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執念抉擇

沈嫻坐立不安，想不出妥當的法子。思考之後，決定和自己的父親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總之自己的父親，就她一個女兒，是不會害她的。

沈嫻本是打算抱著孩子回娘家的，顧老爺子卻是不願意，只是說，「孩子還小，就不要讓他受馬車顛簸了。反正家裡也有奶娘照顧，不會讓孩子受涼受餓的。」

沈嫻覺得顧家老爺子說的很有道理，可還是覺得顧家老爺子太過小心眼了。她是孩子的親生母親，自然會事事為了孩子著想。

即便是舟車勞頓，從顧家到沈家，又有多大的功夫呢？

沈嫻最終還是一個人回到了沈家。

沈老爺和沈夫人，對這個女兒一向疼愛。見女兒回來了，也追問外甥，可女兒卻說孩子沒一塊過來。

沈家老爺和夫人，失望之餘又吩咐人趕緊給大小姐做一些她喜歡的吃的。

沈嫻在與沈老爺和沈夫人噓寒問暖之後，就拉著沈老爺，去了書房談話。

對於沈嫻的小心謹慎，沈老爺也很奇怪，便問道，「嫻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還要避開你的母親？」

「父親，女兒真的好害怕啊！如今也就只能夠找父親給我出個主意了。」

「怎麼了？顧家的人欺負你了？還是顧北城他想要納妾？」沈老爺一副替女兒生氣的樣子。

「你放心，若是顧家的人敢欺負你，為父一定會給你討回公道的。好歹你也是剛為顧家生下了兒子。在顧家，都是可以橫著走的。」

「父親，這一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女兒要說的事情，可比這些瑣碎的事實要緊多了。」沈嫻一臉的焦躁不安。

「到底是什麼事情，你趕緊說啊！」沈老爺也著急了。

「我今天聽到顧家的老爺子和北城說話，顧家的老爺子，他讓北城去聯繫西楚國的孟奕宸，要裡應外合，然後謀反。」

儘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沈嫻說這番話的時候，仍舊很是慌亂。

沈老爺也被震驚到了，「你說什麼？這是真的？怎麼會呢？顧家，深受皇上的信任，滿門榮寵，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啊？」

沈老爺連接發問，沈嫻卻是解釋道，「這都是顧家老爺子的意思，北城他也是不想這樣做的。可顧家的老爺子，就像是瘋了一樣，一定要做這件事情。」

「父親，如今我要怎麼辦啊？若是他們能夠成功還好，有孩子在，我好歹也能夠被封為皇后。可是萬一失敗了呢？那女兒可就無葬身之地了啊！」

沈嫻在喋喋不休著，沈老爺卻是遲遲沒有言語。

沈嫻著急了起來，搖晃著沈老爺的衣袖，「父親，你給女兒出個主意啊！」

沈老爺這才問道，「你是怎麼想的呢？你不相信顧家能夠成功，擔心受到連累。所以今天來找我，是想讓我去稟報皇上。到時候，你和孩子，還能夠保住對嗎？」

沈老爺說中了沈嫻的心思，沈嫻只得點頭，「是，女兒的確是這樣想的。」

沈老爺卻是很是謹慎的問道，「這件事情，你還有沒有跟別人說過？」

「女兒知道這件事情有多要緊，所以只與父親說了。」

「好，從現在開始，你就裝作不知道這件事情，待在家裡，老老實實的照顧孩子就是了。」沈老爺囑咐道。

「父親的意思是？」沈嫻問道。

「顧家的老爺子，還有顧北城，他們兩個人，都不是傻子，若是沒有十成的把握，他們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既然他們有這個把握，你就安心的等著當你的皇后吧！」

「可是，萬一事情失敗了呢？」沈嫻猶豫著。

「即便是事情失敗了，父親也會儘力保住你和孩子了。」

「可是你想過沒有？若是你事先告發了你的夫家，即便是你和孩子能夠保住，將來你們會過什麼樣的日子？」

「你的孩子，是逆臣之子，即便不被賜死，免除流放，也會被貶為庶民。而你呢？一輩子都要背負著背叛夫家的罪名，會受人一輩子的指指點點。」

沈老爺這樣說，沈嫻只感覺自己的背後，好像冒出了一身冷汗。

是她想的太天真了，幸虧她回來和父親商量了。否則她一旦按照她自己的想法，去皇上面前揭發了顧家老爺子和顧北城，那她還有什麼活路？

「是，女兒都聽父親的，女兒就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情。」

「嫻兒，你要表現的鎮定一些，不要在顧家人面前，露出不安的樣子。若是讓他們懷疑了，那可就不好了。」

「嗯，女兒知道了。」沈嫻乖乖的應著。

「好了，孩子還在顧家，你趕緊回去照顧孩子吧！父親就不久留你了。」

「好，父親和母親保重，女兒就先回去了。」

在沈嫻離開沈家之後，沈家夫人追問沈老爺，「嫻兒都跟你說了些什麼，還要避開我！」

「而且嫻兒還走的那麼急，這廚房裡的飯菜，那是就要備好了。」

「孩子還在候府呢？嫻兒挂念著孩子，所以回去了。」

沈夫人還想追問沈嫻與沈老爺單獨說了些什麼，都被沈老爺搪塞過去了。

顧北城已經和孟奕宸聯絡了，事情也有了初步的計劃。

可顧北城的心思，還是不安與猶豫。

慕凌軒對他，還是信任與重用的。難道真的要聽從爺爺的意思嗎？

因為顧北城是顧老爺子一手養大的，感情非同一般。所以在稱呼上，也與旁人家稱呼祖父不同，他是稱呼顧家老爺子為爺爺。

顧北城在自個的書房裡猶豫著。顧家的老爺子，也在自己的書房裡發獃。

但是顧家的老爺子，是對著書桌上，那副紙張已經微微發黃的畫像發獃。

畫上的女子，的確是一位美人兒。但是稱不上絕色。

若是顧北城的父親看到了，一定會說一句。

「這女人還不如他的母親漂亮呢？也不知父親為何對這個女子念念不忘，情有獨鍾。」

可感情的事情，有的時候，並不是好不好看那麼簡單的啊！

青春年少時的感情，哪是那麼輕易就會變動的？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會執迷不悟。這就是執念。也就是世人眼裡的白月光。

畫上的這位女子，慕凌軒應該是認識的，當今的太後娘娘，更是熟悉。

這正是先帝的貴妃娘娘，可後來，貴妃娘娘得兒子，參加了奪嫡之爭，被先帝賜死了，貴妃也抑鬱而終了。

所以顧家老爺子，是怨恨先帝的。

那是他珍愛一生的女人，他得不到，他也不會嫉恨。可先帝他，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他傾盡一生都得不到的，為什麼又不珍惜呢？

他如今還記得，貴妃還未進宮的時候，與他在郊外散步，那嫣然一笑的樣子。

同樣，他也清楚的記得，貴妃臨死之前，滿臉慚愧與怨恨的對他說，「是我對不住你，是我貪圖皇宮裡的富貴。我是真的做錯了決定。」

「皇上他不喜歡我，這也就罷了。虎毒還不食子啊！他就那麼殺了我的兒子。啊！」貴妃接近瘋狂。

「我的兒子啊！我好恨啊！我真的好恨啊！」

「若是有機會，你幫我報仇好不好？他殺了我的兒子，我就要讓他斷子絕孫！」

貴妃那樣幽怨的請求，他遲疑了，沉默了。

可是看著貴妃那無助又可憐的眼神，他最終還是點頭了。

「好，我答應你。若是有機會，我會幫你報仇的。」

貴妃笑了，仍舊是那麼美的嫣然一笑，美的驚心動魄。

像極了那年的桃花樹下，翩翩起舞的少女。

之後他偷偷離開了皇宮，剛剛走出宮門，就聽到宮裡的喪鐘響起。

他瘋了一般往宮裡跑。跌跌撞撞的拉住一個宮人問，「為何會敲喪鐘？」

「是宮裡的貴妃娘娘薨逝了。」

他腦子裡一片空白，後來那個宮人說了些什麼，他都沒有聽到。

只不過他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鎮定。他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自己的府里。

他慶幸自己當時沒有衝動。否則又怎麼會等到今日，有給她報仇的機會。

這就是世人的悲哀了。

往往將那些得不到的，當作是最好的。願意為此付出一切。

其實往往都忽略了，要珍惜眼前人。

最近一段時間，顧北城的人與孟奕宸的人頻繁接觸，引起了皇上身邊的暗衛的注意。

暗衛將這個消息回稟了皇上，但是向皇上說明，並不知曉他們之間有什麼樣的秘密。

慕凌軒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就沉思了起來。他也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而這個時候，已經接近年關了。

皇貴妃和麗妃的孩子，會接連在二月份和三月份出生，在一個草長鶯飛的季節。

慕凌軒突然就想到了什麼，如今已經接近年關。若是事情真的如他所料，那麼他們會選擇在什麼時候動手？

在大年夜，宮中防備不足的時候？

在臘月二十三，也就是小年的那一天，皇後娘娘特意召見七王妃和永昌候府的世子夫人進宮，還特意囑咐七王妃和世子夫人，進宮的時候，要抱著小王爺和小世子。

皇後娘娘有東西要賞賜給這兩個小娃娃。而兩個小娃娃，也正好可以和二皇子一塊兒玩耍。

皇後娘娘還放出了消息，說是現在就想給二皇子挑選伴讀。

這對小王爺和小世子來說，可是好機會。畢竟皇上看重二皇子，二皇子將來成為太子的可能性很大。

從小陪伴太子長大，將來自然會是受皇上器重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