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二章 番外十
「怎麼了?」錦兒看到喜兒臉色都變了,關心問道。
小乞丐拿到銀子,朝錦兒喜兒鞠了個謝禮,「這位小姐姐大概被我的樣子嚇倒了,罪過!我這就走。」
拿到銀子的小乞丐歡天喜地從喜兒身邊跑了。
「喜兒。」錦兒見喜兒三魂丟了七魄,輕輕的搖了搖她。
「我……我沒事。」喜兒回神后臉兒呈現悲傷,手緊緊的攥著,很是緊張。
「你的樣子不像是沒事。」錦兒眉心緊皺,喜兒這是怎麼了?見到那個小乞丐太反常了。
喜兒強定心神,蒼白的臉兒擠出悲涼的笑容,眼中帶著淚水,「公子,喜兒真的沒事,喜兒只是看到那個小乞丐想到當年我和娘乞討的日子了。」
乞討二字讓錦兒一怔,使他也想起萬寶芳第一次來他家乞討的時候,是那麼可憐也是那麼可恨,說起來,自從他與娘葬了萬寶萬,他一直未去萬寶芳的墳前燒一柱香,今年他也該去了,到底是懷胎十月生他的親娘。
「公子,我們回去吧。」喜兒后怕,總覺得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那小乞丐往她手裡塞了一樣東西,有點硬硬的,她雖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但也不得不顧及她娘的命。
「好,我們回去。」錦兒想到萬寶芳從前做的那些事,就嘆了口氣。
喜兒回到自己的屋裡就打開了小乞丐給她的東西,喜兒屏息凝神,當看到小黑布包著的是一根小斷指時,喜兒崩潰了,抱著斷指哭的傷心欲絕,「娘,娘……」
斷指啊,她娘該多疼啊,蕭喜,你不是人,你不是人!
喜兒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慢慢的緩和下來,她要救她娘,她顧不得那麼多了。
月公主想吃馬筧,那就給她做吧。
喜兒將馬筧清洗乾淨,又燒開水將馬筧焯了一遍,裝盤,馬筧味略苦澀,但喜歡吃的人卻吃起覺得其味清爽,她娘也喜歡吃涼拌馬筧這道菜。
「喜兒,怎麼就你一個人在廚房忙?」喜兒拌辣子時,金夫人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金夫人。」喜兒見到金夫人喜憂參半,她本來做好心理準備,用這道涼拌馬筧毒死月公主,讓蕭喜放了她娘,她給月公主償命。
現在看到金夫人闖進廚房,喜兒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上次她在月公主飯菜里下巴豆,月公主對這事一點也不起疑,對金夫人反而保持著敬而遠之的距離,她看的出來,月公主與金夫人之間有著不為人知的恩怨。
也好,金夫人既然要來接這黑鍋,她也只能給她了,毒死月公主,她就完成了蕭喜給她的任務,帶著她娘遠走高飛,去過平靜的日子,再也不害人了。
「別這麼客氣,你做的這是什麼?」玲兒拿筷子挑了挑綠盈盈的馬筧菜,撇撇嘴道:「她竟喜歡吃這種野菜。」
這月娘,一開春,就田裡山裡的四處找野菜,人都快滿三十,平平安安也長大了,卻不見月娘老下去,反而更韻味了,難道是吃了這些野菜的緣故?
看到連大哥天天將月娘捧在手心,言聽計從,玲兒就羨慕嫉妒恨,筷子扔了后,玲兒就出了廚房,她也去挖點馬筧來吃。
連浩套上馬,跟冷閱打了聲招呼,「月娘,我去接平平安安了。」
「你去吧。」冷閱回了一句。
喜兒強定心神端起她做好的涼拌馬筧敲了敲冷閱的房間,「月公主。」
「是喜兒啊,快進來。」冷閱將手裡的衣物疊好,放入了衣櫃里。
「月公主,喜兒給你做了這道涼拌馬筧,也不知道公主您喜不喜歡吃?」喜兒將來放在桌上,上前遞筷子時,心撲撲跳的厲害,「月公主,您嘗嘗。」
「喜兒,來,陪我說說話。」冷閱接過筷子放下,現在什麼事也比不上錦兒的婚事重要,看到錦兒和喜兒一道回來的時候,她就拉著錦兒問了他的意思,錦兒對喜兒是有好感的,那現在她就來問問喜兒:「喜兒啊,你覺得錦兒如何?」
「公子?」喜兒沒想到月公主竟問她這個問題,想也沒想就回道:「他人很好。」
「只是很好嗎?」冷閱想從喜兒的臉上找出別的什麼,可怎麼看喜兒臉上除了些許悲傷,更多的就是心不在焉了。
也是,現在錦兒身份高貴,難怪喜兒不敢作它想。
冷閱拉過喜兒的手道:「喜兒,我連家沒有門第觀念,你人好,又賢惠,我家錦兒對你……」
「公主別說了。」公子玉樹臨風,她如何能配得上。
別說她現在為救自己的母親要害公主,就算什麼都沒有,她與公子也是不可能的,娘說過,有身份的男人家中都有三妻四妾,那種日子生不如死,她娘是一官宦家的小妾,就是因為生了她這個女兒,在府里沒有地位,被趕出了家門。
出來后她們母子相依為命,后又遭遇戰火,她和她娘受了多少苦,躲避食人惡徒,是蕭綠萱救了她們,她本該為報恩不該心軟的,但與連家人相處的這些日子,連家人並非蕭綠萱口中那種十惡不赦之人。
相反,連家的每個人都很和氣,這個村如同世外桃園,是她與娘做夢都嚮往的地方,可惜,娘在蕭喜的手裡,她只有狠心對不起月公主了。
冷閱見喜兒一直低著頭抗拒,也不好再說什麼,算了,這種事她也不好插手,看錦兒的了,喜兒大概是因為自己身份問題,所以她不敢對錦兒有非分之想吧?
不過也奇怪哦,喜兒對錦兒沒意思,她還在家裡住這麼久?對錦兒的態度也不冷啊。
「公主若沒旁的事,喜兒出去了。」
「哦,好。」冷閱不好留人,點頭應道。
喜兒福了福身,出了房間替冷閱將門帶上。
「真是個識禮的好姑娘。」冷閱越發的喜歡這個喜兒。
喜兒識禮,廚藝又好,而且性情溫和,錦兒身邊不就缺個這樣的好姑娘來照顧嗎?
看到桌上的涼拌馬筧,冷閱巴唧了下嘴,罵道:「這個玲兒,真是吃飽了撐的,下巴豆才幾天啊,又來,煩不煩?」
別以為她進了廚房嬸兒沒看到,嬸兒都告訴她了,玲兒搗騰過喜兒做的這道菜,讓她別吃。
老虎不發威,玲兒總拿她當病貓來欺負是吧,好!她就端著這道菜好好找玲兒算算帳。
冷閱端著喜兒為她做的涼拌馬筧去了山子家,怒氣沖沖的就推門而入,「霄玲,你給我出來。」
「月娘,你跑到我家發什麼神經呢?」玲兒第一次聽到月娘直呼她其名,著實嚇了一跳。
「你說,你在這菜里放了什麼?」冷閱重重的將涼拌馬筧放到玲兒的面前,看她如何解釋。
「我能放什麼,這是喜兒做給你吃的,關我什麼事。」玲兒拿酸話譏諷冷閱道:「怎麼?你未來的兒媳天天給你做吃的,你跑來我這裡顯擺了,有什麼好顯擺的,等榮兒再長几年,我也有人孝順,得瑟什麼呀。」
「你還裝的挺像。」冷閱哼哼道:「就知道你死不承認的。」
「莫名其妙,你讓我承認什麼?」玲兒一頭霧水,不耐煩道:「聽不懂你說什麼。」
「聽不懂嗎?」冷閱就知道玲兒會跟她裝傻,直接揭穿道:「你敢說你沒在這菜里下巴豆?」
「下巴豆?」玲兒睜大眼睛,只覺好笑,「月娘,你幼不幼稚,我要害你,我直接下毒。」
冷閱撇撇嘴道:「你又不是沒做過。」
玲兒一楞,知道月娘所指何事,是,她以前是對月娘動過殺念,可那是以前的事,自父親教導她后,她便放開了,金山的死怨不得誰,她不恨狄傑,也不怨月娘了。
那時的她被仇恨和孤寂包圍,才想出那樣的毒計致月娘和狄傑與死地,卻不想她害死了無辜的香草,罪孽!
這些年為了贖罪,她將香草的弟弟侄子送入京城讓她父親好好培養,如今香草一家全都搬去了京城,月娘此時再提這事,是要跟她算秋後帳嗎?
「我承認我害過你,你想怎樣?殺了我?」玲兒不想去理月娘,自顧自的為榮兒做飯,算算時辰,連大哥應該快將榮兒平平安安接回來了。
冷閱見玲兒到現在還死不認罪,氣道:「你不喜歡害我嗎?這涼拌馬筧你敢說你沒下巴豆?沒下那你敢吃嗎?」
「那你說,你端過來有沒有下巴豆?」月娘不信她,她也不信她呢。
冷閱不屑的白了玲兒一眼道:「我才沒你那麼無聊,玩這種下三濫的事。」
玲兒最是受不了月娘這副樣子,拿起筷子就賭氣,「吃就吃!下了巴豆也沒關係,大不了多跑幾趟茅廁,全當排毒了。」
月娘下毒害她是不可能的,下巴豆這事月娘也不會做,反正她也想吃這道涼拌馬筧,正好,她全吃掉,也不留一片葉子給她。
冷閱看到玲兒拿筷子端盤的那刻就後悔了,玲兒真沒下巴豆。
「這是我的菜,還給我。」
「不給!你不是要給我吃嗎?想後悔?自己回家做去。」玲兒左躲右閃的就是不還。
「非得逼我出大招。」冷閱搶不過來,難道她不會點穴?真是的,想跟她搶菜吃,沒門。
玲兒被冷閱定住,眼睜睜的看著她從自己的手上將涼拌馬筧拿走,氣得想撓牆,「你仗著有武功就搶別人的東西,有意思嗎?」
「這本來就是我的菜,何來搶?」冷閱端著涼拌馬筧得意在玲兒面前晃了晃,看到玲兒恨死她的眼神,更加肯定這菜里玲兒沒下巴豆,拿起筷子夾起馬筧道:「這菜味道鮮美,清爽,而且含有多種人體所需的氨基酸,你想吃,自己挖去,這是錦兒和喜兒孝敬我的,你想都別想。」
玲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瞧你一副小人樣,得意什麼,這馬筧菜田裡地里多的是,給牛和豬吃的,我才不想跟豬牛一般的人搶食吃呢。」
她就說月娘十年不老是吃了這些野菜的好處,打明兒起,她也頓頓吃野菜。
「那你剛才還搶的那麼起勁,眼紅就說,你又不是一次眼紅我,見我有疼愛我的夫君,你眼紅,見我生了一對龍鳳胎你眼紅,現在看到錦兒喜兒孝敬我,你還是眼紅我,有意思么,你只會眼紅,又不爭氣,有本事你也去找個疼你的男人嫁了,生個一男半女也來氣氣我呀。」冷閱一邊吃著涼拌馬筧一邊激玲兒道:「看你快到三十了,俗話說女人三十豆腐渣,估計也沒人要了。」
「要豆腐渣也是你,別忘了你比我大兩歲呢。」玲兒氣的牙痒痒,她嫁不嫁人要她操心?她就留在廟山村終身不嫁,故意纏著連大哥,氣死月娘。
「我都有人要了,又生了一對兒女,豆不豆腐渣也無所謂了。」冷閱當前玲兒的面喜滋滋的道。
「吃吃吃,最好吃死你。」玲兒越發的覺得月娘很會在別人傷口上灑鹽了,她是沒疼她的男人,也沒一對兒女,僅有的一個兒子也是月娘因為擔心金家斷後,把榮兒過斷給了她,可她能不拿自己的幸福說道她嗎?雖然知道月娘是好意。
「想我死,你好代替我是嗎?」冷閱搖了搖手指,「你是替不了我的,孩子們都長大了,就算我死了,他們也不會認你……」
冷閱話還沒說完,肚子就陣陣絞痛,指著玲兒問:「玲兒,你不會真對我下毒了吧?」
「裝,繼續裝。」玲兒真覺得月娘無聊,裝的還挺像的。
「玲兒,我真的中毒了。」冷閱的筷子盤子掉地,捧著肚子直打滾,「玲兒,快叫人救我,快!」
玲兒看不出真假來,還是有些不相信,「月娘,別裝了,我沒下毒,看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都是做公主的人了,一點形容都沒有。」
為了騙她,在地上打滾有意思嗎?
「不是,玲兒,我真的中毒了,肚子好痛,救我!」冷閱痛的額頭滲汗,身體也開始抽搐。
「月娘?月娘?」玲兒看到冷閱有點不對勁,直到冷閱口吐白沫,嘴唇烏青,玲兒信了,半分動彈不得的玲兒這才大聲喊人:「來人啊,快來人啊!月娘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