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疾滅
遠遠地看到在鎮子的入口有一家客棧,走進來看,客棧採用全木結構,古色古香,牌匾上只有孤零零的「客棧」兩個字。
「真是奇怪,好好的客棧就是不起個名字,你說是不是啊,千瞳?難道這是祖師爺的怪癖。」習思陽又開始絮絮叨叨說個沒完。
即墨濡開口說話,「天色不早了,先住下再說吧。」千瞳點頭,抬步領著眾人便進了客棧,訂下兩個房間,千瞳和習思陽一房,即墨濡一房。
夜晚。千瞳一房中傳出了談話聲。
「千瞳,你到底是不是喜歡師妹啊?」習思陽試探著問。
「當然。」沒想到千瞳無比痛快地給了答案。
「那她知道嗎?」正在喝水的習思陽被一口嗆到,隨便拽了個話頭繼續問了起來。
「應該知道吧。」千瞳回答的依舊很快,但是語氣卻沒有那麼痛快。
「什麼啊,你沒有說嗎?」習思陽有些不爽地說道。
「那麼明顯。」千瞳回想著八年來自己做過些什麼。
「也是,全道鎮的人誰不知道?」習思陽嘟囔著,「可是那也不行啊,你得說啊,你沒看過小說嗎,不說話就算你做的再明顯,人家也不確定吧,小心讓別人給叼走了。」
千瞳思索著,好一會兒才說:「有空了再說吧,我們還是先看看任務吧。」說罷攤開了柳蔭鎮的地圖。
柳蔭鎮三面環山,一面則是茂密的樹林,只有一條小路與外界相通,而這客棧位於這出口的必經之路上,扼住了咽喉,別人逃不掉。
「我們就在客棧中守株待兔,既然是交易,必然要在這易於逃生的地方進行。」千瞳指著地圖上的指示道。
習思陽不置可否。
咚!咚!咚!
習思陽打開門,原來是即墨濡。「沫濡啊,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
「師兄,可有頭緒?」原來即墨濡是因為任務而無法入睡。
兩個人搖搖頭,千瞳說:「不過我們應該可以守株待兔。畢竟這裡是唯一的出口。」
即墨濡皺起眉頭,懷疑地說:「既然我們知道是唯一的出口,那交易的人也必然會知道,那為什麼他們還選擇在這裡呢?」
「因為······因為·······因為什麼呢?」習思陽也無話可說。
千瞳陷入沉思,是啊,為什麼呢。「我們叫情報組的人來不就行了嗎?」
「情報組消失了。」即墨濡波瀾不驚地說。
「怪不得呀,怪不得,怪不得不見人來接頭呢?」習思陽顛著身子,慢慢的走,突然提起了手中的赤霄劍。
噌的一聲!嚇了即墨濡和千瞳一跳。「你幹什麼?」
「我去掌柜的住處看一看。」
片刻之後,習思陽回來了,赤霄劍收回了鞘中。他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掌柜,不見了,小二也不見了。這一家店裡面就只有我們這些人了。連個鬼影子都看不見。」
「什麼時候走的?我們居然都不知道,一點動靜都沒有。」
「看來對方也知道我們的身份和來意,恐怕我們已經陷入包圍了。」千瞳走到窗戶口開了一道縫,大街上空無一人。
「要不要睡覺啊,反正對方也不進攻,夜色是最好的掩護,他們知我們也知。」習思陽打著哈欠說道。「沫濡今夜也就別回房裡了,三人值班,正好可以度過這個晚上。」說罷習思陽沖千瞳眨眨眼睛。
「思陽說得有理。不如沫濡便留下來,以備不測。」千瞳會意,點頭道。
看著二人的神情,即墨濡無奈,只得答應。
······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正當即墨濡值班時,在床上的習思陽突然驚坐而起,拍著頭說:「我們為什麼要這麼被動啊,衝出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吧。」這一下子把靠在椅子上的千瞳嚇了一跳,噌的一聲便抽出了青翼劍。
「說的是,太麻煩了。」
二人肩並肩便要衝出房門,卻聽得「哐當」一聲。「你們安靜,無聊的話讓我來彈一曲吧。」
習思陽與千瞳相視一笑,各自收了兵刃,坐在了椅子上。
即墨濡取出布袋中的有弦琴,小小的一把。輕斂衣衫,盤腿似蓮葉,以床為水,小琴如藕輕輕擺放。
十指輕彈,清酌小調倏然而出,潤人心田,似水流年。
悠悠長夜,無名客棧三人作樂,四下有人,心煩意亂。
但聽得「咚」一聲,客棧大門四散而出,煙塵中一青一赤兩道劍光忽然而起,劍氣穿透陰霾在街道的青石道上留下數道刻痕,直指角落。
隨著劍光所指,清酌小調陡然變奏,清麗脆音化作血煞殺曲,而煙塵也因此曲激蕩翻騰,街道上的長明燈因此熄滅,大街暗作一團。
然後便是青赤劍光交織,順著劍痕劃過,鮮血濺了黑衣,斷肢抹了土灰。
筆直的青色劍光一道又一道,逼的暗處的黑衣人無處可躲。「可惡。兄弟們我們衝上去,把彈琴的傢伙宰了。」煙塵中,一名黑衣人說道,身邊圍有七八人跟隨,急速衝進了客棧之中。客棧台階之前,卻被一個身著暗紫道衣的持劍之人阻攔,「誒呀呀,幾位要去哪裡呀,看見——」
黑衣人聞言,狼牙長棍一提作防禦狀,等了許久卻沒有招式來攻,正要奇怪,卻是聽到大笑聲哈哈而來。
習思陽笑得直不起腰來,「看見,看劍!語氣也不對啊,你們這些南教狗,可笑的很啊,哈哈哈!」
黑衣人惱羞成怒,全身元氣瞬間有如濤濤大河川流不息,手上狼牙長棍一式從煙來,「水破無堅!」雄渾內勁從狼牙棍狂暴泄出。
一棍當面打來,習思陽面色凝重,赤霄劍一劍斜向上刺出,劍尖在棍頭輕輕一點,劍身擦著棍棒而過,手上真氣一變,身法一變,狼牙棍力劈山河的一招有如泥牛入海,無處容身。
黑衣人一聲好,長棍暴砸在地板之上,木屑橫飛。一旁的習思陽眼看便要被木屑砸中,若是常人便接了它又如何,沒想到習思陽運勢赤霄劍,一邊疾退,同時抽劍疾刺,「叮叮噹噹!」數枚鐵刺被撥打而出,打在了其餘黑衣人的身上。
「好機關!」習思陽一聲叫好,卻惹得黑衣人大怒,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電光火石間察覺到狼牙棍上的鐵刺隱藏在木屑之後,並且找出應對之法破招。
「好娃兒,方才使的是虛梅峰的點錯劍,不錯吧?」
「誰記得?」
黑衣人哈哈一笑,大呼一聲好,長棍再次旋風而來,「破天倒!」
習思陽眼見黑衣人長棍倒提,一棍再次當面甩來,同樣的威勢萬鈞,心中囈語:此人莫不是傻了,又是這一下,好生無聊。於是習思陽又是同樣的應對,一劍斜刺,劍鋒擦身。
不料,招行半途,劍尖還沒有點到棍上,早已被狼牙棍的威勢震開,習思陽大呼不妙,卻是不及變招,劍式被壓,勉力抵擋,卻是被帶入黑衣人的招式之中,狼牙長棍在此人手中此刻竟是被用成了狼牙短棒,令習思陽招架不住。危急之際,一道青色劍光破空而至,擋下致命一棒。
「去後面棒沫濡,這裡我來。」淡青色的道衣,稍稍短些的黑髮,在夜風中微微飄蕩,手中的青翼劍卻是無比穩定。
長棍招架在劍上,黑衣人感到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息,正要說話,不料卻被打斷。
「長話短說,十招之內,取命,我很著急。」
初聞言,黑衣人粗眉一挑,長棍一撤,瞬間怒招而出,「玄水傾!」
······
而此時在沫濡身旁,圍著十餘蒙面人,近戰無利伏羲調,情況危急。
「伏羲·破敵·念劍!」玉指輕勾氣弦,渾厚元氣灌入無弦琴,「噔!」無形氣劍隨曲動,曲隨念起,遊走八方。
蒙面人見狀,十餘長刀同起同落。念劍變奏,一劍化十劍,倉促間,無力再化,擊退十人,一指勾無弦,身形疾退,待稍稍站定,長刀又至。指一送,氣劍自初弦層層加強直至終弦,「七弦一律!」
又急又利的氣劍瞬間貫穿三人,但不及收招,其餘長刀再至,此時,赤芒閃現,阻下刀光。
「棒子打不動,爛刀還是可以的。」
紫衫護住沫濡,輕輕一掌將她送往後方。
片刻之間十餘人全滅。
「哈哈,根本不是對手啊······」
「嗖——」「噔!」一支弩箭從窗**入,險些射中。「放暗箭,卑鄙啊!」習思陽破口大罵,卻是龜縮不動。
「嗖——」又是一聲,緊接著便是足踏身,瓦片落地聲,慘叫聲,血滴聲。
「出去吧。」即墨濡對蜷縮在角落的習思陽說。
「千瞳解決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