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回:忡氏知心
夜裡,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尋著街道行走,彷彿想要在這深夜裡找上一家賣酒的,想要討上一杯酒喝。
話說這酒鬼晃蕩著空酒壺,嘴裡哼著一個小曲兒,在行到一個轉彎處的時候,卻是聽得另外一個方向有著些聲音,想著這夜深人靜有著動靜,便轉過彎去看看。
「先生?」
馮閆夢轉過彎去之後,卻是見到遍地的官轎碎片,司空大人手底下的兩位班頭卻是分別被一大坨奇怪的絲線粘到了牆上。
兩個班頭見到馮閆夢出現,連忙喊叫先生。
「先生!你怎得會在此地?」
班頭詢問,卻是遭到馮閆夢一個白眼。
「這夜深人靜,我這鬼魂四處飄蕩反而還正常些。倒是你們兩個不護著你家大人回家,怎得被人綁在牆上了?」
馮閆夢踢了踢地上的碎木屑,見裡面沒有血肉,看來司空司大人沒有死在裡面。
「先生,您別說風涼話了!還是趕緊的救我們倆下來!」
兩位班頭被黏在牆上已經有了一個時辰,可是這奇怪的絲線粘性十分的大,依靠他們二人的力量卻是掙脫不得!
馮閆夢搖搖頭,微微一甩手,二人身上的蛛絲便被一刀分為兩半,兩位班頭這才從中脫落!
兩位班頭從蛛絲裡面出來,就連感謝的話也來不及說上一句,連忙抄起地上的水火棍,就要尋著蜘蛛精消失的方向追去。
「且慢,二人慌裡慌張的要去哪裡呀?」
馮閆夢卻是忽然出現到二人面前,攔住了兩個班頭。
「先生救得我們兩位性命,我們兩兄弟感激不盡,可是我家大人被那妖怪擄走了去!我們兩個要去解救,還望先生讓我們兩兄弟過去!」
左右兩位班頭心裡起急,一心只想去救司大人,可是馮閆夢卻是不緊不慢的擋在二人前面不肯離去。
「哦?你家大人被妖怪擄了去了?我來時也沒有見到什麼妖怪離去呀?」
馮閆夢這話一出,左右兩位班頭的神情卻是微微一變。
「先生,是我倆學藝不精,方才一疏忽被妖怪困住,司大人他被妖怪擄去已經有一個時辰了!」
兩個班頭想起司大人被擄去的時間,心知司大人凶多吉少,可是二人也抱了一絲希望,可馮閆夢說話卻是凈說大實話。
「兩個時辰,你家大人恐怕是被吃的就連骨頭都不剩了!」
馮閆夢這話讓兩位班頭十分內疚,枉費了司大人的信任。
然而馮閆夢卻沒心沒肺似的。
「既然司大人被妖怪吃了,兩位班頭也不必傷心,咱們何不去找個地方去喝上幾杯?你們兩個也不必回去做班頭了,咱們三個好好的聊上一聊!」
馮閆夢好似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請他酒喝的人了,拉著兩個人就要走,可正在這個時候,他們三人的身後卻是忽然有了聲音。
「馮先生,你就這麼盼著本官死嗎?他們兩個沒錢,喝不起好酒,何不討好下本官呢?請你去喝好酒去!」
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左右兩個班頭聽著耳熟,連忙轉過身去,卻見到司空司大人卻完好無損的站在了三人身後!
「司大人!」
兩個班頭這才露出了笑容,連忙下跪請罪。
「小人學藝不精,讓大人受驚了!還請大人贖罪!」
兩個班頭下跪請罪,還未聽到司大人的回答,卻是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一個如此簡單的陷阱便將你們兩個困住,你們兩個可真是罪大惡極,還有臉向大人請罪?」
一個女人嘲諷的聲音傳到二人耳朵里,二人抬頭一看,這才看見司空身後所跟著的這個女人。
卻見這女人一臉輕視的看著兩個班頭,一個輕蔑的笑容掛在臉上,一句話弄得司空很是尷尬。
「姐姐,兩位班頭跟著我也有些日子了,這一次我也是有驚無險,還是饒了他們罷!」
卻不料,司空這話一出,那女人確實微微一挑眉,有些不樂意,用手輕輕抬起司空的下巴。
「姐姐?你可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我現在可是你的夫人!」
那女人這話一出,確實驚了在場的三人,司大人尚未婚配,怎得被妖怪擄去一個時辰之後就有了夫人?
「大人,這位是?」
兩位班頭奇怪,詢問司空。
「我?若不是姐姐我心慈手軟,你家大人可當真要見閻王去了...」
女人口無遮攔,正要說出是自己的身份時候,卻是被司空捂住嘴巴。
「我被妖怪擄去之後,是她救了我。」
司空隨便編了一個瞎話,唬過了兩個班頭,可是馮閆夢卻是覺得奇怪,眯著眼睛看著這個女人,微微一笑道:「所以大人您為了報答救命之恩便以身相許了?」
司空聽馮閆夢的話,臊的滿臉通紅,尷尬的笑了笑。
「她無父無母,無名無姓,更是無家可歸,她救了我性命,我娶她回去,也算是報答了罷!」
司空紅著臉說話,這句話卻是好似耍流氓一般,這麼說來,怎麼想著也是女方吃虧,怎得算是報答?
「沒想到司大人你也會耍流氓!不過既然司大人您要成親,怎麼說也是一大喜事,可要請書生我好好喝上一杯!」
馮閆夢打趣的道,司空也應承著:「那是自然,我家夫人如今也沒有姓名,下官還想然書生您好好取上一個,也好入了我家家譜。先生還是跟下官回去,這幾天的酒,全由下官包辦了,還請先生務必賞臉。」
司空請馮閆夢回去,許諾包辦馮閆夢的酒,馮閆夢看在酒的面子上,自然是要去的。
不過,如今轎夫已經跑得不見蹤影,轎子也沒了,幾人只好現行尋了一個地方歇息,到了白日又另請了轎子和轎夫,趕往柳泗縣。
一路上司大人同夫人十分恩愛,女人彷彿一直在深山裡面一般,竟是對人間的事物全然不懂,也就一直纏著司大人問這問那。
司大人也抽空買了些女人的衣服,為夫人換上,不過女人卻嫌棄這衣服太過束縛。司空便勸她,說這裡是人間,不可穿著如此暴露,不然別人會嘲笑自己。
司空半誘惑半勸解,這才讓女人穿上他買的衣服。可是,這女人雖然奇怪,可在兩位班頭看來,二人卻是十分恩愛。
女人在人間就只認識司空,二人也曾坦誠相見過,有什麼事情都纏著司空問,司空也耐心的為其講解,在外人眼中完全是一對恩愛夫妻。
然而馮閆夢卻只是喝著酒,在一旁看著兩人。
「司大人果然不比常人。」
有一次兩位班頭不在,馮閆夢喝得醉醺醺的在司大人身邊說道。
女人對司空寸步不離,自然也是將馮閆夢的話聽了去。
「先生也是不比尋常呀!」
女人一隻手抱著自己未來的丈夫,對馮閆夢道。
二人對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馮閆夢身為作為一個鬼魂,卻是不怕白日,如同活人一般任意出行,想必修為不淺。
這也讓女人對司空高看了一眼,平常人如何認得這等人物?
司空一直對這個完全不會害羞的夫人很是煩擾,大白天的總是做出讓他害羞的事情,就算再馮閆夢面前,也完全不拘束。
「先生,您就別嘲笑下官了,當時下官不也是為了活命不是?」
司空很直白的說出當時說出讓蜘蛛精嫁給自己是為了活命,也不避著女人,畢竟自己在女人眼裡就是個貪生怕死而且色膽包天的小人。
不過這一次司空卻是想錯了,司空這話說出,女人卻很顯然有些不高興,不過司空卻沒有發現。
「不知之前我所擺脫先生的事情,先生可有想法?」
司空大人所詢問的事情,是指拜託馮閆夢為夫人取名字的事情。
提到這個事情,就是女人也有了興趣,將司空往懷裡靠,好靠近一些馮閆夢,好好的聽一聽。
這下可是苦了司空,被埋在女人的身體裡面艱難的呼吸,也不知道這妖怪化成人形為什麼都這麼高大,這女人若是同著司空站在一起,卻是比司空整整高了一頭,司空在她面前就像是個小孩子一般。
「司大人莫要著急,這種大事,自然是要回到大人府上,好好的擺上一桌酒席,才好將名字告訴大人,不然書生我豈不是吃了大虧?」
馮閆夢大笑著離去,司空這才將女人往外推了推,好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怎得?你著急了?」
司空見女人方才如此激動,不由得問道。
「你不也很著急嗎?」
女人反問,不然司空為何現在就問馮閆夢呢?
司空沒說話,女人卻又問司空。
「司空,說真的,你當真不怕我?這世上要說來也有許多妖怪到人間與人類成親的,不過卻沒有一個像你一樣,明知我是妖怪還主動提親的,畢竟你姐姐我以前可是靠吃人為生的!」
女人的臉緊貼著司空的臉,直視著對方的眼睛,好像要在他眼中看出答案一樣。
司空卻是笑笑。
「你相公我不是色膽包天么?」
司空說道,他一開始雖然怕,可是如今二人到了這種地步,他卻是不怕了,畢竟不知是妖怪會吃人,這個年代,人吃人也平常的很。
女人從司空眼中沒有得到任何答案,跟隨著司空回到柳泗縣,當天晚上便擺上一桌酒席,讓馮閆夢好好喝上一杯,好請先生賜名。
馮閆夢喝得高興了,讓司空拿了文房四寶,落筆卻是提了三個大字!
「忡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