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嚴師出高徒

第一卷 第四章 嚴師出高徒

第二天一早,卯時方至,天際才剛剛露出一絲曙光,丫鬟小鳳便來到楊聰的床前,輕鬆的呼喚道:「大少爺,大少爺,該起床了。」

楊聰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了看陌生的床鋪,又看了看眼前嬌俏的小鳳,眼中仍舊有些許迷茫。

小鳳一看他這樣子,不由焦急道:「大少爺,您快起來啊,要是去學堂遲到了,嚴老先生又該告狀了,老太爺如果知道了,又該發火了。」

卧槽,嚴老先生告狀,貌似後果很嚴重啊!

楊聰聞言,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嗖的一下就站到了小琴跟前,隨即手臂一張,貌似是要抱小琴的樣子。

小琴下意識捂住嘴往後一縮,嚇的差點尖叫起來。

不過,她並不是怕楊聰抱她,她是被楊聰這麻利的動作給嚇到了。

以前大少爺起床的手可都是慢慢吞吞的,有時候自己不去拉他,他就躺著不起來,今天這一下就蹦起來了,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她愣了一下,這才拿起掛在床邊的衣服,認真的給楊聰穿戴起來。

楊聰在她的服侍下穿好衣服,匆匆洗漱了一番,又端起小熊送進來的鮮粥胡亂喝了幾口,隨後便疾步來到前院,坐上早已備好的馬車,帶著胖虎和瘦猴向惠安縣學趕去。

惠安縣學就在縣衙左近,是一個佔地將近二十畝的大院子,中間是寬敞明亮的大學堂,四周則是宿舍、食堂、茅房等附屬設施。

這時候的縣學並沒有固定的規制,建成什麼樣子,主要還是看當地的富裕程度,如果是窮縣,可能就幾間低矮的平房,像惠安這種,原本就比較富裕,還有泉州首富楊家在此,縣學自然建的比較高端大氣上檔次。

這會兒一個縣具體有多少秀才也沒個定數,大抵就在五十個到一百個左右,而秀才也不是人人都會來上縣學,因為大半的秀才都上了年紀了,根本就無望再考取舉人了,還有些為生活所迫,不得不去幹活賺錢的,所以,整個惠安縣學裡面也就二十來個生員,而且大多是窮秀才,因為有錢的秀才完全可以去府城甚至是省城去進修,那裡的條件肯定比縣學要好。

他這麼急急忙忙的跑到縣學,自然是想打聽打聽那位陳公子的情況,但是,他拎著書箱籠走進學堂的時候卻愣住了。

他愣住的原因並不是學堂里沒人,這會兒學堂里有很多人,所有生員差不多都到齊了,而且,這會兒還沒到授課時間,完全可以找人問問那位陳公子何許人也。

但是,他卻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普通人的仇富心理。

仇富心理貌似自古有之,他進來的時候,除了幾個例生熱情的跟他打招呼,其他生員壓根就沒搭理他,而且其他生員和例生坐的位置也涇渭分明,真正的秀才全部在前面扎堆,而幾個例生則聚集在後面,他們中間隔了好幾排小條桌呢。

所謂萬物皆下品,唯有讀書高,這時候的讀書人一般都看不起有錢人,特別像這些有功名在身的窮秀才最是仇富。

因為他們心理不平衡啊,嚴重的不平衡,憑什麼他們這些有功名在身的讀書人就要過清貧的日子,而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商販卻過的瀟洒無比?

他們可是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已經算是半個士紳了,活的竟然連半賤籍的商販都不如,不公平啊!

正是由於這種地位與實際生活的差距,縣學裡面真正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基本都不搭理他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富家子弟的,他們之間就沒什麼交集。

楊聰這會兒還沒完全消化以前的記憶,再加上穿越的時間不長,所以沒記起這一點,這會兒他一看這情況,真有點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終究沒有勇氣上前自討沒趣,這幫窮秀才,說起話來簡直能把人酸死,而且他們也不一定知道那姓陳的是什麼人。

他愣了一下,還是在幾個例生的熱切招呼下坐到了自己的條桌前,然後邊應付這些人的馬屁,邊考慮找誰打聽陳公子的事情來。

他這正胡思亂想呢,整個學堂突然一靜,他身邊的例生突然滿臉惶恐,飛快的回到自己座位上,正襟危坐,裝出一副乖寶寶的樣子。

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原來,這時候,負責教學的嚴老先生已經進來了,他正把條竹尺藏在身後到處瞄呢。

楊聰見狀,心裡下意識一緊,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坐的筆直。

這時候,他什麼都記起來了。

這老頭,超凶的!

這會兒可沒什麼不準體罰這一說,這會兒講究的是鼓棒底下出孝子,嚴師出高徒!

這嚴老先生那是出了名的嚴厲,他授課的時候,別說是交頭接耳了,誰敢不坐直身子,做出認真聽講的樣子,他絕對會走過來,冷冷的讓你伸出手,然後揮舞著竹尺對著你手掌就是一頓抽!

而且,他抽完還要告狀,告家長,哪個家長要敢偏袒自己的兒子,那麼對不起,帶著你兒子,滾!

這幾個例生貌似都被他抽過,也被他告過狀,家裡人也不敢混賬,所以,縣學裡面沒人不怕他。

好險,好險,還好這老傢伙還沒看到這邊來,不然,今天這頓筍片炒肉是吃定了。

楊聰心裡還在打鼓呢,嚴老先生卻已經在講台上跪坐下來了,他冷冷的掃視了一圈,見所有生員都老老實實的挺那兒一臉認真狀,這才冷哼一聲,放下竹尺,嚴肅的道:「今天講《禮記.文王世子八》。」

緊接著,他便從條桌旁的書箱籠里拿出一本書,慢慢翻開,舉在面前,搖頭晃腦的念起來。

下面的生員動作幾乎跟他一模一樣,甚至拿書的角度和晃腦的幅度都差不多,唯有初來乍到的楊聰好像慢了半拍,不過,還好,書箱籠里最上面那本正好是《禮記》,所以,他只是愣了一下,很快就跟上了節奏,不然今天這頓板子怕是免不了了。

嚴老先生帶著所有生員,逮著《禮記.文王世子八》這篇齊齊念了三遍,這才放下手中的書,逐字逐句的講解起來。

這古文的確有點深奧難懂,但是,在座的都是讀過《四書五經》的,而且都讀了差不多十年以上,每一句的大致意思大家差不多都知道,他再把自己的理解講一遍其實沒多少意義,還不如直接說,這句如果用來做科舉考題,你該怎麼組織語言做答呢。

楊聰聽了一陣便覺得索然無味了,這古文雖說各人理解不同,但基本意思卻差不多,這嚴老先生又不是什麼博學鴻儒,根本就講不出什麼深層的意境來,聽著一點意思都沒有。

他乾脆裝出一副認真聽講的樣子,腦海里卻考慮起報仇的問題來,這陳公子到底什麼身份呢,自己又如何報這悶棍之仇呢?

他無意識的看著嚴老先生那略帶花白的鬍子,突然靈機一動。

這位嚴老先生或許知道那什麼陳公子是誰,因為昨天陪那傢伙的人裡面有縣衙典吏的兒子,而且這嚴老先生還是縣令帶來的親信,如果能巴結好了,這仇可能就有得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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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富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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