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造次

第二百六十六章: 造次

「你可看清楚了么?她真的去欽安殿了?」淳嬪神秘兮兮的拉住誠妃宮裡伺候的小宮婢笑春,連連問道:「是誰陪著她去的?」

笑春不解,為何淳嬪來探望誠妃娘娘,還要打探信嬪娘娘的行蹤。但畢竟是問了,她也不敢不說:「回淳嬪娘娘的話,信嬪娘娘煎好了葯喂誠妃娘娘用下,就帶著身邊伺候的花叢往欽安殿去了。估計怎麼也要晌午前才能回宮來。」

「那就好。」淳嬪忽然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不免以笑容來抹去臉上的尷尬:「信嬪不在,本宮自然得陪在誠妃娘娘身側,悉心照顧著不是么!你帶路就是。」

「是。」笑春點了頭,領著淳嬪往裡走。淳嬪對身邊的薈芯輕聲說道:「你就留在這裡,若是信嬪回來了,進來知會我一聲。」薈芯點頭:「知道了娘娘。」

「你也下去吧。這裡有本宮就行了。」淳嬪對笑春道:「也不必奉茶了,本宮就想好好和誠妃娘娘說說話。」

誠妃聽見是淳嬪的聲音,不由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死命的捂緊了些,生怕她看見自己此時的這般模樣。

「誠妃娘娘。」淳嬪兀自往裡走,看見烏青色的帷帳里,若隱若現的瑟縮身影,不免長吁了一口氣。「您別擔心,臣妾是梓淳啊。聽說您病了,臣妾少不得來瞧瞧才能安心不是。」說著話,淳嬪不禁以手擋在了鼻前。那股刺鼻的藥味兒,嗆得她險些窒息,胃裡翻江倒海的不消停。

「娘娘,您好些了么?」淳嬪輕柔的掀開帷帳的一角。

「滾?出?去?」誠妃的聲音顫抖的厲害,且十分的吃力,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從嘴裡擠出這三個勉強能讓人聽清楚的字來。

淳嬪被這鬼魅一般的吼聲嚇得險些掉頭就跑。可當她想起此行的目的,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僵硬的擠出笑來,試探性的說道:「娘?娘,臣妾,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想著來看看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么!」

「滾啊?滾?」誠妃忽然就激動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淳嬪落座在她的床榻上,那輕微的震動徹底激怒了想要保留最後一點自尊的她。忽然就掀起了被子,連連踢打,口裡含糊不清的喝道:「滾?出去。」

淳嬪哪裡知道誠妃會變成這個樣子,尤其是當她看見血紅的一雙眼,猙獰的露出恨意,歪斜的嘴大張著不斷的流出口水來時,她整個人忽然癱坐在地上,驚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天啊,誠妃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還不及她細想,卻是笑春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呀,淳嬪娘娘,您沒事兒吧?」笑春這一進來,誠妃又忙不迭的將自己裹緊了錦被裡,再不肯露出臉來。

淳嬪就著笑春的手,緩緩的站起來,心悸為平,說話的聲音都虛幻了起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誠妃娘娘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可請御醫來瞧了么?」

笑春睨了床榻上的誠妃一眼,並不敢說話,只是不住的點頭。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淳嬪好不容易才定下自己的心,對笑春道:「這裡本宮可以應付,你且去端一盞熱茶來。」

「是,娘娘,您當心著點。」笑春極其細微的叮囑了這麼一句,實在是她無法放心的離去。誠妃變成了這個樣子,漫說旁人會被嚇著,恐怕就連她自己心裡也接受不了吧。從前昏迷不醒也就罷了,好歹沒有直覺亦不會痛苦。

可現在?只怕連皇上看見了,都會掉頭就走呢!

淳嬪狠狠在自己的手腕上揪了一下,痛楚馬上讓她清醒了許多。她這次來,並非是要弄清楚誠妃病的有多麼嚴重。而是她想知道,究竟這病是天意還是人為,會不會皆是敗信嬪所賜。唯有弄清楚了這一點,她才能稟明如貴妃,總不至於讓歹心的人趁機撿便宜。

這麼想著,淳嬪三步並作兩步沖向了床榻前,死命的掀起帷帳,順手扯開了誠妃裹在身上的被子。瞪大了一雙烏溜溜的眸子,死命鎮定的問道:「臣妾斗膽敢問誠妃娘娘,您這病,究竟是怎麼得上的。緊緊是受了刺激就會如此,還是說旁人的蓄意謀害。

娘娘您有靜下心來想過么?倘若果然是人為的,究竟有什麼人會這樣狠心?臣妾今日斗膽冒犯娘娘,也是想要找出根由。否則,若是這個人不誅除,只怕娘娘的性命危在旦夕。」

這一番話說下來,誠妃忽然停止了抖動。她咧著歪斜的嘴,惶恐的凝視著眼前的淳嬪,難以置信的恐懼讓她看起來猶如鬼魅一樣醜陋。只是她當真聽懂了淳嬪的話,她真的聽懂了。

「娘娘,您是不是想起了什麼?」淳嬪似乎從這樣無法形容的表情里,看見了她希望找到的東西。不禁欣然追問道:「是否臣妾說中了,若是,請娘娘告訴我,究竟您懷疑誰?臣妾自當稟明如貴妃娘娘,還您一個公道。」

誠妃的眼珠子來回打轉,在眼裡三滾兩滾的轉了一轉,淚水便涌了出來。

「別怕,娘娘,您告訴臣妾。臣妾一定幫您?」淳嬪才靠近了誠妃,便被她一把推去了一旁。「娘娘您?」她的膝蓋撞在床榻一角,痛的險些掉下淚來。

「滾?」誠妃歇斯底里的咆哮著,顫抖的雙手死命在空中亂撲騰,痛苦的樣子詭異又恐怖。早已經看不出從前的模樣了。這一切來的太快太突然,突然的讓她怎麼接受。為何事情會變成現在的樣子,究竟她做錯了什麼?

淳嬪也急了,她知道要是錯失了這個機會,下次想要逼問出事實的真相,或許更加不容易了。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禮數周全了,死命的撲上去鉗住誠妃的雙肩,搖晃著道:「娘娘,您看著臣妾,您看著臣妾,究竟是不是信嬪所為,是不是她害你的。是不是,您說話啊?」

「淳嬪,你瘋了么!」

這熟悉的聲音,不禁讓淳嬪一顫。手上的力道一緩,就給了誠妃可乘之機,順勢將她推開。「信嬪回來的這樣及時呢!」淳嬪轉過身子,對上信嬪一雙怒目,不禁撫了撫自己鬢邊的碎發。

「及時?」信嬪憤怒不已:「若非我回來的及時,誠妃娘娘恐怕要被你折磨壞了。你是要幹什麼啊?」

誠妃恍然回過神來,用自己並不靈活的手,捂著臉縮著身子躲在了床榻一角。再不願意去看,去聽任何人說的任何一個字。

「你怕什麼?」淳嬪冷著面龐,啞然失笑:「怕我找出了真相么?還是怕誠妃娘娘知道了真相稟明如貴妃,發落了你?是呢,你好不容才有了如今的位分,又好不容易舉薦了族人替皇上平亂,正是你風光無限的時候。

不得寵怎麼了,不得寵也可以有其他的法子讓自己扶搖直上。你那些心思,唬得了旁人,唬得了我么?」

信嬪睨了一眼在床榻上痛苦扭曲的誠妃,心下難安:「要說的話,那一晚於翊坤宮,早已經說的清清楚楚了。我自問心無愧,不怕你在這裡詆毀妄言。可是誠妃娘娘身子不好,需要精心修養。倘若你再敢於景陽宮恣意妄為,刁難誠妃娘娘,就別怪我稟明如貴妃治你個犯上不敬之罪。別忘了,你自己也不過是嬪位,哪裡敢抓著妃主的雙肩發難!」

或許就離真相一步之遙了,怎麼就無功而返了。淳嬪咽不下這口氣,雙眼流動著不甘。她將眼前的信嬪從頭看到腳,從下看到上,怎麼都覺得她根本不是表面看到的這麼單純。可證據在哪裡,要怎麼揭穿她的醜惡面目?

難道光憑一張嘴,如貴妃就會信么?即便如貴妃肯信,皇上就肯信了么?淳嬪不是沒想過旁的法子,先前一直照顧誠妃的御醫卸甲歸田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人來對峙。而如今照顧誠妃的御醫或許根本就不知情。

唯一的希望,便是讓誠妃站出來指證信嬪,或許還有勝算。這麼想著,淳嬪再一次將目光轉向了床榻上的誠妃。她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怎麼也拉不住了。「誠妃娘娘,您聽見了吧,她是不會悔改的。難道您要縱然她將您置於死地不成么?」

「你說夠了沒有?」信嬪忍無可忍,大跨了一步,正停在淳嬪面前,揚手一個巴掌「啪」的一聲就蓋了下來。「誠妃娘娘需要靜心修養,你屢次叫囂,到底意欲何為?莫不是看不得旁人得沐聖恩吧。好,就算你看不過,你妒忌我也罷了,你沖著我來啊。為何連病榻上的娘娘您也不肯放過,說到底,你就是看不過眼我與你比肩,才攪得景陽宮人仰馬翻。」

原以為信嬪不會發脾氣呢,至少從來沒有人看到過她暴跳如雷的樣子。淳嬪心底生出了一絲快慰,雖然臉頰火辣辣的痛。「若非真給我說中了,你何必氣成這個樣子,心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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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傾宮之如妃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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