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蛛狼

「哈哈哈哈哈！」暗處的笑聲冷瑟而又詭異，給明白以壓迫之感。

「老禿驢，閑事少管，交出來可保你佛域平靜。」暗處的聲音抑揚頓挫，語氣奇怪。

「施主，你殺我臨淵寺弟子，又禍及佛域眾寺，老衲身為佛域主事，此又如何是閑事，合該誅魔啊。」方丈警惕周圍，還不忘做佛禮。

「誅魔？哈哈哈哈哈，不過一個和尚老大，如此殺性，如何稱佛？我看你倒是可以來我卡拉圖教，教主說不定給你一個分堂主做。」樹叢中窸窸窣窣，暗處之人快速的移動著。

監寺深覺暴起發力，元氣驟然急斂，化作佛光。腳一踏，旋身提掌沖向樹叢，「金剛怒擊！」只一掌，樹叢化作輕煙，然而樹后無人！

明白才在監寺的怒擊一掌中回神，暗處飛絲已然襲來。

「施主啊，不可動武！」方丈吸納元氣，一字轟出，飛絲完全改向。

「嘛！」真言一出，無比雄力噴薄而發，方丈正面三丈樹木完全清空，偷襲之人現身。

「好厲害的和尚，我蛛母見識了。」在飛絲的盡頭，竟然是一個女人。蛛母蓬頭垢面，頭髮全被亂絲纏繞，嘴角溢血，已然在剛才方丈一字后受創。

方丈不待她恢復，掣起錫杖猛然揮出，九環錫杖此時便像一柄長柄金錘，被其擊中，必然是頭骨破碎，腦漿迸裂。

「蛛母！」此時暗處的另一人驟射而出，搶在錫杖之前一把將蛛母抱走。

「狼嚎。」蛛母一聲輕呼，從狼嚎手中離開，「這禿驢實在是厲害，正面我們斗他不過，給是如何是好。」

「主人交給我們的任務不過是個小孩子，找機會殺死他就夠了，一會兒我牽制住他們，你趁機做了他們。」狼嚎的視線掃向方丈身後的幾個臨淵弟子。

「小心，我掩護你。」蛛母囑託道。

不必多言，狼嚎手一翻，鋼爪上手，猛地衝出，化作一條黑影，沖向方丈。

好快，方丈心裡讚歎，錫杖立於身前，一甩袖，袈裟一卷，掌納清風，元氣爆涌而出。「梵一掌。」被元氣包裹的雙掌堅硬如鐵，正面對上狼嚎的利爪。

狼嚎的雙爪急速地划動，試圖尋找方丈招式中的破綻，殊不知，一旁地監寺深覺早已在那威力巨大地一掌后隱入樹叢，接近了伺機殺死僧人地蛛母。

就在監寺奪命一掌將出之際，狼嚎猛然回身，借方丈一擊飛身擊向蛛母身後。而蛛母瞬間把握時機，不管身後地威脅，雙手飛絲而出。

鋒利的飛絲穿破空氣，速度之快，竟然連方丈都無法預料。只聽得「噗」的一聲。竟然是方丈用手臂擋住絲線，明白見到方丈順著手臂流下的鮮血，驚覺這竟然是一場關乎生死的戰鬥。他內心非常的不安，想要做些什麼，但卻又無能為力，他知道自己還是太小了。

但就在他以為方丈不行的時候，眼前的方丈盯著手臂上流下的鮮血，若有所思的樣子，神情突然由寧靜祥和變得暴躁不安，紅色的血絲布滿了眼白。

蛛母也萬分詫異，方丈猛的一抽，將飛絲連帶蛛母一同拽過，另一隻完好的手臂猛然發力，天地元氣瞬間聚集，明明是充滿佛氣的一掌此刻卻充滿了暴戾的氣息。

「師兄！」監寺只顧得喊了一聲，卻什麼都沒有做出來。而狼嚎還在為他與蛛母巧若天工的一擊而感到自豪，完全沒有察覺到方丈的異狀。

「啊！」只能聽到一聲慘呼，方才還想要將眾僧人殺死的蛛母便已然斃命。兩根長絲線還纏在她的手上，兩肩上全都是血肉，那顆蓬頭垢面的頭已然變成了一堆碎肉。

「啊啊！」狼嚎見狀，內心無比悲痛，這可是和他患難與共十餘年的人啊。瞬間，狼嚎，便拋棄了他的任務，他的眼中不再有那些僧人，眼中泛著怒火，目標只剩下一個，那，就是方丈。

他猛的發力，兩手上的鋼爪在那一刻變得無比清晰，一蹬腿，快的不及眨眼，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躥了出去，身上的毛髮全部立了起來，活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臨死前拚命的發出自己的反擊。

但有人比他更快，監寺在方丈受傷的瞬間便看到他發紅的雙眼，意識到大事不妙，搶先一步走到方丈的身前，一把把已經是爛肉的蛛母扔向身後，雙拳變指，運起佛力，啪啪啪啪！點在方丈周身大穴，方才堪堪止住方丈發狂的模樣。

噗的一聲，方丈失去了知覺，倒在了地上。而此時，只能由監寺一個人來對付狼嚎了，可是監寺在方才的點穴中耗費了大量的內力，在戰鬥中依然處於下風。

「明白，明悔，明悟，你們快帶其他師弟們帶著方丈離開此地。」監寺好像是在下達最後的命令。而小時候的明白似乎早就對這些事情感覺到熟悉，他認為如果自己離開監寺師叔便一定會死，明白當然不會逞匹夫之勇，但也不會看著自己的師叔就這麼死去。

「是的，師叔。」被點到名的其他的小和尚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師叔正在進行一次偉大的犧牲，反而很高興，自己能很快離開這個類似佛經中的阿鼻地獄，很快就抬著倒在地上的方丈離開了。明白也跟在他們的身後，靜靜的消失在樹叢當中。

「我要你們陪葬！」狼嚎無比憤怒地說，同時手上的鋼爪也揮舞得越來越快。

監寺將灰藍色袈裟擰成一股，看著就像是一根棍子，用僅剩不多的內力調動可以使用的天地元氣，苦苦支撐。

但是，狼嚎他似乎越來越憤怒，他無法儘快的解決眼前的對手，然後去追擊殺死蛛母的真正兇手，是內心越來越不平靜，越來越不甘，手上的招式看起來越來越兇猛殘暴，快速，但實際上卻早已錯漏百出。

就在此時，監寺，窺準時機，袈裟棍猛地一掃，將最後一絲天地元氣灌入，竟然將狼嚎的雙腿打斷。

狼嚎倒下了，但並沒有死去，他還有雙手，而他的對手——監寺，已經沒有了任何力氣，躺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就在他爬到監寺的身邊準備給予他致命一擊的時候，一截橫木從旁邊的樹叢中朝他飛了過來。

斷了雙腿的狼嚎無法閃避，只能交叉雙臂企圖抵擋這截橫木的力量。雖然他確實做到了，但是這不僅僅是一截橫木，斷木的力量微不足道，它的本身就是碎的。在接觸到它的一瞬間，狼嚎，便明白了，已經中計。

隱藏在橫路身後的是一個七八歲的孩童，不，他完全不像一個和尚，兇狠、暴虐、驕傲。他揮舞著稚嫩的雙拳，拳頭的走勢看似毫無目的，但真的不是王八拳。他對天地元氣的運用似乎並不是很熟練，但卻能準確的包裹自己的拳頭，使得狼嚎的鋼爪無法傷及他的骨肉。

在對抗中，狼嚎失敗了。一通亂拳打出后，他卧倒，向上猛的踢了一腳，天地元氣也瞬間包裹在了他的腳上，使那一腳充滿了力量，狼嚎被擊飛了上了天。

他以為自己會掉下來摔死，萬萬沒想到，那個不起眼的小孩，竟然還一躍而起，在空中對他實施了打擊。

少年踩著狼嚎的身軀從半空墜下，掉在地上的那一瞬間，明白揮出了伏魔萬念拳的最後一擊。將狼嚎徹底擊殺。

據後來的臨淵寺弟子傳言，那天眾人到場之後看到的場景極其血腥，七八歲的孩子的雙拳上沾滿了血，和一堆碎肉躺在一起，旁邊是昏厥的監寺師叔。

從那時起，臨淵寺彷彿再也難以接受明白這個異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