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季安失神地躺在床上,頭頂是她熟悉的天花板,兜兜轉轉她又回到了最開始被囚禁的別墅中。
寧桎根本不給她反抗的餘地,硬是將她再次帶回寧家。
她一次次摔砸東西,只導致了寧桎越來越惱羞成怒。
結果依舊沒變,她還是要被奪走眼角膜。
離眼角膜移植手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這也是她能看東西的最後半個月了。
季安抬起右手,距離她手受傷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她的手上依舊纏著繃帶,動一下還是生疼。
她想起自己虛無縹緲的夢想,簡直可笑至極,一個廢了右手又瞎了眼睛的人還怎麼去做一個畫家!
她想,她總該在最後的時間裡留下點什麼。
季安再次砸碎了床頭的水杯,瘋了一樣地大喊大叫。
張嬸不耐煩地走上來,只見季安手持碎片,對準了自己的右眼威脅她:「打電話給寧桎!不然我廢了自己的眼睛!」
張嬸愣了一會兒,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那你倒是廢了啊,看寧少搭不搭理你。」
她滿心以為季安會退縮,重新萎靡回一個任誰都能拿捏一下的軟柿子,可誰知季安冷笑一聲:「你不知道寧桎要拿我的眼角膜去救沈婉秋的雙眼?若是我的眼睛出了什麼問題,你擔得了這個責任?」
張嬸神色一陣陰晴不定,她的確得到消息說是夫人的眼睛出了問題,而這幾日季安的表現的確出乎意料,可寧桎也從未懲罰過她。
她只能啐一口痰,放一句狠話:「呸,我這就給寧少打電話。倒要看看寧少重不重視你這破眼睛!」
張嬸罵罵咧咧著取出手機,季安隨手丟掉玻璃碎片,靠在床頭安靜地等她打通。
「您好。」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女聲。
「啊,你好你好,麻煩幫我接通寧少,就說是……季小姐有事找他。」她忙道。
「好,請稍等。」
過了大概半分鐘,女聲再次傳來「抱歉,寧總拒絕了通話。」
張嬸得意地看了季安一眼,季安微微提高了音調,平靜無波道:「你同寧桎說,如果他不接聽,我就讓他那幾千萬付之東流。」
「這……好的,稍等。」電話那頭的女人有些遲疑地答應。
這次等了更久,等到張嬸覺得自己已經穩操勝券時,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男人似乎剛剛抽過煙,聲音沙啞得性感,「你又想威脅我?是忘了那日在車上我同你說的話了?」
「不,我不想威脅你,只想和你談一個條件。」季安從張嬸手中一把奪過手機,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冷靜,「寧桎,你還記得那副畫嗎?」
電話那頭停頓了一秒,漫不經心道:「不記得,你的條件是什麼。」
季安沒回答他的問題,只故作洒脫道:「你是該忘了,已經是五年前的事了。」
「但那一次,是我頭一回近距離地看你。」
「雖然只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但你那天的模樣我到現在還記得。」
「對了,你還誇過我那副畫畫的好……」
她回憶著往事,自顧自地敘述。
寧桎不耐煩地打斷她:「你究竟想說什麼。」
季安動了動右手,「我想再畫一遍你。」
寧桎沉默了片刻,他的記憶力相當出色,已經想起了五年前那一個下午。
他閑來無事在學校閑逛,發現一個穿著白襯衫和牛仔褲的女生沮喪地蹲在畫架前。
寧桎一眼就認出了季安,上前同她搭話,才知道這個平日里見到她就低頭一言不發的小保姆原來是在他們學校的藝考班借讀。
這次,她正在為布置的人像素描作業愁眉苦臉。
寧桎對她挺感興趣,也正好閑得無聊,就做了她的模特。
這件事他轉頭就忘了,誰知道季安居然想了這麼多年,他嗤笑一聲。
「季安,你就要瞎了,就算畫好了又有什麼用?」
「還是說,你想用這種方式博取我的同情。」
「季安,你真讓人噁心。」
他的話總是能那麼血淋淋地掀開她好不容易結痂的傷口,季安掐緊自己的手心,「讓我再畫一次你,這就是我同意在捐贈協議上簽字的條件。」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
「那你不妨剁了我的手指,看我怎麼簽字畫押。」
「砰!」「咔擦!」
她聽到那頭一陣聲響,大概是寧桎怒火中燒砸碎了什麼東西。
「好,我答應你。」
等雜音消失,她聽到男人壓抑著怒火的嗓音,季安笑了笑,「明天下午兩點,我們在谷方畫室見。」
不等寧桎回應,她直接掛了電話,將手機拋給張嬸,在她見鬼般的注視里仰面躺回了床上。
第二日,寧桎按照約定讓張嬸送她到谷方畫室。
裡頭空無一人,明顯就是寧桎包下了整個畫室。
季安坐在輪椅上,任由張嬸將她推入一間房間,裡面的工具一應俱全,唯一差的只有寧桎這一個模特。
她從兩點一直等到了下午四點,男人才姍姍來遲。
男人穿著一件風衣,看上去有些疲態,他滿臉不耐煩地扯了扯領帶,坐在季安對面抽起了煙。
季安拿起畫筆,抬了抬眼睛:「你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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