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師生緣份,到頭了

第6章 師生緣份,到頭了

「我……」

虞琬瑤想要爭辯,被孫姨娘扯了一下袖子,只好生生地憋了回去,氣得眼眶泛紅。

虞紹庭身為嫡長子,倒是沒多少忌諱,便也直接撂了臉子。

「我可是嫡長子,為什麼我的用度也要減,琬寧怎麼就這麼嬌貴了?」

「你能和阿寧比嗎?」

虞德陵一瞪眼:「阿寧每日要習武騎射,最耗體力,還要讀書,極耗精神,又在長身體的時候,豈能吃不好?你整日里躲懶偷閑,也沒見如何勤奮,削減一點用度怎麼了?再者,身為兄長,與妹妹相爭計較,豈是君子所為?這便是你讀了這麼多年聖人之言的結果?」

虞紹庭:「……」

長身體,他不也在長身體嗎?

當然虞琬瑤和虞紹垣,他是懶得管的。

今天這一頓飯吃得時間有點長,虞琬寧回自己的海棠小院時,喬夫子已經在等著了。

這位夫子,原是一位書香世家的女兒,有些才學,只是嫁人八年後,丈夫便病故了,她守了寡,還有個兒子要養,十分不易。

彼時娘家父親已然過世,主持家事的的權力歸了叔父,母親說不上話,他們便道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肯她回去。

夫家族人又欺負孤兒寡母,將家產瓜分一空。

當初虞琬寧鬧著要識字讀書,虞德陵雖答應了,但知道男夫子是請不得的,否則會壞了女兒的清譽。

只是這年月能識文斷字的女人可不多見,真正有才學的就更少了,就算有,也多是富貴人家的女兒,只怕也不見得願意拋頭露面出來教別人家孩子讀書。

所以虞德陵也是頗費了一番工夫,方才找到了這位喬夫子,那時喬夫子要供養兒子讀書,當初帶到夫家的嫁妝也已花得海乾河落,眼看著迫於無奈就要賣掉唯一可供的棲身之所。

聽聞虞德陵派來的人說,請她入將軍府,教小姐讀書,一時便心動了。

雖怕人說閑話,但母子總要生活,兒子的書還得讀下去,於是一咬牙,便應了下來。

如此便是三年,風雨無阻,每日待兒子去了書院,她便來將軍府給虞琬寧上課,傍晚回家給從書院回來的兒子做飯洗衣。

不過今年,課業十分優異的兒子,已經去國子監讀書了,也算是喬夫子這些年的辛苦,沒有白費。

虞琬寧向來十分敬重喬夫子,此時見她已在書房磨好了墨,便急忙上前行了弟子禮。

「今日與父母用飯時多說了幾句話,耽誤了時辰回來晚了,勞夫子相候,學生先向夫子賠禮了。」

「無妨。」

喬夫子也打心眼裡喜歡虞琬寧,聞言將手裡的墨放下,然後意識虞琬寧入坐。

「今日上什麼課?」虞琬寧在書桌前坐下,問喬夫子。

「今日不上課,我想考考你。」喬夫子微笑。

「請夫子出題。」

喬夫子入坐,提筆寫出題目,然後遞給虞琬寧。

虞琬寧雙手接過,一看,是兩篇策論,三道算學,三首命題詩。

「策論費時間些,尤其兩篇策論,你若是今日寫不完,亦可明日再交於我。」喬夫人道。

「不必明日。」

虞琬寧看著題目,已然心中有數,她抬頭看向喬夫子,燦然一笑:「今日便足矣。」

然後便坐下,開始作答。

喬夫子微微點頭,拿起一本書來看。

雪鏡與墨梨靜靜地侍立一旁,不敢發出半分聲響,以免擾了小姐的思路。

虞琬寧十分擅長算學,三道算學題,很快便解出答案,放到一邊,然後再拿過兩張紙來,略一思索,便提筆寫出兩道命題詩作來。

雪鏡忙伸手接過,將紙上墨跡輕輕吹乾,奉於喬夫子。

喬夫子看完,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似讚賞,又似嘆息,其中還摻雜著少許不舍。

只是虞琬寧正低頭思索第一篇策論,並沒有注意到喬夫子複雜的眼神。

大約用了一個多時辰,兩篇策論便都寫完了。

虞琬寧放下筆,揉了揉手腕,又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擋開雪鏡的手,站起來親自將兩篇策論雙手放到喬夫子的桌上。

「嗯,累了吧?」

喬夫子微笑著拍了拍虞琬寧的手。

「你且喝點茶吃些點心休息一下,我看看你的策論。」

「是。」

虞琬寧輕輕退開,不再打擾喬夫子。

剛坐下來,墨梨便端了兩份小點心和茶過來。

一看那茶,虞琬寧便皺了眉,讓重新倒杯白水過來,然後拈起一片榛子酥慢慢吃著。

過了良久,喬夫子才放下虞琬寧的策論,怔了一會,才慢慢地嘆了一口氣。

「夫子,是學生寫的不好嗎?還請夫子指教。」虞琬寧聽見喬夫子的嘆息聲,急忙放下點心站起來。

「不是,你寫的很好。」

喬夫子眼神複雜地笑了笑,看向虞琬寧。

「我只是嘆息,咱們師生緣份,到頭了。」

「夫子這是何意?」

虞琬寧一聽便急了,向前兩步牽住喬夫子的衣袖,懇切地望著她。

「是因為學生太過愚鈍,夫子不願再教了嗎?」

「怎麼會呢?」

喬夫子輕輕拍著虞琬寧的手。

「阿寧是我見過的最聰慧的孩子,無論什麼,都是一點即透,教你課業,真是半點不費心力。」

「那夫子為什麼說我們師生緣份到頭了?」虞琬寧急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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榴花晚照又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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