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2章、異數

「你果然還記得……」

不出所料的點點頭，格蕾斯目光一轉，悠悠環視「世界」。

「那個從未存在過的傢伙，是不是【秘宴協會】會長？」

微微一愣，李瑞失笑搖頭。

「不，她不是。」

停頓數秒，他點點自己的心口，臉上揚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我，才是【秘宴協會】會長。」

呼吸停滯剎那，格蕾斯皺起眉頭，目光凝重打量李瑞。

「你把原來的會長吃了？」

「…………」

「不對嗎？那是通過某種手段篡奪了祂的權柄？」

「…………」

就在格蕾斯準備拋出又一個不靠譜的猜測時，李瑞揮手打斷了她。

「別瞎猜了，從頭到尾，【秘宴協會】的會長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我！」

「…………」

美麗的金色瞳孔緩緩放大，獃滯了數秒，格蕾斯終於理解了李瑞話中的含義。

「你是【秘宴協會】會長，【戰爭學院】創造者，所以……從十幾年前開始，你就在耍我？！！」

「是你自己太笨了，看不清事情的真相。」

「我￥#%@￥@#&&#」

優美的問候在某種法則之力的屏蔽下變成了無法解析的混沌，格蕾斯罵了足足十幾秒才反應過來，抓狂的撓頭。

「這又是什麼玩意？」

「【裁決之鐮】系統，專門針對沒素質的【召喚師】，從概念層面屏蔽他們的惡意。」

掏掏耳朵，李瑞若無其事的聳聳肩。

「**&@￥#%@￥@#&&#」

「格蕾斯，要優雅，要文明，這麼多人看著呢。」

滔滔不絕的星號戛然而止，格蕾斯環視大地，諸天萬界的精英們齊齊低下頭，不敢八卦兩名真神之間的糾葛。

大口大口深呼吸，格蕾斯用了好大力氣才壓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頓的從牙縫裡擠出話語。

「如果你一直是【秘宴協會】會長，那猩紅執政官·弗拉基米爾又是怎麼回事？那些【秘宴協會】的怪物成員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簡單來說，我裝的。」

「哬~」

深吸一口氣，格蕾斯額頭青筋亂跳，眼神愈發危險。

「聖杯戰爭、星靈饗宴……從我們第一次見面開始，你就把全世界愚弄於鼓掌之間！」

「這宇宙太危險了，我一個弱小無助的脆皮法師藏億手保命底牌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保命底牌和幕後黑手是兩個概念……」

「差不多，只要我成為主宰宇宙的幕後黑手，那就肯定能保住性命。」

「…………」

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銀牙暗咬，格蕾斯深深盯著李瑞，死死壓住撲上去咬他的衝動。

過了許久，她才忽然放鬆下來，側身看向深邃無垠的位面通道，幽幽問道。

「那現在呢？為什麼不裝了？」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慘烈戰場血肉橫飛，龐大源質洪流滔滔不絕匯入體內，淬鍊出不屬於這個宇宙的至高偉力。

「因為……我已經抵達了盡頭，接下來的目標是篡奪【源核】許可權，面對全知全能的宇宙【本身】，偽裝毫無意義。」

李瑞的瞳孔逐漸失焦，悠遠的囈語像是從維度深處傳來。

渾身一顫，格蕾斯驚駭欲絕的看著他。

「你居然妄圖奪取……」

話音一頓，無盡的恐懼籠罩靈魂，哪怕身處李瑞的神國，格蕾斯依舊被那不可描述的概念壓得喘不過氣來，蜷縮著羽翼瑟瑟發抖。

「不……不可能的，你明知道祂全知全能……你在褻瀆……」

「呵呵，祂的全知全能只針對自身的造物，而我……不在其中。」

瞳孔一縮，格蕾斯僵硬的盯著李瑞，彷彿這麼多年來第一次認識他！

「怪不得沒人能夠觀測你的命運，原來……你才是那個不該存在之人。」

心頭一刺，李瑞沉下臉龐，目光冰冷的搖搖頭。

「沒有所謂的【不該存在】，我只是個【異數】。」

似乎感受到他內心躁動的神性，格蕾斯心頭一凜，生硬的轉移話題。

「你這次發起【饗宴】，我能幫你做什麼？」

冷峻的表情微微轉暖，李瑞單手撐著下巴，遙望無盡虛空，忽然翹起嘴角。

「享受這場宴席，希望你用餐愉快。」

突如其來的微笑看得格蕾斯毛骨悚然，她趕緊甩甩頭，把滲人的畫面拋到腦後，眼神複雜的看向位面通道。

可憐的傢伙……你們對即將遭受的命運一無所知……

與此同時，格蕾斯內心深處湧現出一絲莫名的優越感，明明同為真神，但她和這些悲慘傢伙的身份已經截然不同了。

一邊是手持刀叉的餐食者，而另一邊，是還在活動掙扎的美味菜肴！

渾身一顫，壓下內心某種陰暗的慾望，華美的十二支羽翼微微煽動，格蕾斯優雅的調轉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射入某個死靈國度。

嗡~

澎湃聖光凌空綻放，暗黑天幕如雪遇驕陽，瞬間融化，數以億萬計的亡靈頭一次理解了什麼叫做「太陽」。

灼熱神聖的白熾光芒橫掃大地，「陽光」所過之處，亡靈們連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只留下一片裊裊青煙，就連黝黑腐敗的大地都被烤出了白斑。

「西方的鳥……天使，祂們咋來了？」

正在奮勇殺敵的【鎮國之龍】呆立原地，視線之內已經再沒有一個敵人，彷彿剛才無窮無盡的亡靈只是幻覺。

「應該是受【中華】邀請吧，剛才不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援軍加入戰場嘛。」

「可……非我族類也能進入【中華】的國度嗎？凡物就算了，那隻天使可是【光明教廷】的至高真神，祂的存在本身就足以擾亂【神國】運轉。」

又不是同根同源的神祇，兩名不同陣營的真神就像是兩顆碩大恆星，靠的太近可不好！

「奇怪，祂居然一點都沒有擾亂【龍】的力量。」

攤開手掌，感受著溫暖的聖光照耀皮膚，【鎮國之龍】們只覺得汲取了淡淡神性，體內逐漸湧起力量。

「算了，這是好事，單純憑藉我們自己的力量，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磨光敵人，有一名真神幫忙，估計很快就能把戰線反推到『敵國』深處。」

用力握拳，【鎮國之龍】們精神一振，終於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幾分鐘之前，面對無窮無盡的亡靈天災，他們雖然依舊鬥志滿滿，但內心深處始終籠罩著一層無力感。

真的殺不完！

哪怕一招清空視線中所有的敵人，但下一秒它們就彷彿從地里鑽出來一樣，瞬間又會鋪滿每一寸角落，感覺就像是在玩一場永無止境的塔防遊戲，還是毫無體驗感的那種！

而現在，他們終於找到了獲勝辦法！

另一邊，格蕾斯屹立於神國深處，周身的光芒與黑暗互相糾纏湮滅，將整個世界照耀得忽明忽暗。

無視虛空中怨毒仇恨的目光，一枚抽象的聖光烙印微微閃爍，將空氣中無法觀測的源質晶塵吞噬吸納，源源不絕沉澱到靈魂深處。

「這就是【饗宴】嗎？」

獃獃的注視自身，格蕾斯終於明白，為什麼李瑞能以凡人之身比肩神明。

這種掠奪效率，就算是擁有【吞噬】權柄的真神也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嗡~

伸手虛抓，一柄燃燒熊熊光焰的聖劍在她掌中緩緩成型，格蕾斯眺望黑暗深處，嘴角揚起扭曲笑容。

「米迦勒。」

「在。」

「速來，李瑞請客。」

米迦勒：「…………」

…………………………

「為什麼？為什麼【光明教廷】的真神會進入到【龍】的國度？」

「更關鍵的是祂們的神性沒有互相干擾，難道教廷已經臣服在【中華】的麾下了嗎？」

「不可能，文明模因是自私的，除非一方將另一方完全吞噬，否則祂們就是兩個獨立的神系！」

「但這些天使現在根本就是中華【屬臣】！祂們釋放出了完整的神力！」

一道憤怒惶恐的神念在虛空中穿梭，將一幅壯麗恢弘的畫面投影到諸神的眼中。

黑暗深邃的天穹中，一道鋒銳光柱貫穿而下，彷彿實質的通道，蕩漾出聖潔唯美的光暈。

一個背生十二翼，頭頂金色皇冠的絕美少年從光柱中緩緩降下。

伴隨天使降臨，籠罩蒼穹的黑雲都透射出潔白聖光，少年舉起手中熊熊燃燒的光劍，對著大地輕輕一點。

「億萬星辰·大天使軍團！」

美麗的金色眼眸古井無波，但伴隨著他的話語，整個神國都隨之震蕩，無窮無盡的聖光在雲層中蒸騰翻滾，一具又一具背生雙翼，四翼、六翼的天使破開雲層，幾乎要遮蔽整個天空！

密密麻麻，一直蔓延到視線盡頭的純白羽翼宛若垂天之雲，純粹由聖光組成的羽毛隨風飄落，在天空中下起了「鵝毛大雪」。

毀滅大地的壓迫感逐漸降臨，伴隨著一聲低沉肅穆的吟唱，永恆無光的死靈國度化作了一片純白，投影到此戛然而止。

「看到了嗎？你們看到了嗎？這可是完完整整的真神之力，祂一個人就把我的祈並者毀了一半！」

癲狂憤怒的情緒傳遞到諸神心頭，整個虛空都陷入一片壓抑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