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我是警察
第五章:我是警察
農婦手指攥著褲邊,在一邊愣愣的看著。
「嬸兒,放心,回去睡吧,志安會沒事的。」
「我……我就是心裡沒底……我尋思志安他爹在天有靈也會保護他吧……我就在這坐坐。」農婦略顯呆愣的反應過來,有些木木的開口,說著又有些抽泣。
「嬸兒,我跟你保證,後天早上,志安一定會醒的,好好的,一點事兒也沒有,你安安心。」湯離離放柔聲音,緩緩拍了拍農婦的手,牽著她的手出屋,回頭對陸百治說。「把蠟燭熄了吧。」
看著湯離離撐開傘,送農婦往主屋裡走,陸百治連忙吹熄了蠟燭跟了出來,即便沒什麼事兒,他也不願在這雨夜裡和棺材牌位共處一室。
陸百治在門口等著湯離離,嘩啦啦大雨如注,大風攜著雨水撼打著老舊木質的窗戶,透過窗欞的縫隙,看到黃暈燈光下,湯離離坐在床邊,安撫著農婦,目光柔軟,嘴裡默念著什麼。
不一會兒,湯離離從屋裡出來,輕輕掩上房門,舉著傘走到陸百治身邊,「別亂走,給自己給別人找麻煩,若是讓村裡人知道了你半夜登寡婦門,不把你和嬸兒放一起剁了。」
「抱歉,我不是那個意思,有我的堅持和苦衷……我不知道她是寡婦…而且,她好像特別的害怕趙三叔……」陸百治跟在湯離離身邊一同走著。
「做人要懂規矩忌諱,哪行哪業、從古至今都是一樣。」湯離離別有深意的說。
「就算知道她是寡婦……我也會勘察一番,關於我在查的案子,我不能告訴你,但是,我想說我沒有在做壞事,我是警察,我有我的職業操守,我身上擔負著他人的生命,也許我的一個疏忽,也許我因為恐懼而猶豫不決,就會有好人因此而喪命……」陸百治斟酌著再次開口。
沉默的走了會兒,湯離離抬頭看他,身邊的男人臉孔青澀,身材瘦削,但眼神透著堅定和果敢,或許他有各種各樣的小毛病,冒失、衝動,但只要有一種特質就很招人喜歡了,那就是身為警察的榮譽感和責任感,或許我該試著相信他。
「……嬸兒家沒你要查的案子,就算有也是陳年舊案,早已過了追訴期了,這村裡的人我都了解,雖迷信迂腐,但也淳樸善良,憨厚老實,你要查,明晚我帶你去村西頭的油坊。」說罷,湯離離低頭看路,不再開口。
看出湯離離不願再開口,陸百治也沒有再說下去,他能感覺到湯離離對他的態度已沒有一開始那麼尖銳,總之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第二天一整天,除了出來吃飯,湯離離都沒離開過自己的屋子,胖嬸兒也是做了一整天的素齋。
吃完晚飯,胖嬸兒略帶歉意笑眯眯的看著陸百治,「離離晚上要做法,不沾葷腥,連累你也跟著吃素啦,等明天胖嬸兒再給你做好的。」
「不用不用!您太客氣了,已經給您和三叔添了很多麻煩。」陸百治連忙擺手,藉機和胖嬸兒攀談起來。「趙志安媽媽也是怪可憐的,丈夫沒了,孩子又這樣……」
「是啊,廣平家的命苦,剛結婚那會兒還不安分,哭著鬧著要跑,家裡丁玲桄榔的沒個安靜時候,生了孩子,認命了,日子剛好過一點,廣平又出了事故。牙子剛把她領來的時候,多漂亮的一姑娘啊,性格和個小炮仗似的,說話又利索又精神,這才幾年,就變成這樣了,看著都快比我老了,女人啊,就得認命。」胖嬸兒一聽陸百治提起廣平家,也跟著唏噓起來。
「婦道人家瞎說些什麼!吃這麼多飯還堵不住你的嘴!趕緊洗碗去!」趙三叔從屋裡出來,鐵質的煙鍋敲得門框梆梆作響,眼睛瞪著陸百治,「吃飽了撐的少打聽,別讓我打折你的腿扔出去!」
胖嬸兒看丈夫真生氣了,也不敢再說什麼,嘟嘟囔囔的端著碗筷到院子里押著井水洗開了。
陸百治鬧了個沒趣,摸摸鼻子對村長笑了笑,「叔,消消氣,我不打聽,就隨便嘮嘮嗑。」
「哼!」白了陸百治一眼,趙三叔拽了拽搭在肩上的衣服,往門外走去,到了大門口,又回頭沖在院子里洗碗的胖嬸兒喊了一句,「我先去廣平家了,一個孩子一個婦道人家,也沒個主心骨,我得去看著點。」
看趙三叔走遠,陸百治還想再跟胖嬸兒嘮嘮,可胖嬸兒只是略不好意思的笑笑,是說什麼也不肯開口了,只是不住的說讓他進屋仰仰。
看再套不到什麼消息,陸百治也只得撓了撓頭回了自己屋「仰仰」,屋裡,陸百治取出個小本子,翻開其中一頁,寫下牙子兩字,再往上,按順序寫著方喜樂、失蹤、屍體、蜘蛛、老胡、趙家崗、趙志安、廣平家的,最後一個詞,就是牙子。
就這樣靠到晚上11點多,陸百治聽到敲門聲,開開門,湯離離穿一身利索的運動服,背著那個kanken的背包站在他門口。「你不是想找線索么?給你個機會跟我去香油坊,但一切要聽我指揮,不許私自行動,要不要去?」
「太好了!當然要去!」眼前一亮,陸百治回屋拿了件外套就跟在湯離離背後跟了出去。
「你怎麼知道香油坊里會有我想要的線索呢?」陸百治走在湯離離身邊,四周一片寂靜黑暗,偶爾路邊竄出個什麼夜貓之類的小動物,又飛速消失。
「我只知道,如果香油坊也沒有你要找的線索,那這個村裡,就沒有你要的線索了。」
湯離離不到一米六五,瘦弱的身體,這樣一個小姑娘應該是略膽小嬌氣的,可這個姑娘深夜走在寂靜無人的鄉村小路上卻猶如走在喧鬧的都市一般,一雙眼睛平靜的注視著遠處,絲毫看不出她有任何恐懼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