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後人

而且封早從這次戰鬥中，發現了她的一個很大的缺陷，對於大漢那樣的攻擊手段她應對起來很是無力。

他的能力是能夠操控她身體內的水變成冰，這種天賦很少見，絕對稱得上厲害。

她更是被克制的死死的，一瞬間就被限制住，失去了行動能力。

如果不是她的身體曾經經受過無數靈物資源的滋養，儘管不如煉體之後那般強韌，但是渾身上下沒有死角和弱點體質很均衡，若不然也不能在這種類型的攻擊下支撐片刻。

封早苦想，最終也沒找出太好的辦法來應對，能想到的就是在遭到攻擊之前就催動【虛化】源紋或者【空翼】隱入空間中，或者在中招時逃到足夠遠的距離，讓敵人失去攻擊目標或超出控制範圍。

她也只能避開攻擊，沒辦法去直接化解。

要是已經擁有火靈就好了，火靈護體，這樣的攻擊最起碼不夠強大的，火靈能將其直接驅散，根本別想在身體內搞什麼小動作，就算驅散不了也不會像之前那般失去行動能力。

這一次，封早深切地感受到致命的危險緊扼著咽喉。

不同於那山呼海嘯般的自然之威，這是她第一次陷入到這樣艱難的境況中。

在戰鬥中失去行動能力意味著什麼，封早自然再清楚不過，她根本就沒寄希望於別人的救援，在陷入困境之時她便拚命地去想還能夠怎樣反擊，只要先殺掉敵人，那麼危機自然解除，這裡畢竟還是有秩序的地方。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無鋒的追擊能力，可是只有在特殊情況下才會被激發出來，現在並不符合條件，除此之外這種情況下她唯一能夠用來反擊的就是劍氣源紋。

當時食鐵獸臨死反擊之時不僅將精神意念注入獨角之中，還有凝聚有另一個源紋劍氣一同進入，這短時間內這個源紋還不曾融入無鋒之中，但是身處其中自然隨之被一同蘊養著，與她很親近。

她艱難地清理那股殘餘在體內的力量時，同時也在調動魂力催動無鋒之中的劍氣源紋，卻是正巧在瀰漫周圍的海水消失的那一瞬間將劍氣源紋激發，精準地射中那幾人的咽喉。

劍氣射出的瞬間她沒入了空間中，待海蛇咬空砸落下去的時候身形復又出現，看起來是化去腦袋上的寒冰，其實那並不關緊，實則還是在清除體內殘餘的力量。

這次完全處於被動的戰鬥給了封早很大的教訓，縱使她心中有著對這個奇異世界的敬畏，可是她低估了人心，沒有足夠的警惕。

她可能還是沒有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在她想著給朋友撐腰的時候，別人想的是要弄死她。

當然，封早並不會同那些人一樣，但是她此時清醒的意識到，當有爭端時必須考慮到有你死我活的可能，雙方心態的不一致可能會帶來致命的危機，保持警惕全力以赴不為了害人，而是保證不會陷自己於危險之中。

從這次戰鬥中，她學到了很關鍵的東西，也發現了自己的又一塊短板。

封早凝眉，沉思著。

她的身體經受過無數珍貴靈物寶物資源的熬煉，體質強大，但是距離正經煉體的修士來說還有很大差距。

她有九竅修鍊起來速度極快，靈力充沛，但是現在也不過是赤岩轉靈功第四層的修為，修為低弱，修鍊一次靈力就耗的七七八八。

她有天然強大的魂力，但是異於常人的多，反而讓她小心翼翼，並不敢超過一定限度，起碼現在並沒看出有什麼優勢。

她有保命極強的空間天賦，但是某種程度下還是被一些天賦所克制，保命有餘，攻擊不足。

她擁有各種奇特能力的器紋和伴生之物，但是多偏向於輔助型。

她有不弱的武技，但是多數不能用於戰鬥，攻擊手段還是不夠，只能應付一般的情況。

嗯，她膽子還大，想想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身體就快要被「咔嚓」咬成幾瓣了，她還能硬是堅持到釋放出劍氣的那一刻再融入空間中，這要讓十三長老知道了，估計得被削一頓。

這一番全面的自我分析之後，封早頓時有種渾身上下都是弱點的感覺，哪哪都有不足，哪哪都有問題。

而且她還有好幾個源紋尚未覺醒，還得梳理源紋和命紋以求進階，還有那些已經覺醒的伴生之物未被好好發掘用處的伴生之物。

封早越想越焦躁的情緒突然平息下來，苦笑著想，她好像又陷入命紋覺醒之前的窘境了。

以前是天賦太強，現在是太多，總歸都是時間不夠用啊。

熟悉的境況讓她莫名的平靜，那就慢慢來吧，她多年的經驗已經證明了，一口吃不出個大胖子來，好多口也吃不出來，要真能一口吃成個大胖子，大爺爺可要樂壞了。

沒事，不怕有弱點，就怕明明有自己卻不知道或者不以為然。

這個世界多得數不清的源紋天賦，有的強悍無邊，有的詭異莫測，有的光明浩大，有的無形無影……

沒有誰的天賦是絕對的強大，完全的無敵，封早從來不會有這樣的想法，因為她親眼見過無數次強大的力量，有的讓她無比嚮往，有的……讓她痛徹心扉，而且這些可能也並不是這個世界力量的上限。

或許無法預料到對手的天賦是怎樣，但她可以在日復一日的修鍊中，在腳踏實地的歷練中，不斷地裝備自己，盡量地消弭弱點。

打不過的話，不行那就跑，這又不是什麼事！

重新鬥志昂揚，也不知道為什麼，封早想到自己能逃跑的時候還挺開心的。

這多好的事兒啊，有人想跑還沒這本事呢。

「十一……姐姐……」方一寶睜開沉重的眼皮，就看到面前一臉莫名笑容的少女，他高懸的一顆心終於放回肚子里，隨即便感覺渾身無力，大口地喘著氣。

封早又給他吃了一顆補血益氣的丹藥，看著他無比虛弱的狀態，有些納悶地問道：「一寶，你這什麼情況，不是沒有受傷嗎？怎麼精血虧損的這麼厲害？」

「十一姐姐，對不起，我連累你了，差點害了你！」

看著他眼睛發紅，歉疚極了的表情，封早搖頭，想起之前的困惑，直接說道：「一寶，這事先不提，我有事要問你，這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我必須要確定一下才能放心，所以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

見她表情嚴肅，方一寶撐著虛弱的身子做起來，有些緊張地說：「十一姐姐，你問吧，我知道的都會說的。」

「好！」封早定定地看著他，問道：「你和魔孽或者魔紋有沒有什麼關聯？」

方一寶頓時臉色一變，他本來就臉色蒼白，此時彷彿更是完全失去了血色。

見到他如此反應，封早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問道：「方一寶！難道你真的和魔孽或者魔紋有什麼關聯！還是說你曾經接觸過它們？」

方一寶雙眼茫然地看著前方，沒有一點焦距，他臉上漸漸浮現出痛苦和仇恨，雙拳握緊，死死咬著嘴唇不發一言。

封早見狀，深吸了口氣，拿出一個小玉瓶。

「你不想說的話我不會強迫你，但是我必須要確定你的身份。這是一瓶破魔水，你可以隨意檢查，若是信我的話，就喝掉它。破魔水沒有別的作用，它能夠鑒別是否被魔孽或者魔紋所侵染。」

方一寶眼睛通紅，伸手攥住裝著破魔水的小玉瓶，就要往嘴裡灌。

封早趕緊攔住他，又拿出同樣的一個小玉瓶，在雙眼中滴上了幾滴，取出一副無框透明眼鏡戴上。

「開始吧！」她嚴肅地說。

方一寶一口灌下這一瓶破魔水，一會兒臉頰便痛苦地擰成了一團，身上不斷有黑氣冒出。

封早緊緊盯著他，此時她透過透明眼鏡看到的卻是與現實截然不同的畫面。

在她面前，只有一副燃燒著紅色火焰的身軀模樣，並不是很旺盛的紅色火焰中夾雜著綠意。

在火焰之中有縷縷微不可見的黑色散落在軀體各處，與紅色火焰糾結在一起，或是隱藏在紅色火焰中，連頭部也有著一縷搖曳在火焰上，想要粘連其中。

眼神一冷，封早壓抑下心中的排斥，捏著一個小玉瓶朝著頭部那處極細微的黑色潑去，隨後又一一將這具火焰身軀各處被黑色牽連的地方全部潑過。

「十一姐姐！」方一寶有些驚慌的聲音響起，「你，你眼睛流血了！」

封早重重喘口氣，竭力睜著眼睛看面前這副火焰身軀中的黑色幾乎全部被壓下，方才迅速將透明眼鏡取下。

「我沒事！」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笑，「一寶，謝謝你信我！」

方一寶驚慌失措地用手去抹掉她眼中不斷流下的血跡，卻將她的臉弄得髒兮兮的，滾燙的眼淚霎時落了下去。

「怎麼又哭了，你這麼愛哭啊！」封早自己拿帕子擦著臉，吞下幾顆丹藥，並不睜眼，「我沒事的，一寶，希望你能理解，事關魔紋，再小心再慎重也不為過。不過剛才我態度不好，嚇到你了，這點我一定得向你道歉，回頭把你錯過的那頓飯補出來怎麼樣？我給你說，你可不僅僅是錯過了一頓飯，而是錯過了絕世美味呀，我都替你可惜，所以就把你的那份替你吃了。」

她捂著嘴笑著，方一寶眼淚滾滾落下，使勁搖著頭說：「十一姐姐，是你幫了我，你又幫了我，我怎麼這麼沒用，總要害你受傷，都是我的不對，我為什麼不說，明明沒什麼的，為什麼不說！」

封早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說：「不用的，一寶，不用對我說你的故事，因為我也一樣有心事，沒有對旁人講過。」

「不，十一姐姐，我要說，我早該說的。」方一寶狠狠抹了把淚，突然跪了下來。

封早聽到他重重一磕的聲音，趕緊放出魂力探看，去攙他起來。

「恩人在上，請受流芳一一拜！」方一寶堅持拜完才起身。

聽到他的話，封早一時震驚，沒有反應過來，受了這禮。

「不可！不可！」她有些激動地站起來，去扶方一寶。

「恩人，我祖父生前曾留遺言，如有一日我身上的魔紋詛咒被他人幫忙除去，那這人便是我的恩人，永生不會改變。」

「這，一寶，不必如此，你還叫我姐姐吧！」

「……十一姐姐，多謝你的慨然幫助，祖輩們幾代掙扎都未能擺脫的詛咒到我這裡終於終結了。我家族中人，自高祖始便飽受魔紋侵襲，輕則擾亂神智，重則淪為魔孽，曾經險些因此族滅。

經過幾代血脈承繼，魔紋力量逐漸淡化，到我出生時，祖父和父親更是以身相祭將我體內的魔紋力量徹底磨滅，只是仍有殘餘不能奈何。

祖父和父親若是看到我今日的情形，必定極為開心吧，他們終於夙願得償，我族終是有一人徹底擺脫了魔紋的控制，能夠自由地光明地生活在這源地上。」

封早心中震驚無比，沉默了一瞬，問道：「一寶，你可是……流芳家族的後人？兩千年前的那個流芳家族？」

方一寶有些凄慘地笑道：「正是，其實也沒什麼值得隱瞞的，流芳家族如今就剩下我一人，家族傳承一概丟完，我也只剩下這個名號罷了。」

封早親口得他肯定，心情無比的複雜，兩千年前被魔紋覆滅應是滅族的流芳家族竟然還有後人在。

可是曾經一樣和赤岩一族一般赫赫有名的鎮魔家族流芳家族，如今卻只剩下這一個後人了……

方一寶鄭重地對封早說：「十一姐姐，我名流芳一，既寓意著流芳家族唯一的後人，也寄託著長輩們的期盼，希望我能成為流芳家族重新開闢的第一人，更是時時警戒我不管怎樣也要護的自己周全，將流芳家族的血脈傳承下去。

這個名字，我只告訴你，以後我就是方一寶，我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