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凱歌前奏

看著幽能刺客傳來的實時情報，玉皇大帝微微頷首，卻又笑著搖了搖頭——集自信、張狂、看透一切於一體，讓人永遠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就站在天穹南都的最高處——這位年輕的王為它取名為凌霄殿。環繞在他身邊的真龍令他散發出的皇者氣息更加凌人。

他一邊看著，一邊輕輕晃動自己手中的酒杯，任由那由生命泉水釀造出的美酒，散發出它迷人的香氣。

「天命文韜武略無人能及，可惜——太幼稚了！」

這是玉皇大帝對金烏最後的評價，一語中的！

他天命金烏真的以為，戰爭不過是他一個人玩的戰略推演遊戲？他難道以為，自己不過和別人交流了幾天，別人就有義務與他生死與共？

不是？那他天命金烏，憑什麼擺出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又憑什麼在極端劣勢的情況下，發出「主動開戰」這樣的自殺式命令？！

哪怕金烏說得再有理，哪怕眾人心裡也明白這是形勢所迫，但在這生死關頭，大家憑什麼去信任你這樣一個被追殺的人？！

再說，我打死你金烏，再向玉帝投誠，結局是不是會好點？——那些新來的東洋英魂心裡便是這麼想的。

這一切，便足以用「幼稚」來解釋了。

玉皇大帝的推斷是正確的。當金烏說出這句話時，不要說服部半藏他們，就連狂徒騎士，也不禁撇了撇嘴。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金烏居然做到了！！

——聖壇內一片死寂。

金烏看了看眾人，他再一次感到了加倍的無助與失落。就連他那熠熠生輝的天命輪，也暗淡了許多。

「我知道大家心裡在反對我，我比你們更不想做出這這個決定…」

金烏突然狠狠掃了一眼眾人，厲聲道：「可我們到底要逃亡到什麼時候？這樣如過街老鼠板上魚肉的日子又要持續多久？！」

「英雄，死後即便軀體粉碎，殘存的意志也永不動搖。而英魂，便是由這不屈意志所化成的最狂熱的戰士！一個英魂存在於世間，就必將使天地為之變色，令鬼神為之哭泣——永垂不朽！而不是像我們現在這樣寒號鳥似的虛度光陰！」

一詞一句擲地有聲，「我天命，本為帝王后羿弟臣。那時驕陽肆虐……我犧牲自身精血覆滅了橫行的金烏，發光的精魄化成這世上最後的天命金烏——為人世間帶來光明，我，無悔！」

「以失去靈魂的代價給予那些欺壓者最強烈的反擊，我，亦無悔！」眾人沉默。

——又是一片死寂。

打破沉寂的，是看著就讓人難受的一句話。

「你們？哼，懦夫！」

向東洋英魂說出這絕不友好的詞語的人，居然是那位總是跟在金烏後面，保持沉默的羅剎郡主！

她這是在幫金烏！

「怎麼，我說錯了嗎？」

羅剎郡主冷冷道：「憤怒便能掩飾你們的懦弱嗎？」

服部半藏和織田信長憤怒的臉變得扭曲起來，可他們只是動了動，沒有出手。宮本武藏沒來得及發作就便張崇阻止。而緋雨劍星嘴唇微微嚅動，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張崇說，你們的技能很強，能在瞬間給予敵人可怕的傷害。」

羅剎郡主的眼睛里滿是嘲諷與不屑，「可在我看來，這樣以忍術、劍術為原型的技能，你們根本就不配擁有——簡直是暴殄天物！」

「爆發？就你們這樣，就算技能傷害再高，又能『爆發』出什麼？」

羅剎郡主似乎還嫌譏諷得不夠，發出了輕蔑而狂妄的笑聲。

而在場的人們，則開始細細品味爆發這個詞。

什麼是爆發？

忍者苦練武功，不鳴則已，一鳴則毀天滅地！是為爆發。

戰士戰魂不屈，當靈魂被外力壓迫至極限，便會以最強而有力的方式，展現出最頑強的意志！此之謂爆發。

看似柔弱的水一旦爆發，便會摧毀一切遇到的障礙，甚至給人們帶來世界上最可怕的災難。那是因為，水柔弱的軀體里藏著一副剛強的靈魂。

玩家控制英雄一套爆發，甚至實現「絲血反殺」，這很簡單。因為玩家沒有顧忌——死了就死了。

可是對於英魂本人來說，當他們處於殘血狀態，面對敵人時，他們真的會有勇氣上前發出那有可能將對手反殺的「爆發」嗎？

而真正的爆發，便是要衝破一切靈魂的桎梏，讓內心深處那如火的生命之花肆意綻放出它那最耀眼的光芒！

東洋英魂們的雙手不斷顫抖。前世的他們，哪個不是名揚一時的大英雄？這不但是因為他們武力高強或者天賦異稟，更是因為他們有著異於常人的信念。

可是當他們發現，在英魂界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還屢屢被人欺壓，只能在一隅之地獲得安寧時。是要得過且過，還是卧薪嘗膽，尋找機會給對手致命一擊？

不，當然不要得過且過！但是，內心有那些太多的顧忌，它們會同意嗎？

服部半藏他們，便是在這樣的背景下，選擇了前者。

服部半藏、織田信長在歷史上都是響噹噹的人物。他們當然想過要拚死抵抗，追尋他們武士道之類的精神。可是在他們一次、兩次發現自己做不到時，他們內心的戰魂黯淡了。

在泰國，大象在很小的時候，主人用繩子把它栓在木樁上，小象為了爭取自由一次又一次掙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在若干次失敗后，小象再也不會掙扎了。因為它已經覺得，它永遠也無法掙斷套在它身上的繩索，從此失去了信心。等它長大，有能力掙斷後，它也不會再去嘗試。它不是掙不斷主人套在它身上的繩索，而是掙不斷主人套在它心上的繩索。

服部半藏他們何嘗不是這樣？

當他們激活所有技能，擁有爆發的能力后，他們不也是因為不敢面對過去而成了羅剎郡主口中的「懦夫」嗎？

刺耳的話語，正好化成了最凌厲的刀鋒。一刀擊碎虛偽而厚重的外殼，讓內心燃燒的靈魂得以重現。

「那可不一定。我們的靈魂，也是時候該爆發了！」

回應的人是緋雨劍星。

羅剎郡主見目的已達成，收起不屑的神情，正色說道：「拭目以待！」

而一直保持沉默的張崇，早就已經看呆了。

將渙散的人心瞬間聚合，這是怎樣的凝聚力啊。

不得不承認，連他這位孤傲的天才，都開始真心想要為這個團隊出力了。

前面幾次的幫助，只是心血來潮而已。

試問，那位男兒，胸中沒有豪情萬丈？又有哪個青年，在聽完此等激情的演說后不會熱血澎湃？

「我沒有你們的經歷，來到這裡也不久。」張崇一臉平靜，語氣卻掩飾不住激動，「不過，我會盡我所能！」

不過狂徒可就沒有這麼平靜了，他說道：「狂徒早就該過上狂徒的日子了。那和騎士一起打敗二郎神的感覺，真爽！」

而冥王哈迪斯更直接，「哼，宙斯，我來找你算賬了…」

……

一具具靈魂發出萬丈光芒。看來他玉皇大帝這次，是必須損兵折將了！

萬眾一心——等等，還有兩個！

「喂，要不你去敲打下他們吧。」張崇對著已經初步學會連招的宮本武藏說道。他這位「無所不知」的大神，確乎得到女孩的崇拜了。

「那可不行，」宮本武藏看了看服部半藏和織田信長，這兩人還因剛才羅剎郡主的話憤懣不已。「開戰在即，我的藍量不能耗費的！」

「那你明天就隨我一起秒殺了玉皇大帝。」

宮本武藏用力地點了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