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醒來時,季安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手上的傷口被人細細地包紮過了,帶著一股碘伏和酒精消毒的味道。

「醒了?」一道冷淡的男聲在她頭頂響起,季安這才發現她床邊坐著一個醫生模樣的男人。

見她醒來,男人邊收拾用具邊冷漠道:「你的傷口我已經縫合好了,但因為傷得太深,治療的又不夠及時,你的手大概不能恢復到之前那樣靈活。」

「什麼!」季安不可置信地抬起頭,嗓音帶著顫抖,「醫生,我的手……是廢了嗎……」

「廢了還不至於,但無法再做一些細緻的操作。」男人沒有絲毫動容,冷漠得就像一個機器。

季安聞言,雙眼瞬間紅了起來,不能做細緻的事,那她還怎麼繪畫!

她從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母親又一心攀附榮華富貴,怨恨她是個女兒才斷送了她當上豪門富太太的夢。

她從小就羨慕沈婉秋這樣的天之嬌女,羨慕她的生活,羨慕她能得到寧桎的注目。

雖說,她同樣是與寧桎,沈婉秋一起長大,可她始終不過是一個保姆的女兒,一個只能在母親的逼迫下輟學,年紀輕輕就去打工,永遠不可能和他們並肩站著的下等人。

但幸好她還有繪畫天賦,厚著臉皮擠進了全市最好那所學校的藝術班借讀,後來又借沈家的光,去了谷方畫室學習。

只要她努力,總有一天,她能擺脫現狀,真正地邁入寧桎的視線。

這種念頭一直支撐著她,就連在監獄里時,她也不曾放棄。

但現在,她的夢碎了,碎成一片又一片。

面對失魂落魄的季安,男人皺緊眉頭,「另外,還有一點,也算是為了寧桎的孩子,請你安分守己一點,別總想著行F事。」

季安再次如遭雷擊。

她……這是懷孕了?她有了寧桎的孩子!

連日來的痛苦彷彿在這一刻都消失殆盡,季安撫摸著小腹,眼裡頭一次有了光彩。

醫生模樣的男人見狀抿緊了唇,隱藏在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帶上了一抹探究的色彩。

就在這時,房間被「砰」一聲踹開,在門外聽到一切的寧桎滿臉煞氣地大步走來。

季安臉上的欣喜還未消退,只見寧桎偏黑的雙眼蓄滿了傷人的鋒銳與寒意,他勾起一邊嘴角,凜冽成一抹殘忍的微笑,一字一句道:「你也配給我生孩子?」

「你的孩子,我嫌臟。」

季安的喜意就那麼錯愕地僵在嘴角,扭曲成了最可笑的跳樑小丑。

寧桎嫌惡地移開目光,偏頭去問一旁冷靜的男人:「周默,你會做人流么?」

周默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依舊冷淡的聲音裡帶了一絲惱怒:「別開玩笑了,我不是婦科醫生。」他頓了頓,不明情緒地問,「為什麼不去醫院?」

寧桎嗤笑一聲,「我丟不起這臉。」

呵,原來和她這種人扯上關係是這麼令人噁心的事嗎……

季安心底一陣陣地發寒,心臟疼到即將麻木,她捏緊了被單,剛剛包紮好的紗布上一大片血跡渲染開來。

周默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眉頭皺得越發緊了些,「寧桎,如果你不願意送她去醫院的話,只能讓她服用打胎葯。可這種葯到底對身體有傷害……」

「無所謂。」寧桎打斷他,「只要能打掉這個孩子就好。」

季安聞言,嘶啞著嗓子不可置信地尖叫:「寧桎!你這個瘋子!他是你的孩子!」

哪知,這一句話徹底激怒了他。

男人冷笑一聲,捏住女人脆弱的脖頸,手上的青筋都不受控制地暴起,他低沉的嗓音帶著攝人的恨意:「我說過你不配!你這骯髒下賤的身子,根本不配生下我的孩子!」

他說一句,手就收緊一分,一番話說完,季安已經憋紅了臉,就像一條沒了水的魚,奄奄一息。

周默急忙阻止寧桎,神色一片複雜,「夠了,寧桎,你打算這樣折磨她到什麼時候?」

寧桎鬆開手,喘一口粗氣,收斂起眼底的恨意,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衣角和袖口,臨出門前,他才回頭,冷笑著回答周默的問話:「她死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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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為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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