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入谷
「原來如此！」
艾衝浪一面詢問，一面將神魂力暗中展開，對峽谷進行了一番地毯式探索。
面上，卻是一副若有所思之態。
良久，艾衝浪再次開口：「冒昧請問聶長老，貴閣葉閣主可曾修鍊近似於血魔功之類的邪惡功法？」
「邪惡功法？我紅葉飛花閣的藏經閣不允許出現任何邪教功法，葉閣主也從未修鍊過邪惡功夫！」
聶中遠回答得斬釘截鐵。
隨即疑惑地問道：「郎長老莫非是感覺到了什麼？」
「嗯，各位也不防用神魂力感受一番。」
眾人一聽，好奇心驅使之下，紛紛迫不及待地以神魂力進行探索。
片刻過後，曾浪率先放棄：「除了飄緲虛無的白霧，啥都沒有啊？」
緊接著，白滔、風無痕、寧威豪、柳薇香、小黑、小胖、駱威、金大炮等人也紛紛表示一無所獲。
聶中遠同樣一臉的疑惑。
……
面對眾人詢問的眼神，艾衝浪微微一笑：「你們的神魂力深入峽谷幾許？」
「四十丈。」
「四十五丈。」
「五十丈。」
「六十丈。」
「七十丈。」
「八十丈…」
聽著眾人所報的數字，聶中遠瞬間懵逼——
最少的都有四十丈？
最多的竟然達到了八十丈？
這些人都來自什麼勢力？
太恐怕了！
要知道，這白霧可不是普通的白霧，它乃是由峽谷內的摭天大陣產生，對神魂力具有極強的隔絕作用。
……
「最多的也才八十丈？哈哈，難怪你們一無所獲！深入峽谷百丈之外的白霧中，有無數的怨氣，以及可怕的邪氣混跡其中，難道你們一點都沒有感知到？」
「百丈之外？」
聶中遠聞之大驚——
自己的神魂力只能勉強達到五十丈之外，離百丈差之甚遠，這個郎長老卻能探及百丈之外…
其神魂力竟然如此強大？
難怪方長老會對他另眼相看！
如果他沒有故意誇大其詞，那其神魂力之強，我閣絕對無人能及。
等等！
無數的怨氣？
可怕的邪氣？
這是歷代閣主專用閉關之所，哪裡來的怨氣和邪氣？
還無數！
還可怕！
怎麼可能？
這郎長老怕不是在故弄玄虛吧。
不過，既然金大炮等人都能達到五六十丈，這郎長老作為他們的前輩，達到百丈也實屬正常。
聯合行騙？
自己一直跟他們在一起，並未見他們有何交流。
再說了，如果真是聯合行騙，他們這麼做的動機是什麼？咱有什麼值得騙取的？
怨氣、邪氣，可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難道他們是想壞我紅葉飛花閣的名聲？
可是，這郎長老不是已經跟方長老達成和解了么？
……
「百丈之外？我的個乖乖，這麼深的距離，弄死我也達不到啊？咦，不對！平時咱的神魂力至少也能探測數里之遠，今日為何如此不濟？」
『風塵十四俠』聚在一起，金大炮永遠是最活躍之人，沒有之一。
「對頭，今日的探測距離為何如此之近？」
「這白霧有古怪！」
雷嘯天的閱歷到底要豐富一些。
眾人一聽，皆點頭認同。
聶中遠見眾人皆看向自己，當下微微一笑：「這白霧可不是普通的白霧，它乃是由峽谷內的摭天大陣產生，對神魂力具有極強的隔絕作用。」
語氣中，略帶一絲驕傲。
「摭天大陣？難怪探測距離大大縮短。」
風無痕、曾浪等人聞之恍然。
……
聶中遠向艾衝浪一抱拳，態度愈加恭敬：「敢問郎長老，您真在白霧中感知到了怨氣和邪氣？」
艾衝浪臉色一正：「聶長老莫非不知？」
聶中遠搖搖頭：「不知，奇怪了，這大峽谷內怎會有怨氣和邪氣？這可是歷代閣主閉關之所啊？」
艾衝浪一臉肅然地道：「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失蹤案恐怕與葉閣主有關，而證據就在此谷！」
眾人一聽，無不愕然——
兇手是葉閣主？
不能吧！
國師，大秋第一高手，大秋武林第一宗門之主，這三個身份，無論哪一個都顯赫異常，他又怎會做出擄走優秀青年弟子之事？
更何況，還是在自家地盤。
兔子尚且不吃窩邊草。
葉飛這麼做不是自毀長城么？
……
儘管滿懷疑問，但李飄衣、雷嘯天等人，包括『問號』最多的金大炮，還是選擇相信了艾衝浪。
自家老大武功當世第一、手段神鬼難測、江湖地位舉世無雙，豈是信口開河之人？
艾衝浪有時候雖然顯得不太靠譜、不太正經，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從未掉過鏈子，從未讓人失望過。
他說失蹤案跟葉飛有關，那就一定有關。
他說這大峽谷保有證據，那就一定沒跑。
葉閣主就是失蹤事件的真兇？
對於艾衝浪的這個推斷，聶中遠雖然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但他知道這多半是事實。
事實就是事實，不會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
聶中遠的判斷來自兩個方面——
其一，大峽谷白霧中的詭異變化。
雖說他從未深入過這座大峽谷，但他也知道，失蹤案發生前，此白霧絕對沒有怨氣、邪氣。
這只是天地間生成的純粹的白霧，有降低視線之功。
至於真正隔絕神識的，則是摭天大陣。
為何白霧中會產生怨氣和邪氣？
當是和失蹤案有關！
其二，艾衝浪沒有說謊的理由。
聶中遠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艾衝浪有什麼理由說謊。
艾衝浪跟紅葉飛花閣既無遠仇，又無近怨（調查四人受傷一事已然和解），為何要說謊？
天刀宗、怒劍門等勢力跟紅葉飛花閣打生打死，又關他什麼事？
他只是一名觀光客而已。
為何要冒著被幾大勢力針對的危險說謊？
隔岸觀火，它不香嗎？
……
有所猜測的聶中遠招手叫過武思齊：「讓人請各位長老前來此地，包括大長老一行。」
武思齊一言不發地領命而去。
直到現在，武思齊的腦袋都還是懵的。
從金大炮打碎山門，到現在基本鎖定失蹤案的兇手，中間所發生的種種，都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甚至，有些懷疑人生！
其中，最讓他吃驚的有兩件事：
其一，金大炮強大的戰力。
連已成就小武神的黃長老都被一拳轟退，自己竟然還想教人家怎麼做人…簡直可笑之至！
這峽谷白霧，他只能深入二十米，而人家金大炮卻達到五十五米。
差距，何其之大！
其二，失蹤案的真相。
那些失蹤的優秀年輕弟子竟然是葉閣主所擄？
難怪方、聶等數位長老親自帶隊探查數日，仍是一無所獲，原來是監守自盜啊！
既然白霧中已然混入了一些怨氣，那些失蹤者多半已不在人世了。
至於邪氣，當是葉閣主修鍊邪功所至。
……
武思齊都能想到這些，艾衝浪、雷嘯天、李飄衣、聶中遠等人自然也能想到。
他們只是有些想不通。
葉飛身份、地位、武功都已冠絕大秋武林了，他為何還要這麼做？他為何要修鍊邪功？
雖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之說，但自古以來邪不壓正，又有哪個魔教能夠長久保持興盛？
大都是曇花一現。
近百年來誕生的兩個大武神，一個雖然亦正亦邪，但也是正多於邪；一個則純粹是正派武林的法定代表人。
這也從側面說明，魔功即便威力巨大，但始終登不得大雅之堂。
要想登頂武道之巔，還是修鍊堂堂正正的功法。
葉飛還不到一百三十歲，以他的資質和所處的地位，衝擊大武神未必沒有希望。
壽元充裕、修鍊資源豐富、信仰之力夠用…
衝擊大武神的條件，葉飛均已具備，他為何要捨本逐末地去修鍊邪功？
腦子有病么？
……
半個時辰之後。
數百條人影電閃而至。
正是方天海、鍾離愁等人。
起早摸黑地連續搜尋三日，卻一無所獲，脾氣急躁的鐘離愁，已很是不耐。
聽聞聶長老大有收穫，他哪裡還忍耐得住？
自是連聲催促武思齊帶路。
未幾，又是幾條人影疾飛而至。
卻是紅葉飛花閣餘下的長老聞訊趕來。
……
聽完聶長老的猜測和艾衝浪在白霧中的發現，眾人爭先恐後地放出了神魂力。
然而，一番探測之後，卻是一無所獲。
包括神魂等級已達到雷劫期大成境的方天海，神魂力也及不到百丈深處。
如此一來，白霧中有怨氣和邪氣，失蹤案的證據就在此谷也就成了艾衝浪的一面之詞。雖然眾人相信艾衝浪沒有欺騙他們的必要，但仍然有些半信半疑。
艾衝浪見狀，微微一笑，一步踏出，隨手輕輕一指點出，輕喝一聲：「破！」
隨著喝聲，白霧中傳來『咔嚓』一聲輕響，好像有什麼東西碎了一般。
「摭天大陣已毀，各位請繼續探測。」
眾人一聽，哪裡還顧得上探測？
早就艾衝浪的修為驚呆了！以一指之力遙遙一擊就破了堅固異常的摭大天陣？
這得是多強的罡氣啊！
……
「嗯，既然摭天大陣已破，探測距離當是可以恢復常態了吧，且再試試。」
除了艾衝浪之處，其餘諸人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一探之下，眾皆大驚。
先是驚訝於艾衝浪之強大——
摭天大陣未擊破之前，他都能探知谷中的怨氣和邪氣，其神魂力無疑遠強於在場諸人。
隨手一指，就能擊破摭天大陣，威力堪稱逆天！
要知道，摭天大陣之『摭天』二字，可不是平空而得，那可是扛得雷擊的存在。
再是驚訝於探測所見——
谷底白骨森森，死氣沉沉，邪氣縱橫，怨氣翻騰。
堪稱白霧籠罩下的罪惡！
除此之外，再無發現。
別說葉飛了，連飛禽走獸都不見一隻。
宛如人間地地獄！
……
眾人面面相覷。
不約而同地升起一個念頭：失蹤案，果然跟葉飛有關！此谷，果然證據確鑿！
雖然谷底恐怖陰森，雖明知門下弟子多半已慘遭不測，但鍾離愁、夏仲雨等人，仍然打算入谷一探。
總得對宗門、對失蹤的弟子有個交待不是？
而這個交待，就是將兇手葉飛碎屍萬段！
……
方天海等紅葉飛花閣的長老，當然也要深入谷底。
到得此時，雖然他們不願相信，但『葉飛就是兇手』已是不爭的事實。
畢竟，此谷的摭天大陣除了閣主，無人進得來。
無論如何，葉飛是他們的閣主，不將此事弄個水落石出，他紅葉飛花閣不說名望大損、一蹶不振吧，至少變會成千夫所指、萬人唾罵的存在。
……
艾衝浪一行，當然也是要下到谷底的。
查找失蹤案的真相，本就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如今答案即將揭曉，沒道理不親歷現場見證。
危險？
有艾衝浪同行，天底下哪裡還有什麼危險？
應當替對手擔憂才是。
白霧摭望眼？
不急，這就收了它！
艾衝浪、曾浪無懼百毒，李飄衣、柳薇香卻做不到百毒不浸。穩妥起見，艾衝浪決定收掉這些白霧，跟破碎的摭天大陣一道，為他貢獻一些水靈力。
只見艾衝浪右手探出，口中輕喝：「收！」
但見那摭蓋了整座大峽谷的白霧，如找到缺口的洪水一般，爭先恐後地向艾衝浪的右手蜂擁而至。
一入即沒。
艾衝浪的右手掌，好像一個聚霧寶瓶，又像一個以白霧為食的大肚怪獸。白霧再多，也容納得下。
足足持續了大半個時辰，大峽谷的白霧，方才被艾衝浪吸收一空。水靈體變得更為堅固，成為了八大靈體中，僅次於雷體的存在。
……
這一幕，直瞧得眾人驚駭不已。
如此武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些白霧都被他吸到哪兒去了？
雖然是霧不是水，但這麼多的白霧，如果凝結成水，至少也得有上百斤吧？
這位郎長老武功是強橫沒錯，但也不可能一口氣攝入上百斤水吧？
不科學！
毀三觀！
……
眾人驚駭得眼神，艾衝浪視若不見：「走吧，谷中還有一個生命體，實力非常強大，氣血很是旺盛，應該就是葉飛！各位小心，此人已不是葉飛！」
話落，一步邁出，直接踏入虛空。
其他人見狀，紛紛縱身跳落。
峽谷雖深，但現場近千武者，至少都是王級強者水準，摔不死的。
眾人立足未穩，就聽到一道陰測測的聲音響起：「方天海，你這個大長老是幹什麼吃的？怎能容許外人來此？還毀了摭天大陣！」
不問可知，出言訓斥者正是紅葉飛花閣閣主葉飛。
方天海：「……」
饒是他機智過人，此刻也無言以對。
繼續認其為閣主吧，滿地白骨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葉飛，不再是以前那個正氣凜然的葉飛！
如此兇殘之人，不但不配擔任紅葉飛花閣的閣主，還是整個紅葉飛花閣的仇敵。
直接斥責回擊吧，這聲音明明出自葉飛，多年積威之下，方天海委實不敢當面反詰。
更何況，事情還未真正水落石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