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投籃機上的較量

還有幾天時間才去三中報到，這幾天焦明謙狠狠享受了一下父母的溫暖，他已經完全適應了新家的生活，以往也在放假的時候短時間住過石西市的這個家，雖然父母對他很好，但他總有一種過客的感覺。自從離開爺爺的時候，焦明謙就明白自己必須要去適應父母對他的愛了，但他還是有一種孤單的感覺，這是初進城市的拘束感。幸好有同樣經歷的李大虎很能理解他的這種感受，每天帶著他東遊西逛的，讓他放鬆了不少。

「好爽」李大虎剛剛一口氣喝完一瓶冰凍可樂，大大的打了個嗝兒，滿足的說道。兩個人剛從游泳池游完泳回來，這幾天兩個人可是玩遍了石西市大大小小好玩的地方。

「冰飲料要喝慢點」焦明謙在一邊小口的抿著可樂，他其實更願意喝白開水。

「可樂就是要大口的喝才有意思」李大虎反駁著，一邊把空飲料瓶往前面垃圾桶扔去。

「砰」從斜地里也飛過來一個空鐵罐子，兩個飲料瓶在空中撞在了一塊彈出了老遠，鐵罐子進了垃圾桶，而李大虎扔出去的可樂瓶子卻彈到旁邊一個一邊喝著水一邊還在拍籃球的黃毛少年手上。黃毛少年一驚，手裡的籃球沒控制好也飛了出去，正砸在一個匆匆路過的家庭婦女手中的塑料袋上。

「我的雞蛋」家庭婦女驚呼著，手中的塑料袋破了一個窟窿，幾個雞蛋爭先恐後的從裡面掉了出來，蛋清蛋黃撒了一地，弄的一片狼籍。

「糟了」黃毛少年趕緊抱住球，婦女已經扯住他的衣服：「在人行道上打什麼球？快賠我的雞蛋！」

「不關我的事啊」黃毛少年氣憤的指著李大虎：「要不是他扔了個瓶子打在我手上，我的籃球怎麼可能掉了」

「我不管」婦女看的很清楚：「就是你的籃球把我的袋子砸破了，不找你找誰？」

「宋兵，賠他算了」一個高個少年走過來幫著婦女把袋子里漏出來的東西撿起來：「不好意思啊，阿姨，你的雞蛋多少錢？我賠你」

給了十塊錢打發走了家庭婦女，高個少年回過頭來對李大虎說：「剛才那個可樂瓶子是你扔的吧，你是不是也要賠一半？」

李大虎對剛才的事也有些不好意思，聽得此話趕緊從身上找錢。

「五塊錢不夠！」黃毛少年嚷著：「就是他扔的瓶子打到我的手了，應該他全賠」

「憑什麼？」焦明謙不高興了，剛才那一串巧合讓他看的眼花瞭亂：「胖虎那個瓶子眼看著就扔進垃圾桶了，要不是你們也扔過來一個瓶子把他的瓶子打飛了怎麼會碰到人？」他看的很清楚，高個少年剛才也正好想扔個瓶子進垃圾桶，不想到兩個瓶子竟然碰到一塊兒，真是巧的不能再巧的事情了。

「看清楚了，呂鵬飛扔的瓶子可是進垃圾桶了」黃毛少年還在找理由：「彈到我手上的可是你們扔的瓶子！」

「誰讓你在人行道上拍球的？」李大虎也不滿意了，他覺得這個傢伙有些欺負人，縮回了拿錢的手：「我不賠了，反正是你的籃球打到人的」

「喲，還這麼橫？」黃毛少年不知道說自己還是說別人，籃球往高個少年手上一交就想過來從李大虎手上搶錢。

「算了，宋兵」高個少年攔住黃毛少年：「不就十塊錢的事，反正我已經賠了」

「他們太不講道理了，明明他們也有錯」黃毛少年宋兵掙扎了一下沒能掙脫，憤憤的說道：「我運球運的好好的，又沒惹他們」

「我扔瓶子也扔的好好的」李大虎也有氣：「誰讓你們把我的瓶子打出去的？再說你也不應該在人行道上運球啊！」

「算了」呂鵬飛出來打圓場：「也怪我不該想少走幾步路，平時這樣都扔習慣了」他拉起黃毛少年就走，一邊走一邊沖著李大虎笑：「不好意思啊，我朋友就這個脾氣」

看著人家都這麼大度了，讓李大虎和焦明謙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焦明謙掏出十塊錢追了上去：「我朋友平時也不是這樣的，賠雞蛋的錢還是我們來出。」

呂鵬飛不接他的錢，還是很溫和的笑著說：「我的錢已經賠出去了，你的就算了，下次讓你的朋友在街上不要再這樣亂扔瓶子了，要扔不進去打到人了可不好，我下次也不亂扔了」

「你扔的准就無所謂」宋兵挺維護自己的朋友，他又沖著李大虎瞪起了眼睛：「你扔不準就不要亂扔，你以為誰都可以離那麼遠就能把瓶子扔進垃圾桶啊」

「誰說我扔的不準？」李大虎被挑逗的火大，一把搶過焦明謙手上沒喝完的飲料瓶，撲通一聲扔到幾步外的垃圾桶里。

「哎，你這個傢伙」焦明謙大叫：「我還沒喝完呢！」

「不錯呀！」呂鵬飛眼睛一亮：「平時也打籃球吧？」

「你怎麼知道？」李大虎把瓶子扔進垃圾桶里，像是出了一口氣，又聽到呂鵬飛這麼一說，胸膛忍不住挺了起來：「練過幾天籃球，打的不好，就投籃還行！」

「哈哈」呂鵬飛笑了：「打籃球的都喜歡扔東西，看到有個筐就想扔點東西進去」

「那是，那是」李大虎也樂了，剛才的不愉快早讓他拋到腦後去了：「你也經常打籃球吧？我看你的準頭就不錯」

「還行吧」呂鵬飛很謙虛。

「你也會打籃球？」聽到李大虎也會打籃球，宋兵來了興趣：「這會兒有事沒？要不找個球場玩會兒？」

「不了，剛游完泳，渾身沒勁了」李大虎拒絕了宋兵的提議，其實他覺得眼前這兩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少年應該是籃球高手，自己的籃球水平是什麼程度他很清楚，但焦明謙一點兒不會打籃球他可是十分清楚的，一會兒要真去籃球場上了估計也只有丟人的份了。

「那有些可惜了」宋兵也只是隨口說說而已，畢竟幾個人在幾分鐘前還鬧了點不愉快，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能玩到一起去。

……

吃了晚飯，李大虎又來找焦明謙了，這幾天兩個人又恢復到以前在鄉下那種形影不離的狀態。

「明天要報到了，你東西都收拾好了沒？」焦明謙問李大虎。

「那自有我媽操心」李大虎毫不在乎地說道：「剛才二虎打電話過來，說頂點電玩城裡來了幾個高手，我在裡面投籃機上的紀錄被他們破了，現在去見識見識」

「投籃機？」焦明謙問李大虎：「那是什麼？怎麼玩的？」

「你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很簡單的」李大虎一邊拉著焦明謙往外跑，一邊吹噓著：「我號稱投籃王子，在這一帶所有投籃機上的記錄都是我創造的」他給焦明謙介紹著自己在電玩城裡的成績，還裝出一副高手寂寞的模樣感嘆著：「好對手難尋啊，好不容易來了能破我記錄的，不去比一下怎麼安心？」引來焦明謙一個大白眼。

頂點電玩城離小區不遠，穿過一條馬路就到了。二虎在門口已經等急了，他是李大虎樓下的小孩，叫趙帥虎，比李大虎小一歲，是李大虎來石西市后認識的第一個朋友，關係親密后就一直被人喊成二虎，聽上去就像是李大虎的弟弟。

看見李大虎兩個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二虎一把拉住李大虎的手往裡面跑：「快啊，胖虎，他們已經玩到第七個投籃機了，你在前面機器上的紀錄已經被人家破了，現在正在找人比試呢！」

頂點電玩城就在一個大型的地下室里，佔地五百多平米，是附近最大的電玩城。三個人七拐八彎地跑到最裡面，一排十台投籃機就擺在靠牆的位置，一群少年正圍在那裡看著幾個人比賽投籃。

「噢~噢~」的聲音充耳不絕，這是球進筐后投籃機發出的得分聲音，聽上去聲音都快連成一片了。「高手」李大虎離投籃機還有兩三米就憑著耳朵得出了第一個結論。

「是他們兩個啊！」還沒靠近焦明謙就差點叫出了聲，這時候正在投籃的正是下午在街上偶遇的呂鵬飛和宋兵兩個少年。

呂鵬飛正在專心的投籃，這時候穿著一套黃色的耐克籃球短衣，腳下蹬著一雙耐克籃球鞋，手腕上的護腕和頭上的發箍上面也都是那個著名的小鉤子，個子至少有一米八五，古銅色的皮膚給人一種很健康的形象，身上的裸露在外的肌肉隨著投籃的動作充滿了運動的旋律，整個人的節奏感控制的非常完美。

「這個投籃機的紀錄保不住了」李大虎心說。

果然，隨著時間截止，投籃機左上方的記分記錄停留在682分，這是一個驚人的數據，他的對手連第三關的分數都沒有投夠，早早地放棄了，旁邊圍觀的少年也發出了讚歎聲。呂鵬飛收住手，從旁邊一個清秀小MM手中接過飲料，又沖著在另一個投籃機上比賽的黃毛少年笑著說：「宋兵，你那邊怎麼樣了？」

「馬上就好了，已經領先一百多分了」旁邊的宋兵正在和另一個不服氣他們的少年在比賽著，看著領先分數比較多了，這個少年竟然開始用左手投起來：「這個電玩城沒投籃機高手嗎？我左手都能贏了他們」

旁邊的對手滿頭是汗，已經落後很多了，聽了少年的挑釁的話更是有些著急，越急越投不進，最後乾脆放棄不投了。

「這裡最高分才六百多，我用左手都能把這裡的紀錄全部破完」宋兵是一個壯壯的少年，一頭的黃髮在燈光下閃閃發亮，看上去比下午更囂張，他正半仰著頭，不屑的看著對手的投籃，等對手放棄了，他更是得意地環視著周圍的人群：「都是些水貨，來半天了都沒有一個高手，太沒挑戰性了」他手指點著圍觀的人群：「聽說還有個號稱的投籃王子的傢伙沒來，我們都等半天了，他是不是不敢來了」。旁邊圍觀的少年露出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但沒有一個人插話，連續上去十幾個人挑戰，最少的都輸了五十多分，實在沒有挑戰的勇氣了，只能任由宋兵囂張了。

「高手來了」二虎在人群外喊了一聲，這時候李大虎已經擠到投籃機前，肥肥的身軀讓圍觀的人群不由自主地給他讓出一條道來。聽到宋兵挑釁的話，李大虎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不是不想把紀錄提高，只是這麼多玩投籃機的人，我總要給人家一點破紀錄的機會吧」聲音雖然不高，但也足夠大家都聽得到。

「是你們兩個啊」宋兵笑了，呂鵬飛也擠了過來拍拍李大虎的肩膀：「原來你就是那個投籃王子啊」

「不是我還能是誰？」李大虎挺了挺胸，但外人看上去他也只是挺了一下肚子，沒辦法，誰讓他的肚子比胸膛高多了。

「你還是王子？」宋兵故意氣李大虎：「看上去不像啊！」

「高手不是看出來的，不比一下怎麼知道誰是水貨？」李大虎搭著腔，順手拿起一個籃球放在手中把玩著。

呂鵬飛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既然這樣，我們幾個來比一下，看看誰厲害，輸了就給對方每人買瓶綠茶怎麼樣？」他用手指轉著手上的飲料瓶：「下午你你們還差我們十塊錢，一會兒剛好三瓶綠茶」

「你怎麼知道我們一定輸？」李大虎說道：「說不定這十塊錢還是你們出」

「比就比，還怕你呀」二虎也在一邊插話，他對大虎可是有百分之百的信心：「怎麼個比法？是一個個的來還是三個人一起比？」他看到對方還有一個女孩子，覺得自己這邊贏面應該大一些。

「那好，你們三個人，我們正好也是三個人」呂鵬飛指了指宋兵和身後那個清秀的小姑娘「一對一的比怎麼樣？三局兩勝」

李大虎有點猶豫，他對自己和二虎倒是有信心，只是他心裡知道焦明謙可是不會打籃球的，更何況他才是第一次接觸到投籃機。

看出了李大虎的想法，焦明謙拍拍他的肩膀：「這不是很簡單么，就是把球扔進去就行了么？別的不敢說，扔東西我還是有一套的」

「謙哥，不是你想的那樣光是把球扔進去行了，關鍵是速度也要快啊」二虎插了句話，他這才知道焦明謙才是第一次玩這個，不由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的提議。

「能有多難？」焦明謙剛才看了會兒，知道就是把籃球扔進籃筐就算得分，他雖然沒玩過，但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難度，不就是比投東西的準頭么，他可從來沒怕過和誰比賽這個。李大虎的眼睛亮了，他也知道焦明謙的準頭可不比他的差。

三個人商量了一會兒，李大虎對呂鵬飛說：「比就比，我和你比，二虎和那個女孩比，胖虎和黃頭髮比，三局兩勝」

呂鵬飛還沒發話，旁邊的小姑娘不樂意了，撇撇嘴：「玩田忌賽馬啊，你當我們不知道，要比就兵對兵，將對將，最厲害的和最厲害的比，不然有什麼看頭啊！」小姑娘很漂亮，穿著一身白色的運動服，扎著個馬尾，一雙明亮的眼睛忽閃忽閃地盯著李大虎，小鼻子微微皺著，很是不屑李大虎的提議。

被人看穿了企圖，一向臉皮很厚的李大虎也不由得臉一紅：「那我和你們中間最厲害的人比，不過我們這邊他是第一次玩這個」他指了指焦明謙，然後把二虎拉了過來「我們兩個男生二對二的比怎麼樣？」

「二對二比個毛啊！」宋兵叫了起來：「一比一打平了怎麼算，還是三對三，不過……」他看了看焦明謙，懷疑地問道：「你真的以前沒玩過投籃機？你敢不敢發誓」

「我連籃球都不會打」焦明謙老老實實地發了一個惡毒的誓：「我要是以前玩過這個，一會兒你們給我買綠茶，我喝第一口就嗆死」

旁邊的小姑娘跺了跺腳，宋兵卻是完全沒聽出話里的意思，大大咧咧地一揮手：「他要真的第一次玩，我讓他一半的分，他只要超過我一半的分就算他贏了，免得說我們欺負你們」

「那先讓我們熱下身總行吧」李大虎說道：「等會兒我們用一台機器比，這樣公平一些」其實他是想讓焦明謙多練習一會兒，畢竟焦明謙還從來沒玩過這個，雖然對焦明謙的準頭很有信心，但多點時間練習一下也是好的。

二虎已經跑去買了一大堆銅板過來，給李大虎和焦明謙一人分了一大把。李大虎接過銅板，走到第一台投籃機前：「我先把你們的紀錄給破了再正式開始比試行不？」

「沒問題」呂鵬飛毫不在意地說，他也想看看這幾個人的水平到底怎麼樣。

焦明謙已經看了半天了，這時候也明白投籃機是怎麼玩的，就是把五個籃球輪流投進前面的籃筐，在限定的時間內投進的球越多得分越高，第一關過了之後籃筐會左右移動，小小的增加了一下難度。他看看李大虎已經開始投籃了，自己也閑的沒事，於是也投了兩塊銅板，就在最旁邊的投籃機上玩了起來，既然決定要和人比賽，他也要練習一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啊。

李大虎現在已經找到感覺了，手裡的球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不斷地飛到籃筐之中，他只是機械地拿球抬手投球，有時候根本不需要瞄準，球磕在籃筐上都能彈進去。他已經把前幾個投籃機的記錄破掉了，現在正在呂鵬飛剛才投出682分的機器上投籃，呂鵬飛就在旁邊看著，李大虎覺得自己的狀態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人只有在壓力才能創造出好成績吧。

「728分」李大虎重重地呼了一口氣，這也差不多到了他的極限了，投籃王子的名號應該保住了，這個紀錄估計很難有人能超過，雖然呂鵬飛明顯是個高手。

「看到沒？728分啊，贏定了」二虎興奮地向周圍的人群叫嚷著：「胖虎可是這裡的投籃之王」

「你叫個毛啊」宋兵不滿地沖二虎揮著手臂：「呂鵬飛還沒開始投呢！」扭頭對呂鵬飛說：「鵬飛，今天免費飲料就靠你了啊，我對你可是有信心」

「小胖子水平不錯啊」呂鵬飛拍拍李大虎的肩膀：「我來試試」

讓開了位置，李大虎活動著手臂，連續的投球讓他手臂有些酸軟，投籃的時候並不覺得，現在人一放鬆下來就立刻有了感覺，已經到了極限了啊。

很快，李大虎放鬆的心情又開始緊張了起來，呂鵬飛確實是個勁敵，手中的籃球像連珠彈一般飛向籃筐，從籃網中落下，左上方的記分器數字不斷跳動著。

「726分」最後一個球入筐，投籃機的記分器停留在這個數字。呂鵬飛的臉色有點不好看了，「老闆」他叫了起來：「你這裡的機器有點問題啊，有些球進了機器沒算分」。的確，剛才他要不是投的太快，機器感應器反應不過來，有好幾個兩個連續進的球只記成一個球得分，不然的話，比分早就超過李大虎了。

老闆早就被這裡的熱鬧吸引了過來，他認出李大虎是這裡的常客，當然有些偏袒：「機器沒問題啊，人家剛才還不是有幾個球沒算分」

「輸了就是輸了，說那麼多幹什麼」二虎興奮地叫嚷著：「到我了」焦明謙還在旁邊適應著機器，他決定先上，他完全沒把女孩子看在眼裡，要是他也贏了焦明謙就不用再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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