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斂回剛才胸口的澎湃,雲靜好調整好自己的心境,臉上一本正經的盯著電腦屏幕,進行信息登記處理,神情很專註。
只是眼圈微微有一絲泛紅,但不是很明顯。
「你怎麼還沒有走?」雲靜好質問著一下子從檢查室出來的身材頎長的風世安,眸色驚異的愣了下。
「難道讓我光著腚腚轉著圈的在門口丟人?還是你想讓全醫院都把我當人妖參觀,還是想讓我LUO奔巡演?」風世安這下沒有好氣了,剛才他差一點全部走光了,都怪這個半路突然間殺出來的老太太堵在了外面。
他都沒有發現,平時不怎麼言辭的他,今天說得話很多。
雲靜好愣了愣,本能的想到剛才吵架的事情,不由的眼角一片泛酸,她強/壓下心中的悲痛,垂下眼皮,盯了下手旁的病曆本,然後迅速的補上幾個沒有寫完的字。
病曆本被雲靜好冷冷的扔過來,風世安檢查著上面的清秀字跡,『XX狀態良好,無硬腫塊,無其它病變。』
他捏著病曆本,驚愕看著一本正經的雲靜好,「我沒有問題?」
「怎麼?你盼著你有問題?」雲靜好恢復一名醫生的本能,鄭重、認真、嚴肅。
風世安被結結實實的噎了回來,不過他依舊很高興的眼角掛著一絲淡淡的溫絲,瞧了眼低頭正辦公的醫生一眼,這一眼,他突然間怔住了,
那女人面容姣好,可是左眼眉眉梢處有一顆芝麻大的紅砂痣,很淡,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還有她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下,上面好像掛著一絲晶瑩的東西。
空氣彷彿一下子停止了流動。
感覺頭頂有一層異樣的目光掃過來,雲靜好淡淡的抬起眼皮,強扯了扯嘴角,「先生,你還有什麼要問的么?」
「不!沒有了!」回過神來的風世安一個勁兒的擺手,而後轉身出了男科診室。
剛出來,一個同樣裝扮的秋穆清迎了上來,一邊小心的看看周圍有沒有好事跟蹤的娛記,一邊小心的問兒子:「怎麼樣,兒子?」
「呶,你看看?」風世安趾高氣揚的一把把病曆本塞到她的手中,語氣是自然硬了許多。
「哦,狀態良好,是不是我可以要孫子了!」掃過手中的病曆本,秋穆清立刻眉開眼笑著。
「這回信了吧?早就跟你說過沒有問題,你偏不信!」風世安趁機插針擠兌自己的母親,剛才她可說得自己都快要斷子絕孫的樣子。
「信了,有時間也可以開開葷,不過一定要採取好安全措施……不過當年,媽還真怕你落了下病根,以為你偷偷的瞞著我們不肯說!」秋穆清眼角有一層淺淺的濕潤,臉上卻笑開了花。
「說明你兒子潔身自好,身處染缸也自清!」風世安一邊炫耀,目光緊盯著她,壓低聲音,「以後不許拿這個事情再噎我!」
「好好,風家子嗣綿延不息,行了吧!老媽繳械投降,不過趕緊走,一會兒有娛記來了,我們就慘了。」秋穆清還是謹慎的觀察著周邊的環境,生怕有人認齣兒子--這個一代名導出來。
「對了,你得同意我結婚!」風世安一邊上車,一邊扭頭道。
「可以!」
風世安立刻心花怒放,黑黑的眸子都微微露出一絲喜悅。
「不過良家婦女都可以,唯獨那個女人不行!」秋穆清恢復到嚴肅,一本正經的補充。
「啊,你不同意,我就出櫃。」
「出吧,就是出,我養著,也絕不會讓她進門!」秋穆清說得斬釘截鐵,根本不給兒子留一絲餘地。
「那要不,給你找一個……」風世安想著想著突然惡做劇般的想到了剛才給自己看病的女醫生,他故意拉長語氣,「要不給你找一個男科女醫生當兒媳婦?」
那個女人的眉梢芝麻大的淺色痣不由的風世安的腦海里晃了又晃。
「那也比那個女人強上千倍百倍!」秋穆清頓了頓,一絲不容商量的語氣。
「……」
風世安徹底的無語了,臉色微沉,他猛的一踩油門,華麗的車子迅速的駛向遠處,他一邊盯著前方,一邊道:「除了她,我不會娶其它的女人!」
他一改剛才和母親的嘻嘻哈哈,態度變得強硬起來。
「我不會同意她踏進風家的大門。」風母一副堅定的口吻,一字一頓。
「你為什麼不喜歡她?」
「沒有為什麼,就是不同意!」
「媽,是我結婚,不是你結婚,能不能給我點自由?」風世安緊緊的踩住剎車,扭過頭盯著母親的方向。
而另一邊,雲靜好再次全身心的投入到一輪接一輪的診斷之中,彷彿剛才男友母親的大鬧,讓她以為只是一個夢一樣。
只有工作才讓她的腦子徹徹底底的忙碌起來,忘了剛才發生了什麼。
其實,
今天上午就診的人特別的多。
雲靜好累得心裡開始有一些煩燥,秀氣的眉頭時而不時的攢起,好不容易一個病號出去了,她才趁著中間調息的功夫,深呼吸幾口氣,脖子向後仰仰,活動下脊錐,腦海里又浮現幾天前嬸嬸不厭其煩的嘮叨:
「你說,你都快三十了,還不結婚?過了三十,不知道生孩子危險嗎?」
「就是!」叔叔也隨聲附和著抬起頭來。「你那個男友,也不準備結婚嗎?準備乾耗下去?」
這一提,讓嬸嬸更是打開了她最耳朵長漿子的話匣子,「你說說,你們也談了好多年了吧,他不是想涮著你玩呢?」
「……」她窘。
「不行,改天我得去他們家問一問,是不是有拖人的嫌疑!」嬸嬸故意威脅她。知道靜好面子薄,不會好意思的談催促結婚這個話題。
「好吧,我這兩天抽時間會好好和他談一談。」最後,雲靜好還是經不過叔嬸一片炮轟般的勸說,只得準備向男友攤牌。
……
想著,想著家人的話,雲靜好不由的嘆了口氣。現在還用談嗎?華聖哲早就厭倦了自己,華母剛剛已經鬧上門來了。
談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的心又酸又痛。
「下一個!」雲靜好伸了伸腰,不想再想這些,何況工作一忙起來,什麼就都忘了。
她要為每一個病患負責到底,這是一個醫生最起碼的道德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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