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早點鋪子
「狐狸,你在擔心什麼?」
這時候,趙鴻運的聲音在自己的腦海里響起。
狐狸一驚,連忙遮掩了面上的情緒。
「沒什麼...」
狐狸淡淡的道,身體從狐狸的模樣有變成趙鴻運,回到房間之中讀書。
就算趙鴻運找了石興文替自己疏通了上下官員,可是殿試時候可是皇上親自監考,是多少錢都沒辦法打通的。
而且,就趙鴻運來說,他仍是希望自己能夠靠自己的學識來考出個好名次,就算自己如今早已經不相信所謂的科考制度。就算他考官只為了下半生的逍遙快活,並非有什麼平定江山的志願,不過那些大貪官們,在做考生時候,哪一個不是學富五車,才高八斗?
漆黑深夜,淹沒不了京城的繁華,燈火輝煌驅散了夜的黑暗。可客棧里恍惚著的燈光,卻像是在黑夜裡掙扎的小火苗,住滿考生的客棧裡面,幾乎每一個房間都有著這麼一盞搖晃著的小燈。
這微弱到只能勉強照清楚書上文字的火苗,承載著無數考生的希望,儘管看書的人早已困得不成樣子,卻還是勉強的睜開眼睛,不厭其煩的看著這些早已看過無數遍的四書五經。
一個個發著光的屋子,並不強的光芒,被淹沒在黑暗之中傳播不遠,僅限那一人的小屋。
夜深了,曾經作為解元的莫之行早已經因為困意而趴在了書桌上睡覺。莫元為乾爹蓋上了一件衣服,可沒辦法把一個大人抗到床上去,只得自己一個人獨佔這個小床。
早已離去的華氏不知為何出現在了這個看著無比溫馨的房間,華氏雖作為山上的精怪,可看到這個場景,便十分滿足的笑了。
自己不再是山上的一頭野獸,有了丈夫和兒子,是一個妻子了。
多動的兒子踹開了被子,華氏輕輕給他蓋上,枕著書睡覺的丈夫口水打濕了書本,華氏用法術悄悄將書拿出來,變回了原樣放在一邊。
試問,這些遠離家鄉來考試的人里有多少人能夠像他們一樣?一家三口在一片屋檐下再待上一會兒。
哪一個房裡不是孤獨的書生,僅此一盞的燈火,和一堆冰冷冷的書籍。
天色卻來卻深,也可說天馬上就要亮的時候,華氏才離開客棧,這個時候街上早就已經沒了人影,華氏慢慢行走在這個空無一人的荒涼街道,像一個人一樣慢慢的走著。
這個時候,人們都不在街上行走,可迎面卻是來了一個青毛獅子,看見了華氏卻也沒有反應,從華氏身邊擦身而過。
這獅子,體格可是健碩無比,足足像一頭牛一般大小,青色的鬃毛彰顯著其肉體的強橫。
可華氏不怕,那獅子也沒怕,一人一獸二人擦身而過,兩個分明沒可能遇到一起的兩個形象,倒像是深夜相遇的離家的人,平安無事的過去了。
看那獅子醉醺醺的步伐,不知是誰家的妖怪出來喝酒喝得大了,忘記了變成人形了罷!可天色將亮,可別惹出亂子就好。
華氏離去,天色快亮的時候,客棧里的燈才慢慢的滅了幾盞,縱使有些燈還未熄,人卻不一定還醒著,連日的苦讀,喚作是誰也受不了。
就算是已經成為妖怪的趙鴻運,也漸漸的在夜裡睡去了。
每次科考時候,趙鴻運的靈魂就會一直佔據著身體,為了名次苦讀,狐狸也只能在這個時候出現一下,用兩個人唯一的一個身體去玩耍一下。
狐狸的靈魂從身體里出來,二人共存了這麼長時間,短暫且近距離的分離他們終究能夠做到。可機緣巧合之下被捆綁在一起的二人,卻沒有個辦法永遠的分開,作為兩個人一樣的分開。
「趙鴻運啊,趙鴻運,你有著我的相助,想做個官還不容易?為何偏要執著於科考?」
狐狸趴在趙鴻運旁邊,枕著自己的胳膊,側著臉看著這個睡著的男人,想著用手戳戳這個死板的書獃子,卻不敢真正的碰到這個身體。
她知道,他們兩個人只要同時出現,便有一個是靈魂體,雙方無法觸摸。若是二人小時候,倒也會因此嬉鬧,可隨著時間的推進,二人之間每次在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總有種空虛的感覺出現在他們心裡。
狐狸看了一會兒,感覺有些無聊,起身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晃了晃身後的兩個尾巴,就好像這兩個尾巴也要伸一下懶腰一樣。
「出去玩一會兒去!」
狐狸回到身體裡面,趙鴻運的形象變成了狐狸,開門出了客棧。
京城裡面這個時候幾乎所有的店面都已經關了門,可還是有些店面仍然開門迎客。而來了京城這麼多次的狐狸,自然是知道這個時候在哪裡能夠喝上一杯小酒。
那是個店面不大的一個小鋪子,狐狸在人間闖蕩這麼長時間,這個店從上一輩人當家的時候她可就已經來了。這是個買早點的小鋪子,每天會起的很早準備早點,這個時候還在準備時候,鋪子卻總開著門,沒什麼早點可以吃,可是一壺小酒,一碟小鹹菜倒也能吃。
「小哥,來一壺酒,一點小菜。」
狐狸到了鋪子前面,彎著腰從門口望進去,對著正在忙碌的點心鋪小哥說一句話。這鋪子實在太小,頂棚也低得很,這對於狐狸足足有著六尺的身高有點狹小了。
「來了!」
一壺小酒,一點小菜很快就好了,可是在點心鋪小哥端上去的時候,卻發現坐在桌子前的卻是個長著狐狸尾巴的妖怪!
「啊!」
小哥一驚,差點把手上的酒壺和鹹菜扔掉。
狐狸聽見動靜連忙回身接過小哥手裡的酒和菜,她好不容易瞞著趙鴻運出來喝上一杯小酒,可不能就這麼灑了。
「怎麼?不認識我了?」
狐狸看了一眼小哥,笑得很燦爛,沒有像平時現身時候的刁難,不過狐狸身上帶著的嫵媚卻沒有完全丟掉。
她往常來的時候總是會把尾巴和狐耳收起來,可是面部並不做改變,小哥應該會記著自己才對。
「是你!」
小哥盯著這張臉好一會兒才認出來,從他小時候就記得,這個大姐姐每次科考時候都會過來。原本他還奇怪,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為什麼如此不遵婦道,每次都一個人出來喝酒,原來呀!原來!
狐狸笑著倒上一杯酒喝了,夾了口鹹菜放在嘴裡。
「可不就是我嘛!最近生意怎麼樣?」
小哥強硬的笑了笑,點點頭。
「還好還好!」
小哥仍是有些害怕,哆哆嗦嗦的回去繼續忙活,一會兒后又端了一個小菜過來。
「狐狸姐姐,往常來都變化個樣子過來,這次怎麼就...」
小哥指著狐狸的尾巴和耳朵。
「怎麼?還怕我嚇到你的客人不成?」
狐狸看了看自己的尾巴。
「還早著呢,這個時候,誰來光顧你這破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