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躲過一劫
那燕九雕的確是想把他們交出去,可又被素芳這麼一激將,當下又不好將人送走,男人都好面子,自然不希望被女人瞧不起,
梁延彬趁機向他表明形勢,「黑衣人已經傷了你眾多兄弟,即便你將我們交出去,他們也不一定會放過你們。這些人心狠手辣,一向是斬草除根,絕不留情面!」
燕九雕將這話琢磨一遍,甚感有理,卻對他們的來歷更加好奇,「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命在旦夕,張雲雷可不想在此時嘮嗑,真摯拱手,提醒道:
「既作親人,便不會再瞞著燕兄,只是現下保命要緊,若有命逃脫,必當道出實情!」
一咬牙,燕九雕隨即命令親信,「吩咐另外六個弟兄,趕緊帶上財寶,各自逃散!若是有緣,江湖再見!」
「大哥!那咱這寨子……」
既已惹禍上身,便無法保全,只能放棄,否則只怕連命都會搭上,一時衝動要娶這女人,便該承擔後果!燕九雕已做抉擇,狠心道:
「不要了!保命要緊!留得青山在,還怕沒柴燒?」
他居然沒有拒絕,出乎素芳的預料,本以為他只是綠林草莽,只為錢財那種,沒想到關鍵時刻,他還願意救人,令她無比震驚。
燕九雕不再猶豫,隨即率領他們進入他的寢房,又在一副字畫后打開機關,牆上的柜子瞬間移開,出現一道門,眾人跟進去后,但見裡頭都是金銀珍寶,大約都是他平時搶來的,顯然此刻想全部帶走說不可能的。
燕九雕讓大家能拿多少拿多少,不敢耽誤,就此離開,自密道下了後山,一路小跑。
張雲雷怕葉簫竺跑不動,拉著她往前,梁延彬帶著鈺嬌,徐芒果帶著小鐲,都是熟人,小鐲倒也不介意,
這燕九雕順手拉上素芳,素芳紅著臉掙脫開來,燕九雕再次拉上她,
「難道你想被落下墊背?逃命要緊!還管勞什子禮儀?」
素芳一直盡心儘力伺候自家主子,從未有過他想,她人也規矩,雖長相不錯,從沒有想攀附於誰,因著她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王府里的男子即便對她有意,也不敢亂來,是以她從未與男子接觸過。
偏偏今日,一向規矩的她,又是成親,又是拉手,做了許多她認為很過分之事!
原本她很排斥這個江湖氣息十足的男人,現在被他這樣拉著跑,竟然有种放飛的感覺,他那出了汗的側臉,竟讓她覺得頗有男子氣概!
意識到自己的胡思亂想,素芳愈加臉紅,只能默不作聲,隨他急奔!
約摸一刻鐘后,眾人到得河邊,迅速上船。
這下總算安全了吧!鈺嬌累得直接坐在船上,氣喘吁吁,葉簫竺也累,張雲雷直接將她抱懷裡,讓她有個依靠。
被他當眾抱著,葉簫竺本該難為情,可實在跑得太累,乾脆也就不再矯情的掙扎,踏實在依偎著,才剛她是真的以為會被燕九雕交出去,如今死裡逃生,總算有驚無險。
立在船頭,燕九雕看著遠處的寨子,那時他一手打下來的啊!一日之間,說沒就沒了!
「果然是紅顏禍水啊!」這般感慨著,燕九雕回頭望向素芳,濃眉深鎖,嚇得素芳退後幾步,
葉簫竺見狀,自張雲雷懷中直起身子,過去護著素芳,「是你自己要娶,怪得了素芳?」
這是什麼邏輯?「我若怪她,還會救你們?早把你們扔出去了!」說著燕九雕走近素芳,輕佻挑眉,
「小芳兒,既拜了堂,你就是我的女人,洞房是少不得的。」
素芳一聽這話既羞怯又驚嚇,張雲雷忍不住八卦,「燕大俠,這是船啊!難道你要來個船震?」
雖是頭一回聽說船震這個詞,但男人本色嘛!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嘿嘿壞笑,
「我倒是想,就是人太多,我可不想被圍觀。」遂對素芳道:
「今日算我虧欠你的,成個親也不安穩,等下了船,找個安穩之地,再將洞房補上!」
素芳欲哭無淚,只能呵呵賠笑,「不怪你的。」
其實她很想說,感謝那些殺手,不然她今晚就死定了!
意識到他沒有責怪素芳的意思,葉簫竺這才放了心,鬆開了素芳,
怎麼說也算他的救命恩人,張雲雷還是應該真誠致謝,燕九雕不喜歡聽這種煽情之辭,擺擺手不甚在意,
「你的親人便是我的親人。不過我很想問一句,姐夫到底什麼人?怎的惹上這群一等一的殺手?」
既救他一命,張雲雷便該坦誠布公,隨即看了徐芒果一眼,芒果會意,上前一步解釋道:
「我家主子乃先帝的皇長孫,誠王是也,只因先帝曾屬意王爺為繼承人,後來出了變故,襄王登基,他便趁機打擊我家王爺,陷害他私藏龍袍,王爺不得已,才逃出順安。」
「襄王?你說隆熙帝啊!」燕九雕一聽這話,很感興趣,「哎,江湖上最近有傳聞,說什麼襄王當年殺害了親兄弟!可有此事?」
被他的話勾起回憶,梁延彬愈加憤慨!
「就是他,殺了我父王!他這種衣冠禽獸,不配做皇帝!」
「還真有此事啊!」燕九雕嘖嘖嘆道:「那老皇帝又為何讓他繼承皇位?」
「動了手腳唄!」張雲雷道:「那時候皇祖已經知道梁啟昀殺害親兄弟的真相,預備將他治罪,怎料梁啟昀早生了謀逆之心,暗中控制了皇宮的一部分侍衛。他們竟不聽皇祖調遣。
皇祖一氣之下,昏迷不醒,那道聖旨不是他的本意。奈何沒有證據,我也沒兵權,只能任他猖狂!」
「那王爺有何打算?」
看這燕九雕也是有道義之人,張雲雷覺得說出來也沒什麼,遂如實道:「前往東昌,尋求後盾。」
「你們知道他的秘密,只怕那狗皇帝會一路追殺吧?」
點了點頭,張雲雷深知情況不容樂觀,「這回他們出動的殺手很多,你的弟兄們也解決了一部分,即便他們想再度追殺,估計也會緩一緩,我們可趁機加快行程。」
「可是馬車沒了,銀子也沒了,怎麼趕路嘛!」說著鈺嬌怨怪地瞪了燕九雕一眼,「都怪你,打劫我們的財務!」
燕九雕不服反駁,「我還沒說你們連累了我整個寨子呢!」
張雲雷心裡最明白,拉了鈺嬌勸道:「若不是被打劫,僅僅兩個殺手我們就對付不了,更何況二十個!因禍得福,你就知足吧!」
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燕九雕是個直腸子,倒也沒多想,沒意識到誠王讓素芳下嫁,只是一種利用,而張雲雷,也不過賭一把而已,真的賭贏了,其實心裡也愧疚,挺對不起寨子里那些犧牲的人。
船上沒什麼吃的,大伙兒只能餓著,等上了岸,附近沒有客棧,只有農家院。
燕九雕臨走前從山寨中帶出了些銀子,給那老漢拿了點兒碎銀,說想借宿一晚,老漢一看銀子樂開了花,趕緊請他們進來,又讓老太婆給他們下了面,招呼他們住下。
這院子里房子不多,只能男女分開,各睡一屋,將就一晚。
次日,燕九雕與誠王商議著,「我帶素芳去投奔我大哥,你們繼續上路,如何?」
素芳死活不同意跟他走,堅決要陪著葉簫竺。
燕九雕感覺面子掛不住了,不悅提醒她,「哎,你現在是我媳婦兒哎,是不是應該聽我的?」
「堂沒拜成,便不算!」素芳心想,反正也沒有夫妻對拜。
「拜過天地,那便算了!」若是得不到素芳,那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燕九雕急得漲紅了臉,趕緊向誠王求助,
「姐夫你評評理!堂都拜了,怎能不作數?」
「呃……」張雲雷無言以對,略一思量,想了個折中的法子,「算數,但是!
素芳不想離開簫竺,畢竟你們才認識一天,她跟著你沒有安全感。你得給她時間適應嘛!對待女人,可不能像對你弟兄那樣,大呼小叫的下命令,女人是要哄的,哄的她開心了,自然什麼都依你不是?」
「嗯……」燕九雕沉吟道:「果然還是王爺有一套啊!那依王爺之見,我應該如何是好?」
「你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大可隨我們一道去東昌,路上也好和素芳培養感情。」說著張雲雷又開始故意激將,
「當然了,那些殺手會不會追蹤,我不敢確定,跟我們上路,可能會有危險,燕兄若是害怕,那我也不強求。」
果不其然,燕九雕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挺直了腰板兒逞強道:
「怎麼可能害怕嘛!說了會當她的家人是我的家人,既然她想陪著你們,那我陪你們走一遭也無妨,全當闖蕩江湖了!」
於是乎,燕九雕最終決定陪他們同行。
眾人身上多少都帶了些銀子,足夠花銷,說來也是幸運,往後這一路,倒沒再出現追殺之人。
這一路,身上雖有銀子,卻不知前路有多長,大伙兒都不敢胡亂花銷,吃住能省則省,以致於原本就身姿如柳的葉簫竺越發清瘦,看得張雲雷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