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聯手對敵
周少坤心想,今天雨已經下了這麼大,柳師姐是不會再來了,想罷忽然覺得犯困,便躺床上休息。
不一會兒,便聽得一陣陣泥地里的腳步聲,周少坤心中一驚,心想下這麼大的雨,師姐也上來,真是麻煩師姐了。
待起得身來,打開門,卻見一粗狂的和尚,手拿七尺長的木棍,背上背著包裹,包裹非常奇怪,非常瘦長,卻好像是裝了一個人一樣。
和尚高瘦,但看起來卻很精幹。那和尚見院里有人,便道:「路過寶地,天公不美,只得叨擾。」
數年來,金寶園也會有客人前來,但是大多都是山下的百姓上得山來。眼前這和尚卻是沿著山顛的路前行,而背後奇怪的長條包裹,讓周少坤頓時從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當即判斷這和尚不像是好人,但卻也沒有表現出來,周少坤只好招呼和尚進屋,並取了一方手帕,交與和尚擦拭雨水。
周少坤朝著那和尚身後長長的包裹看了幾眼,好似看見了几絲頭髮,心中怦怦做響,心念數轉,心下判斷這和尚肯定擄掠了女人。
這時和尚東張西望幾眼,問道:「小兄弟,這麼大個院子,只有你一人在嗎?」
周少坤大驚,心想這和尚問這話是什麼意思,可不能讓他知道自有自己一個人在,當下撒謊道:「還有許多師弟在後院廂房睡覺。」
和尚冷笑了一聲,說道:「對這佛祖撒謊,半夜可是要做噩夢的。洒家卻看這院子里只有你一人,現在外面狂風暴雨,這會一時也不會有人上山來。洒家就不跟你啰嗦了,你給洒家躺下吧,哈哈。」
那和尚話未落音,周少坤便覺渾天黑地,頓時站立不穩。原來肚子上已經重重的挨了那和尚一拳。周少坤大叫一聲,跟著便倒地,但頭腦卻還是非常清醒。
和尚哈哈一笑,見他如此膿包,也不再多理睬,當下將那包裹放在桌子上。裡面果然是一個昏睡的少女,約莫十七八歲,周少坤細眼一看,並不認識。
周少坤見那和尚開始撥開少女的衣服,當下心急如焚,汗如雨下,急道:「和尚休的放肆。」他強忍疼痛,飛起一拳,朝那和尚頭頂砸去。
那和尚單手輕輕一挑,周少坤只覺手臂一麻,跟著便不聽使喚,委頓倒地,左臂被脫臼了。
只聽得和尚冷冷道:「不自量力的東西,再來管和尚的好事,和尚只好送你上西天了。」
周少坤心中懊惱,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此時此刻方覺自己是無用之人。
周少坤奮力掙扎著站起身來,喝道:「和尚莫要得意,有小子再,你休要動這妹子」說著便身體向前撲到,但卻一巴掌被這和尚扇倒在地。
那和尚雙手叉腰,看著周少坤,嘲笑道:「小子,你有什麼本事,還想充英雄好漢?」
周少坤呸了一聲,罵道:「畜生不如的狗和尚。」
那和尚嘿嘿一笑,道:「你說洒家是畜生?可是前些時日洒家也做了點好事,他們都稱洒家是英雄呢。到是你,洒家待會兒將你和這女子赤裸的放在床上,恐怕在別人眼裡,你就要成畜生了。」
便在此時,金寶旺旺幾聲嘶叫,突然從後院廂房跑了出來,撕咬著和尚的腳踝,和尚吃痛大怒,一掌下去便將金寶掌斃。
周少坤心中悲痛無比,越想越害怕,心想那和尚如此,自己當真是百口莫辯了。
那和尚見周少坤臉有怯意,得意的笑了起來:「如何?你現在跪在地上,給洒家磕三個頭,洒家就收你為乾兒子,只要你今後待洒家如父,精心服侍。咱們以後走遍大江南北,好處還多著哩。不然,這畜生便是你的下場。」說著朝死去的金寶指了指。
話未說完,院內卻傳來一聲:「少坤師弟」
周少坤心中一驚,心想下這麼大的雨,柳師姐卻依然上得山來。完了完了,看這和尚的武功只怕比柳師姐高出許多,此時柳師姐豈不羊入虎口,萬分危險?
周少坤拼盡全身力氣,呼喊道:「師姐,快逃。」
那和尚剛剛被金寶撕咬了一下腳踝,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門口,拉開了門。但見外面又來一女子,生的更加美麗,雨水打濕了衣裳,粘在肉上,顯得更加性感。那和尚搓了一下雙手,得意道:「哈哈,又來一支小妞。」說罷飛出門外,一掌朝那柳青青劈去,勢要一掌將其打暈。
周少坤見狀連忙喊道:「師姐小心,這和尚是個壞人。」柳青青劍眉一挑,心中大吸一口氣,退後三步,躲過了這一掌
這時雨下的更大了,說時遲那時快,柳青青拔劍出鞘,劍帶飛旋,朝那和尚指去。二人連過數招,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
和尚幾招不下,心中難免浮躁。只見他雙掌揮舞,虎虎生風。鐵掌所到之處,帶起一片片雨水,形成了一朵一朵的水花。
柳青青暗運內勁,自右手而出。只聽碰的一聲,二人雙掌相接,頓時一股熱氣散發而出,周少坤直覺撲面而來,頓時清醒了許多。
周少坤知道此時情形萬分危急,當下強忍著疼痛,竄了出來,心中也顧不了那許多,看準了那和尚的身位,從背後勾住那和尚的脖子。
那和尚被周少坤偷襲,心中大怒,反手一掌朝周少坤打來。柳青青怕這和尚一掌下去,後果不堪設想。眼疾手快右手一劍直指和尚咽喉,攻其所必救之處。
和尚只得回手,雙掌將劍夾在手中。周少坤身子一墜,雙腳已緊緊將和尚下盤纏住,讓他一時不易跳躍閃躲。
柳青青用力將長劍往前一指,卻再也是不能前進半分,當下暗運勁力,跟著左手一掌遞出,這一掌聚集了半身的內勁,另一半內勁仍然附於右手劍尖,如此兩面出擊。
柳青青心想那和尚只要回手格擋,那劍尖必然前進半尺。若和尚不回手,則胸膛必然挨自己左手這一掌。
剛剛和尚與這女子對接一掌,已知這女子內力頗有力道,見來勢兇猛,豈敢視而不見?他原本雙掌夾劍,這時候只得單手握住劍身,往外一拉,避開咽喉,另一掌對接柳青青左手。
柳青青卻瞬間側身回抽左手,將所有內勁全部傳於劍尖,側身躲過和尚遞來接掌的右手。長劍一拉,這和尚頓時被削去一根左手兩根手指,鮮血湧出。
和尚吃痛,大叫一聲,踢開了周少坤,不再戀戰。當下躍上房屋遠遠遁去。周少坤見柳青青大勝,心中高興萬分,連忙示意自己左臂脫臼,柳青青替他接上。
周少坤連忙叫道:「師姐,這和尚殺了金寶,還擄掠了一個小妹子,不能饒他,現下他已受傷,咱們快追。」周柳二人穿過房屋,大雨之中,依稀見得那和尚已從雲頂山另一面山下螃蟹灣逃了過去。
柳青青拉著周少坤,連忙朝那和尚下山方向奔去。周少坤內力根基太淺,不能持久,柳青青時而傳遞少許內力過去。周少坤但覺精神振奮了許多,感覺力量充滿四肢百骸。
那和尚來到螃蟹灣,又翻過落差埡,逃至落差埡下五龍村。這時雨雖然停了,天色卻暗淡留下來。待到周少坤和柳青青追至五龍村時,和尚卻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少坤和柳青青四處張望,哪裡還有人在。柳青青擔憂道:「這和尚手指已斷,武功大打折扣,只怕咽不下這口氣,讓他逃了,以後蓄意報復,可就麻煩了。」
遠處十餘人馬打著火把,在那邊徘徊,聲音嘈雜。只聽得其中一人道:「葉老三,你說現在怎麼辦才好?」
又聽得另一人道:「在咱們葉老太爺的莊子上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傳將出去,咱們兄弟的臉往哪裡放?把咱們大哥葉飛馳的臉往哪裡放?必須給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到。」
周少坤聽到葉飛馳的名字,心頭一喜,連忙上前搭話,卻發現一群小孩,約莫十五六歲,卻個個騎著高頭大馬。
周少坤問道:「你們是哪裡的?是不是在找一個高廋卻強壯精幹的和尚?」
那群少年裡,一人策馬上前,說道:「咱們是北面三家堂葉家莊子上的,這位便是咱們葉家庒三少爺葉飛翔,咱們莊子上丟了一位姑娘,正在四處尋找。我叫李耿,這位是我兄弟,張直。」說著邊給周柳二人指認了葉飛翔和張直。
夜色之中,周少坤定眼細看,卻見那李耿和張直生的差不多一模一樣,想來必然是雙胞胎。
周少坤向葉飛翔道:「我乃千島派周少坤,這位是我師姐柳青青,你兄長葉飛馳正是我們的師弟。」
葉飛翔聞言,連忙下馬,跟著這群少年均紛紛下馬。葉飛翔道:「原來是少坤哥和青青姐到此,小弟聽家兄經常念道少坤哥和青青姐的大名,今日相見,實在是太好了。」
周少坤想起那和尚,當下道:「現在不說這個,你們要找的那位姑娘,被一位高大壯實的和尚劫走。現在這和尚受了傷,就在附近,你口中的那位姑娘現在在雲頂山金寶園。」
葉飛翔聞言大聲道:「李耿張直,火速召集附近的兄弟,給我挨家挨戶的搜!」
李耿從腰間摸出一根竹棍,湊到火把前,只聽得搜的一聲,一支火流星,朝天空升起。不一會兒,從四面八方前前後後來了不少人,約莫五六十位。
李耿吩咐張直帶五六名兄弟,去雲頂山金寶園,將那姑娘接回莊子上去,又接著指揮眾位小孩打著火把,四處搜索,然後又叫兩名小孩牽了兩匹好馬交予周少坤和柳青青。
柳青青悄悄對著周少坤道:「你看這小孩,年級小,辦事卻幹練。」聲音雖然說的很小,李耿卻聽見了,回頭一笑,做了個鬼臉,道:「謝謝青姐誇獎。」
周少坤點了點頭,也覺得李耿確實比較幹練。不一會兒,有消息說從南邊看到一個和尚鬼鬼祟祟,想必正是大家要找的那和尚。眾人立即策馬向南,一路沿著溝壑,追到了西河渡口,再往南便是蒼城縣地界了。
周少坤和柳青青正要上船過河,葉飛翔和李耿卻逡巡不前。周少坤回過頭來,道:「怎麼不走了?」
李耿道:「少坤哥和青姐有所不知,過了這條河便是蒼城地界了。咱們寧城和蒼城雖然同屬保慶府,但是咱們寧城的兄弟,到了蒼城便無法大張旗鼓的搜人了。」
周少坤不解其意,追問道:「蒼城又怎麼了?」
李耿解釋道:「小弟有個死對頭,外號烏鴉,蒼城是他的地盤,他平日不敢到咱們寧城來,咱們也一般不往蒼城去。」
看李耿說的認真,周少坤不禁啞然失笑,道:「沒想到你年紀不大,卻也到處拉幫結派,倒也有摸有樣。」
李耿窘迫,但是並不回應。葉飛翔道:「管他烏鴉不烏鴉,咱們先過去再說。」
李耿卻並不為所動,看那情形,其餘的少年真正聽命的卻是這李耿,而不是葉飛翔。葉飛翔一愣,只得硬著頭皮向前,踏上了船。
李耿忙道:「葉老三,你可得小心。天這麼晚了,咱們還是別過去了吧。」
葉飛翔回過頭來,悻悻道:「一群膽小鬼,今天我就過去了,看那烏鴉能把我咋的。」說罷,開始搖船。
李耿看了看,當下吩咐了幾人上船,各人拿著船槳用力划著。待他們過了河,上了岸,這幾人卻不下船,又將大船搖到了西河中央。
只聽得李耿在那邊叫道:「葉老三,你可千萬要小心,出了事,我不好給葉老大交代,兄弟們就在這邊等你回來。」
三人看著河對岸,河對岸四五十人馬,舉著火把,把河水都給照亮了。葉飛翔喊道:「你們都回去吧,不用等我了,今日我就不回去啦。賀卿得高遷,吾獨向黃泉。」
柳青青周少坤聽葉飛翔那句「賀卿得高遷,吾獨向黃泉。」說的頗有些孩子氣,當下感到好笑。
三人騎著馬,又在西河南岸搜索了很久,卻哪裡能看見那和尚的影子。傍晚還是狂風暴雨,眼下卻是天空晴朗,月上枝頭,想來是因為傍晚的風太大,將烏雲一掃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