眼睛是赤紅色的,而且,一般的利器也殺不死我。」話落,那把插入蒂祖胸口的匕首直接就被他給拔了出來滾燙的血頃刻之間就濺了蒂七一身一臉都是。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那是黑紅色的血!
她並沒有尖叫出聲,出奇的鎮定,倒是讓蒂祖微挑了一下眉頭,繼而就是再次嗤笑一聲。
「呵,你有點意思。」話落,蒂祖就鬆開了扣住蒂七的手腕轉身,進入到了自己的洞府。
身後,蒂七手指緊攥,一般的利器殺不死他?
那怎麼樣才能殺死他?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蒂七並沒有離開,反而是直直踏入了洞府。
裡面與她所想的不一樣,洞府里不是烏漆墨黑的看不清,反而是明亮的緊,室內也是十分的簡潔,除卻一張打坐專用的石床以外,別無他物。
「師叔,這是你的房間?」
蒂祖沒有搭理她,反而是道:「好不容易得償所願成為了蒂元的徒弟,你難道不該珍惜這份獨特的殊榮?呵,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么?」
見到對方從始至終都已然是將她給看透,蒂七乾脆也不偽裝了,「知道啊,今天是師叔你進食的日子嘛。」
女孩巧笑倩兮,那笑容委實是有些扎眼,蒂祖冷笑,「那你還不走,莫不是打算親自獻血好取得我的信任?」
「好啊——」
「要多少?」她下意識就伸出了手接過蒂祖手中的那把匕首且直接就劃開了自己那纖細雪白的手腕。
笑看著他道:「師叔,血放哪?」
蒂祖眯了眯眼睛,一邊就掐住了她的脖子道:「放幹了你的血,我就告訴你,怎麼樣才可以殺死我。」
蒂七心下驀然一緊,眼前的這個男人也委實太過可怕了點,為什麼他會知道她是刻意接近的蒂元?
又為什麼會知道她現在心中所想?
「呵。」
不屑的再次冷嗤了一聲。
蒂祖陰測測道:「你今天晚上過來就是為了殺我,這麼明顯的目的,你以為自己做的很隱秘,不自量力!」話落,蒂七直接就被震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刻,她只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給移了位。
艱難的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奈何,蒂祖下手太重,她爬不起來,蒂七手指緊攥,原來從一開始他就看透她了么?
那麼,師尊呢?
師尊是否也看透了她?
只不過是,看破不說破?
唇角彎起了一抹可笑的弧度,枉她還以為自己做得足夠隱秘了。
難怪只不過是讓對方用了她用過的筷子就將她給轟了出來,想來,她在他們的面前就是所謂的跳樑小丑吧。
微垂眼瞼,蒂七閉了閉眼,小九,姐姐可能真的無法為你報仇了,怎麼辦呢,那個男人不僅殺不死還從一開始就看破了姐姐。
「小七——」
熟悉的清冽聲線傳入耳中,莫名的,蒂七的眼眶有些微紅,她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就真正落淚的人,卻是因為對方的一句輕喚就給紅了眼眶。
扭頭,她沒有搭理來人。
但,蒂元還是走了過來,在看到小徒兒身上的傷時,他身上的寒氣直逼洞府之人,蒂祖挑眉,「蒂元,你小徒兒身上的傷可是她自己弄的。」
「師兄,別逼我。」
蒂祖冷了臉,轉身,再次進去了洞府。
蒂七有些怔楞。
也就是在她怔愣之際她已然就被蒂元師尊給抱到了懷裡,蒂七再次瞪大了眼睛,「師,師尊——」
「疼嗎?」
他伸手撫過女孩割破的手腕處,下一秒,那被匕首割破的肌膚隨即恢復如初,蒂七眨了眨眼睛,再次看向了眼前之人,「師尊這是——」
「想學嗎?」
蒂七隻感覺自己的心臟都還在撲通撲通狂跳,抿了抿嘴,但,還是點了點頭道:「想,那師尊給教的嗎?」
男人輕笑,那笑容仿若是寒潭融化,天地都為之變色,委實驚艷了小徒弟一把,她呆愣愣的伸出手觸碰了一下蒂元的俊顏、
痴痴道:「師尊,你真好看——」
蒂元愣了一下,隨即再次輕笑且竟是破天荒的就給開口問了一句道:「和你師叔比呢?」
這次換蒂七愣住了。
然後『噗嗤』一聲就給笑出了聲來,「師叔是長得漂亮,師尊是長得好看,唔,其實我覺得師叔要是穿紅色長衫估計會更美。」
蒂元搖搖頭。
然而,當兩人走後,蒂祖卻是驀然就垂眸望了望自己雪白的長袍,眸色晦暗莫名。
而蒂七這邊,自這日之後,她才算是真正的成為了蒂元的徒弟,因為,他也是自那日開始才教她玄學術法的。
蒂七不知是因何緣故,畢竟,之前蒂元師尊是並未有打算教她術法的,至於為何忽然改變主意,她不知道。
但她是高興的。
而且,蒂七也十分的聰明,什麼幾乎都是一學就會。
她和蒂元的感情也是一日比一日親密,至於蒂祖,蒂七還是會不怕死的時不時就去到他的洞府里找他。
為此,蒂祖通常都是視而不見。
蒂七很是奇怪,蒂祖為什麼在得知她是來殺他的還能做到如此的淡定從容?或許在他的心裡從始至終都是覺得自己根本就殺不了他的吧。
故而從未放到眼裡。
不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就在蒂七與蒂元師尊學術法的第三個年頭,終於是被她得知了殺死蒂祖的方法,那日依舊是月圓之夜。
且比起三年前的自己,如今的蒂七可是整個秦蒼派都熟知的存在,她幾乎是把蒂元教會她的所有術法都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整個秦蒼派都知曉了蒂元師尊的小徒兒蒂七將會是下一個蒂元師尊,可見她的成長是有多驚人。
所有,當她輕而易舉的就拿著匕首劃破了蒂祖脖子的時候,蒂祖卻也是一絲一毫的意外都沒有。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
而且,月圓之夜也的確是他最為虛弱的時候。
可是,很多的事情,真的就跟冥冥之中自有註定似的,蒂祖從來就不是個所謂的好人,相反,他放干過很多人的鮮血。
包括,眼前這個。
姜,還是老的辣。
蒂七以為今時今日的自己定然是可以殺了蒂祖為自己的妹妹小九報仇卻是不曾想,她的話無端刺激到了蒂祖,「師叔,你知道么,世人都說你是個怪物,可是,我覺得吧,你的赤色瞳孔其實還蠻好看的。
像赤焰的琉璃,不如,挖了送給我吧。」
她笑的邪肆,因為,蒂祖的命脈就是他的那雙眼睛。
人在受到危機時身體會本能的開啟防護措施和攻擊,這是人的本能,畢竟,沒有誰願意無端就被人奪走自己的生命。
尤其,蒂祖他不是蒂元。
或許,這也是必然的結果。
畢竟,蒂七的到來從始至終就都是為了殺他,沒能殺死就會暫時養精蓄銳,等到準備充足時就會再次蓄勢待發。
所以,當她真切感受到了那無比鋒利的匕首劃過自己咽喉時竟是沒有一絲意外,原來,她其實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在蒂祖的手上么?
唇角扯出了一抹譏諷的笑意。
伸手,用盡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劃破了蒂祖身上的好幾道重要的穴位經脈,哪怕是沒能殺死你,我也定然是不會讓你好過!
「哐當——」
匕首落地,蒂祖赤紅的眸子看著面前已然失去了呼吸的蒂七,抿了抿唇,那向來都是陰戾的眸中竟是閃過了一絲錯愕。
繼而就是冷笑,「不自量力。」
蒂七死了。
後來,蒂元也不見了蹤影,聽說,蒂祖在此之前也早已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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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想起我好像忘記交代拾七拾藍蒂祖桑三人的前塵過往,於是就給補上了,(*^__^*)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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