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有相遇就會有離別

「說，剛剛跟蕭塵幹嘛去了？晚飯都不吃就向外跑。」李慧子剛坐到位子，連屁股都沒有坐熱，李真就一臉八卦的跑過來賊兮兮的低聲問她。

「沒幹嘛呀，他出去請我吃了個飯。對了，我們學校里新開了一家私營的小吃店，你覺得奇怪不？學校里怎麼能開私營店？學校的食堂本來就難吃，這樣不是更加沒有生意了嗎？」李慧子轉移話題從來都是滴水不漏。她知道李真是個吃貨，只要一談到吃的，她就會兩眼放光，其它的就會拋之腦後。

「你管他能不能開？主要是食堂每天清湯寡水的，一滴油水都看不到，一點都不考慮正在長身體的我們，最好這種小吃店能多開幾家，讓食堂關門大吉。說，到底去吃什麼好吃的了？」李真說到最後一句時吧嗒了一下嘴。

「哦，也沒有什麼特別好吃的。就是現烤的一些各種口味的酥脆的燒餅和招牌胡辣湯。」李慧子故意輕描淡寫的說。

「什麼，胡辣湯啊？裡面是不是還有牛肉啊？」李真迫不及待的問道。

「有啊，我最後都沒有吃完，碗里還剩了不少。」李慧子又誇張的引誘道。

李真瞬間兩眼放光的盯著李慧子的桌子，大口吞咽著口水，

好像眼前李慧子的書桌上就擺著一碗放了很多牛肉、花生、麵筋、海帶絲、粉條、木耳等可口入味的胡辣湯一樣。她那模樣把李慧子看得真接哈哈大笑。

「明天帶你去吃，吃撐你為止。」李慧子笑著對李真說。

「好，你說的，不許變卦。哼，不像某些人，只打著自己的小九九，自私，哼！」李真一邊說著一邊提高嗓音瞪向李慧子後排的蕭塵。

蕭塵假裝沒有聽到，一直低著頭做著他的習題，完全不去理會她。李慧子馬上把李真支開，她可不想再聽到這沒心沒肺的傢伙再說出一些無腦兒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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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而又無趣的初三生活，因為小雪的退學打亂了原有的平靜。

小雪的全名叫朱玉雪，以前有同學經常私下開玩笑叫她「豬淤血」，這外號有一天不經意的從李真的口中傳到了李慧子的耳朵里，後來在班上開班會時，李慧子就拿此事含沙射影的一番，再後來她就再也沒有聽到過「豬淤血」三個字，而是演變成了「小雪」二字。

小雪的身材是屬於那種微微胖的，她又留著一頭超級短的髮型，個人性格又是偏內向的，她的成績也是一般般的，所以對她印象深刻的人倒不是很多。但是，李慧子始終記得她，那個初二的夏天，那個因為沒有考試好一直在操場上哭泣的女孩。

當時李慧子剛好在操場上溜達，看著那女孩一個人獨坐在操場里的梧桐樹下，默默的留著眼淚，李慧子輕輕地走到她身邊，從兜里抽出一張紙巾遞到她面前，溫柔道：「擦擦吧，把眼睛哭腫了就不漂亮了。」

女孩子一看是她，馬上不好意思的接過紙巾，擦掉眼淚說：「班長。」

李慧子溫柔地看了她一眼，隨即輕輕地坐在她身邊，並沒有開口安慰她，而是抬頭看著操場里那些嬉笑著的、打著球的或著散步的同學們。

又過一會兒，那女孩子果然如李慧子所料，她不再哭泣。而是擦乾眼淚像她截殺起她自己：「班長，我叫朱玉雪，你或許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是那麼的平庸，你是那麼的優秀，呵呵，我們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呵，你想多了，我當然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你一點都不平庸，我還知道你一直學習都很用功。」李慧子笑著看著面前的女孩簡單明了的說。

她知道這個女孩子的名字還是和老師一起批改試卷的時候記下的，她當時批改到這個女孩子試卷時，連連嘆氣：「唉，最簡單的方程式都能錯得一塌糊塗……」。

後來，她就會有意無意的在教室里多看一眼這個女孩，發現每次看她的時候，她都是一絲不苟的坐在位子上看著書或者咬著筆尖想問題。久而久之，李慧子在心裡便不自覺地認為：「這個女孩學習方法肯定有些問題。」

一開始，當這女孩聽到李慧子說知道她的名字，她有一霎那面露一種受寵若驚的神色，而後又黯然道：「是啊，我這麼用功的學習，可是成績還是如此的差。我的家裡又不富裕，心裡越想越覺得對不起我的父母。」

「你不要想太多，不要給自己這麼多無形的壓力。你以後有什麼不懂的都可以隨時來問我。我對你絕對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所以，以後不要再委屈自己偷偷的一個人抹眼淚了。」李慧子很久前就想主動找她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借口，怕傷了她的自尊心，今天真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當然不容錯過。

「真的嗎？」女孩興奮的問道。

「嗯，說定了，不許再哭了。」李慧子誠懇地強調道。

「謝謝你，班長。你真好。」女孩感激地對她說。

從那以後，那女孩就會隔三差五的來找李慧子，李慧子每次都會不厭其煩地講解一番。後來雖說那女孩子成績也有所提高，但不是特別明顯。

以至於後來的每次講解結束時，李慧子臨了都會特意的問她：「如果真的沒有聽懂要說實話，不要裝懂啊。」

而她的每次回答都是：「嗯，我都聽懂了。」

可是同樣的試題還是依舊的犯著同樣的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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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學們，朱玉雪同學因為家裡的原因不能再繼續求學，我們在這裡祝她在以後的人生中，一帆風順。如果以後，你們其中的某些人能混出個人樣來，記得能拉一把就拉一把曾經在你們生命中出現過的人，下面我們有請朱玉雪同學為大家說幾句。」班主任在講台上說著動人的話語，讓人莫名的憂傷。

「謝謝你們……我這個人不太會表達，但我很開心，能在這裡遇到你們，希望你們能珍惜擁有學習的機會，而不像我……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最後預祝你們中考金榜題名，不管以後你們走多遠，希望都能記得在你們人生中曾經有我這麼一個女孩出現過。謝謝！」

朱玉雪略帶著緊張哭泣的聲音把話說完后，手掩著面飛奔到了座位上。李慧子用力地拍打著雙手，整個教室發出震耳的響聲，她眼睛一熱好像有什麼流了出來。

這節課下課後，朱玉雪就要走了，就要徹底從他們的人生中消失了，也許以後，再也不會遇到了，這離別的感覺特別的凄涼。

下課後，她在朱玉雪的百般拒絕下，硬是把她送到了學校大門口。

朱玉雪哭著對她說：「班長，謝謝你曾經對我的幫助，我會永遠記得你。如果不是因為我媽媽病重，我也不會退學。但，我們家裡實在是太窮了，連我媽媽的醫藥費都要找親戚們湊，我這也是無奈的選擇。對不起，讓你失望了，請你以後保重。」

「說什麼呢，回家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以後都要好好的，以後有什麼在困難，記得來找我。」李慧子說著就把身上僅剩餘的幾十塊生活費硬是塞到了朱玉雪的手裡。

朱玉雪哭著緊緊的握著手裡錢，頭也不回的跑出了學校。

李慧子看著那遠去的背影，使勁地揮著手告別，即使那遠方的人已看不到，她還是不停地揮著手。因為她知道，這一別就是永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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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回教室吧，人都已經沒有影了。」

李慧子聽到熟悉的聲音，回身一看是蕭塵，她帶著還沒有擦去的淚花看著他問：「你怎麼跟來了？」

「我看你一個人過來送她，也就跟來了。」

「哦」，李慧子轉過身點著頭，慢慢的向教室方向走。

「蕭塵，為什麼人相遇后就會離別？你說，有一天，我們會不會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如果真是那樣，我覺得我會很難過，甚至很悲傷。」李慧子一邊走著一邊若有所思的對蕭塵說。

「人的一生中會遇到很多很多的人，有相遇當然就會有離別。或許因為不得已，不得才離別，就像朱玉雪這樣的，她不得不選擇面對她那樣的人生。所以，你要學會接納消化這樣的問題。不過，你放心，我會一直粘著你的，一直做你的跟屁蟲，讓你甩都甩不掉我，哈哈。」

「我才不讓你跟著呢，讓同學們看到，再說三道四的。」李慧子又假裝聽不懂蕭塵的弦外之音，她一邊說著一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李慧子最近發現自從升入初三后，蕭塵在說話寓意方面越來越大膽，越來越不受她的控制了，每次聽到，都讓她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她可不想，過早地被老師和同學們給按個早戀的罪名。

「你等等我啊，我可是副班長，副班長本來就是要時刻跟著班長的混的。」蕭塵悠長的聲音從後面飄來。

「想得美。」李慧子心裡美滋滋地嘀咕著，腳下依舊沒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