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節 跟我比狠，那就來吧

茫茫大漠，夜空之下風平浪靜，宛如一幅美麗的油畫一樣鋪展在大地之上。老牛沒有把眾人攝入地堡，在這片沙漠之中，他是絕對的主宰。如果它不願意，連一隻蜥蜴也別想冒出頭來。況且地堡內沉悶乾燥空氣稀薄，老牛也擔心時間過久陌卿會承受不住。

蘇浪三人席地而坐圍成了一個三角，他們的中央擺放著自我封閉的暗夜。李季看了老牛一眼，微閉雙目敞開了自己的神識。這一刻，他完全把自己交給了老牛，一旦由老牛掌控他的魂識之後，可以說李季已經成為一具無意識的軀體。

老牛肅穆的看著三人，眼神之中也透著一種謹慎之色。因為在它施法之時，蘇浪三人與蝙蝠的魂魄將被連城一線。任何的差池危機的不止其中一個，而是整體都要遭殃。好在這裡是三維界內，老牛的這道殘念與天地大道有著某種特殊的聯繫。如果換成其它法界，老牛萬萬不敢施展這種遮蔽契約之力的逆天法術。

「臭小子，你們倆準備好了沒有？」老牛沉聲問道。

蘇浪沒有回答，只是與陌卿對視了一眼，兩人默默的點了點頭，平心靜氣開始進入禪定狀態。老牛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額頭上白光一閃，照在了暗夜身上。

「本尊祭法，法壇明現，天道地規，萬法於心~起！」

老牛口中默念道語，面前形成了一座法陣。法陣之中，暗夜的身軀變成了虛影漂浮起來，原本渺小的身軀在虛影中漸漸放大。最終，暗夜的虛影如同小牛犢子一般漂浮在蘇浪三人上空。虛影放大，讓暗夜魂識中隱藏的一道暗紅色契約之力顯現出來。

緊接著，老牛的目光射向了李季，鼻息中噴出一團罡氣。李季的身軀在老牛的鼻息之下，身軀猛然一震，一團法神魂魄脫離了身軀。不過李季的神魂，脫離身軀的一剎那瞬間包裹在老牛那道罡氣之中。畢竟法神的魂魄脫離了神器的遮蔽，很容易引起天地規則的絞殺，老牛隻能用自身的罡氣替他遮蔽著天地規則。

李季的神魂脫離了軀體，老牛碩大的頭顱昂起，目光凝聚盯向了空中的星月。幾息之後，銀色的皓月居然變成了緋紅之色，一道隱約的紅線從空中飄落下來。老牛目光焦距謹慎的盯著紅線，口中發出了一聲嗡鳴的咒語。紅線彷彿受到音波的牽引，漸漸的被引向了李季的神魂。這一絲被老牛藉助的天地之力，慢慢的纏繞在被罡氣包裹的神魂之上。

老牛微微鬆了口氣，小心的把神魂引向暗夜的魂魄。李季的神魂與暗夜的魂魄剛一接觸，纏繞在李季神魂上的那道紅線迅速脫離，像是捕捉獵物一樣沖向了契約之力。附在暗夜魂魄上的契約之力彷彿感受到了危機，當即綻放出光芒準備對抗。

就在這時，老牛口中噴出一道『嗡』字訣，整個法陣顫抖起來。就在契約之力在顫音中微微一頓之際，李季的神魂瞬間就把這道契約之力包裹了起來，徹底隔絕了契約與暗夜的魂魄。而被老牛藉助的那絲天地道力，卻像是完成任務一樣化為虛無，茫茫大漠再次披上了一層銀色月光。

「臭小子，還有那個丫頭，你們準備好，本牛尊將要牽引你們的魂識。」

老牛通過法陣告知完畢，禪定中的蘇浪與陌卿只覺得識海空間突然一變，像是進入了一個陌生的混沌之境。而他們的面前，卻站著一個模糊的身影。

蘇浪與陌卿對視了一眼，兩人疑惑的看向那模糊的身影。突然之間，陌卿不禁驚愕的內心在微微顫抖。蘇浪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覺，對方身影雖然模糊，但他一眼就認出來，這道模糊的身影竟然是安宰賢。蘇浪心中微微一震，往日的很多謎團漸漸湧上心頭。如果這蝙蝠的魂魄是真正的安宰賢，那現實生活中的那位，不用問也能猜測出是誰。難怪這隻蝙蝠要引導陌卿去救安明海夫婦，那是他的親生父母。

「賢哥~是你嗎？」陌卿不敢相信的顫慄的問了一聲。

模糊的身影像是剛剛從沉睡中清醒，影像也變得越來越清晰。當他看到陌卿和蘇浪之時，安宰賢的面孔頓時變得驚恐不安。

「這是什麼地方？你們~你們怎麼能夠認出是我？」

安宰賢畏懼的看著混沌般的四周，特別是看到自己的身影，一下子驚呆了。安宰賢做夢也沒想到，他看到的居然是人類的身影。

混沌空間之內，蘇浪下意識的握住了陌卿虛無的手，對著安宰賢說道，「原來這隻蝙蝠才是你，那麼說現實中的安宰賢，就是魂奴了？」

安宰賢驚嚇的向後退縮，陌卿也彷彿是明白了什麼，眼中瞬間蒙上了霧水，她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存在。但靈魂之間的接觸更加真實，讓陌卿再次感受到了那個熟悉的賢哥。這種靈魂上的熟悉，可不是現實中那位安宰賢可以模擬的。

蘇浪看出了安宰賢的恐懼，輕聲說道，「你不用怕，契約之力已經被隔絕，這裡是獨立空間，你所說的一切都不會被外界感知。」

安宰賢極度緊張的搖著頭，「不~你們不知道主神的能力，他一定會知道發生的一切。我不能說，只要一說必定產生感應，任何空間都無法阻擋主神的探知。阿卿，原諒我，都是因為我的自私和嫉妒，才導致現在的一切。」

安宰賢驚恐的蜷縮著身軀，彷彿下一刻就要遭受主神念魂的懲罰一樣。他在竭力控制著自己，盡量不讓自己魂魄產生激動的波動。安宰賢很想幫著陌卿，但他更怕受到煉獄般的懲罰。那種無法形容的恐怖滋味，讓他連死亡的權利都沒有。

陌卿內心狂亂，顫抖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這一刻，她徹底明白了生活中的安宰賢，早已不是以前的賢哥。眼前的這位，哪怕是處於驚恐之中，一舉一動卻讓她無比的熟悉。

蘇浪沒有著急的追問，他知道陌卿和安宰賢都需要冷靜一下。蘇浪也感到萬幸，如果沒有老牛的存在，恐怕他還得背負沉重的包袱。現在能讓陌卿看清了事實真相，這比什麼都重要。

......

倫埠士城聚賢集團科研基地，大漠之中已經是深夜，這裡卻是烈日當空。身為主神念魂的安宰賢把自己關閉在房間之內，雙臂形成的法陣開始運轉起來。身為一界主神，雖然只是一道剝離的念魂降臨了三維界，但他的底蘊可不是普通上神可以測度的。

安宰賢的目光變成了暗紅之色，面目威嚴的盯著法陣。當法陣之中出現了三星連體之時，安宰賢的心徹底的沉了下來。

「該死的混蛋，居然敢觸犯法界天規，不管你是來自哪一界，都得受到天規的懲罰。」

看到法陣之中三星連體，安宰賢明白自己的秘密看樣子是保不住了。在人類世界，能夠與暗夜魂魄相連的另外兩個人，不用猜測安宰賢也知道是蘇浪和陌卿。除了他們倆，安宰賢想不出還有誰要探知自己的秘密。不過還好，透過魂識的感應安宰賢並沒有發現暗夜的背叛。這是主神的特殊能力，連老牛也無法徹底隔絕。

安宰賢整個身軀散落下來，完全融入到法陣之中。既然有人觸及了他的逆鱗，強大的主神念魂也要讓對方知道破壞契約之力會是什麼樣的後果。

法陣之中形成了暗紅色的旋渦，一層層無形的波動在空間中震蕩。安宰賢居然要利用神魂融合之力，引發契約的天罰降臨。安宰賢知道對方動用這種逆天法術，本身就處於危險之中。一旦引發了契約天罰降臨，包裹暗夜在內的所有人將會被巨大的能量絞殺。雖然這種行為對安宰賢自身傷害極大，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因為他擔心對方會通過靈魂共融，探知到毀壞三維界的真正秘密。

大漠之中，老牛卧在黃沙之上小心的控制著眾人的魂魄，這對他的消耗可不小。老牛跟個怨婦似的盯著蘇浪，如果不是被這小子用話語激起了好勝心，老牛才懶得動用這種秘術。但是現在，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老牛不知道混沌之鏡中發生了什麼，只能無聊的等待著蘇浪陌卿主動神魂回體。突然之間，老牛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碩大的牛眼驚恐的看向了天空。

「天罰？怎麼會這樣？該死，居然破了老夫的罡氣遮掩。」

老牛一下子四蹄站立起來，整個身軀快速的膨脹，迅速把法陣遮擋在身軀之下。剛才它發現包裹住契約之力的李季神魂，居然被一道無形的波動破壞了遮擋神魂的罡氣。李季神魂與契約之力溢出了能量波動，這一暴露，頓時引發了天劫。這可不是天地規則的絞殺，而是整個法界空間的本源劫雷，連三維界的大道規則也無法對其控制。

原本清朗的夜空，突然出現了暗紅色的劫雲，一道道閃電夾雜著悶雷響徹空中。剎那之間，一道光柱霹落下來。老牛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怒吼，龐大的身軀猛然迎了上去。

「本牛尊在此，天地劫罰請避讓~，四方道力助我，開~！」老牛吼叫著沖向了光柱。

巨大的光柱劈在了老牛身上，頓時把老牛幻化的身軀劈的化作萬道光點消失不見。但是老牛的對抗，卻替蘇浪等人擋住了這道天罰。否則的話，眾人的神魂都將在霹靂之中魂飛魄散。

劫雲依然凝聚，隱約之中再次形成了霹靂。沙漠之中老牛的身軀重新凝聚起來，目光之中卻充滿了震怒。

「該死的，居然敢引發天劫，你就不怕遭到反殺嗎。本牛尊兩千年來從未出手，別以為老子是好欺負的。跟我比狠，那就來吧。」

老牛盯著再次形成的天罰，鼻息之中噴出了一團霧氣沖向了蘇浪等人，口中快速念起了法決。

「法陣威嚴，道法無形，本尊收法，五行歸位~起！」

隨著老牛的道語，混沌之境中的蘇浪和陌卿，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驅逐出來。但是空中那道天罰，依然帶著巨大的能量劈了下來。

老牛的牛眼映出了巨大的光柱，此時蘇浪等人的神魂還未徹底歸位，它必須再次阻擋住這道天罰。否則的話，三人一蝠都得魂飛湮滅。老牛目中現出了狠色，就算這道殘念耗盡，它也要試試能不能抗住這道天罰。

哞~，老牛一聲吼叫，「天地玄黃，萬炁無根，三界之內，唯道獨尊。塵歸塵，土歸土，金光速現，覆我真身~。」

老牛的身軀變成了金黃色，奮起四蹄沖向了天罰。這一刻，老牛憤怒之下不惜動用了追源之法，它要讓那個引動天罰之人同樣遭受報應。

老牛的身軀與天罰在空中發出了巨響，萬點金光之中老牛失去了蹤跡。一道無形之炁，在老牛的道語之中踏破空域，引發著一絲天劫沖向了倫埠士安宰賢所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