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的那邊

山的那邊正在發生著一件可怕的事。

趙師爺跟隨夏家老爺夏茗遠來到了山腳下，他們的身邊跟著一隊人，正在押解著一群衣裳破舊的囚犯。

到了地方就開始殺人，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一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鮮血滿地。

趙師爺有些作嘔，夏茗遠硬要留著他在一旁觀看。

…………

山洞裡，秦中勝似乎找到了出路，兜兜轉轉了很久，避無可避，如果可以，他寧願不要從那裡經過。

那片區域，遍地都是毒死人的東西，一條幽深小徑，通往外界。

秦中勝有些不確定，只覺得那裡有風，道路幽遠，光線實在太暗，眼睛看不真切。

「沒辦法了，只能從那裡試試看，這裡的空間很大，找遍了都沒有出路，只有那片毒果所在的區域藏著一條路，希望能通往外界。」

他自言自語，自我安慰，小心翼翼的往那片區域靠近，每一步下腳都很輕，生怕惹出太大動靜。

他在慢慢靠近，距離越來越近，毒果鮮嫩誘人的氣息散發在空氣中，聞一口就讓人陶醉。

那是一顆顆從石頭縫裡蹦發出來生長著的果子，圓圓滾滾，大的不過拳頭大，小的也就龍眼小。

每一顆都異常的好看，綠色的皮散發著十足誘人的氣息，秦中勝忍不住吞了下口水，屏住呼吸，眼睛不敢深深注視。

前車之鑒，早已歷歷在目，那個猴誤食毒果幾乎死在他面前，他還記得。

「那個野猴子就是從這裡摘取的幽冥果吧？活該它倒霉，這種東西是能隨隨便便吃的么？一顆就要了性命，越是好看的東西越毒。」

秦中勝一邊小心翼翼的走，一邊大膽的做著推測，這片區域不大，僅僅只是佔據了整個山洞的五分之一大。

朝著一個方向走，只能走曲線，原本十分鐘的路程，硬是走了半個小時。

當最終來到毒果區域邊緣的時候，秦中勝硬生生的出了一身汗，大半是秉著呼吸難受的。

總算出來了，在毒果的邊緣地帶，他發現了採摘過的痕迹，一大一小兩個坑。興許是那個猴太貪心了，一個小的還不夠，又去采大的，大的小的抱在手中往外跑，小的掉了都不知道。

秦中勝在幽深的小徑中發現了一顆龍眼大小的幽冥果，印證了猜測，地上還有猴子留下的特殊腳印，這一發現讓他異常興奮。

「總算找到出去的路了，不知道這裡通向哪？」秦中勝手裡拿著一顆龍眼大小的幽冥果，悠悠的說道。

山還是那座山，路卻是一條陌生的路，秦中勝沿著那條幽深昏暗的小徑走了出來，猛然間，看到了讓他終身難忘的一幕。

「說不說？是誰帶動你們反抗的，知不知道反抗我是什麼下場？在我夏家的地盤，我夏茗遠就是天，誰敢反抗天，我就讓他滅亡。」

話音剛落，一刀子捅了進去紅刀子出，鮮血碰見三米遠。

秦中勝剛剛出來，小臉上帶著興奮，剛好看見這血腥的一幕。

他永遠忘不了那個晚上，也是同樣一張面孔，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鮮血濺了三米遠，噴洒在了那張邪惡的臉上。

夏茗遠，來到夏家的時候，他第一次知道了這個名字，文質彬彬，帶著書生墨氣，卻沒有人知道，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

秦家村，七百一十七口性命，全都死於非命，始作俑者正是夏茗遠。

人命太賤，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些人慘死的樣子，一條老街被鮮血染紅，只留了一個孩子躲過一命，他就是秦中勝，那個時候他六歲。

然而命運偏偏不幸，在外出尋找食物的過程當中，他又被夏家二爺抓住，當做活人玩具，留在夏家收養。

山腳下，囚犯死了一個又一個，當最後一個人倒下的時候，夏茗遠已經沒了興趣。

「趙師爺，今天帶你出來見見血，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夏家的人了，以後管理夏家，還得你盡心儘力。」

夏茗遠帶著笑意跟趙師爺說了幾句話，吩咐了一聲帶著一隊人離開了，趙師爺和四個人被留下打掃現場。

秦中勝離得太遠，只能憑藉視覺天賦看個明白，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什麼。

小小的內心極度的憤怒，不分青紅皂白，隨意殺人，你們這些人就真當人命如草芥嗎？

你們就是人，別人就不是人？是你們隨意發泄的玩具？

他沒有忘記，他也是一個活人玩具，若是沒有特殊際遇，他也會死，命運像是早已經被安排好了一般安樂等死。

太弱，會死，反抗被抓也一樣會死，要想活著需要打敗那強大般的存在。

現在的情況還不是機會，留在夏家活下去，就能等到機會，也許需要很久很久，但是他的生命已經沒有了意義，對於時間他絲毫也不在意。

「我該回去了，幽芸還在山的那邊等我，再不回去她該等急了。」

終於是想起了某人，秦中勝出了洞口，有些狹小，光著膀子鑽出來費了一翻力氣，身上被石子劃出幾道傷痕，他沒有在意。

最後看了一眼趙師爺打掃現場的方向，十幾具屍體已經被掩埋乾淨。

從山的那邊到山的另一邊，距離不遠，路卻有些繞。

…………

幽湖附近，夏幽芸站在那裡已經等了很久了，看見秦中勝跳下去，就沒有見他上來。

她的一雙小小的眼睛使勁往幽湖深處看去，水質清澈見底，湖底卻又一層淡淡的綠意。

一層碧綠的顏色在兩米深處擋住了視線，湖底宛如一幅永遠不會改變的畫卷。

「假象？這個湖底居然暗藏玄機，幽湖會使障眼法？」

夏幽芸的小嘴張成了「O」形，小臉上寫滿了吃驚的神色，轉而不進為秦中勝擔憂起來，她十分擔心秦中勝就此一去不復回了。

後悔，懊惱，第一次出現在這個大小姐身上，她開始驚慌，一個十分在意的人，好端端的就沒了，她抱著秦中勝的衣服蹲在地上，眼睛中帶著猩紅淚意。

不是她不想下去救他，而是她不知道幽湖當中的秘密。

人死了終究會浮上來吧，中勝哥的屍體並沒有浮上來，他會不會還活著？

夏幽芸出現了深深的恐懼，開始幻想，現實確是赤裸裸的告訴她，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秦中勝彷彿已經人間蒸發。

「中勝哥，你快出來好不好，不要跟我玩捉迷藏了，你知不知道我很在意你，只要出來，只要你出現在我面前我保證對你好，保證一輩子對你不離不棄。」

她的眼睛哭的通紅了，每每向著幽湖望去，還是沒有看見秦中勝的身體。

幽湖湖水平靜，在光的折射下展現出七彩般的顏色，湖底一層碧綠的屏障擋住了最終視線。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強烈的眼光不在，只剩了晚霞在空中招手。

那個猴在一旁盯著夏幽芸，抓耳撓腮，它無法理解人類的情緒。

不知道它從那裡找來許多野果食物，放在夏幽芸面前，一個又黑又丑的果子被它抓在手中，向夏幽芸遞了過去。

久久沒有動靜，那個猴自討沒趣，乾脆自顧自的坐在地上吃著野果，好在這些果子都正常，沒有出現毒副現象。

秦中勝用手撥開了最後一叢樹葉，終於走出來了，從山的那邊到幽湖著實費盡，怎麼也不會想到路會是那樣的難走。

真的是上山也難，下山更難！

他的心裡暗暗的發誓，「這輩子再也不爬山了。」

「幽芸，你怎麼了？怎麼一個人蹲在地上，怎麼還哭了？」

秦中勝的一句話讓夏幽芸又驚又喜，驚的是這個聲音太熟悉了，喜的是秦中勝就在眼前，還好好的活著。

「中勝哥，你去哪裡了，我還以為你會丟下我，不要我了。嗚嗚……。」

「怎麼會呢，我怎麼可能會丟下你，怎麼可能會不要你呢，幽芸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夏幽芸喜極而泣，嗚嗚嗚的又哭了下去，秦中勝不太會安慰人，只能如實說道。

「太好了，太好了，中勝哥，你終於活著出現了，你知不知道我……我好擔心你，以為你……以為你消失不見了，你……你這段時間去哪裡了？怎麼……怎麼不是從湖裡出來的？」

「幽芸，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我保證以後一定好好守護在你身邊，一輩子好好保護你，對你不離不棄。」

「嗯，我相信你，我也會一輩子對你好的……。」

夏幽芸想起了某人消失后，自己許下的誓言，小臉微微一紅，身體有些發燙。

過了很久才發現自己緊緊地抱著秦中勝已經很久很久了。

得見了心愛的人還活著，沒有比這更開心的事了。

夜色里心情慢慢的平復，夏幽芸為秦中勝穿好了上衣，兩個人坐在幽湖變生了一個小火堆，吃著那個猴採摘過來的野果子。

「中勝哥，能跟我說說你下去幽湖底下，發生了什麼事嗎？」夏幽芸關切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