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離奇殺人案 第三十二章大廳舌戰
押著覃玲軒的那輛車剛剛駛入謝宅,謝宅大門就死死地關合上了。
「下車!」帶頭死侍怒斥一聲,將覃玲軒粗暴地從車上拽了下來。
覃玲軒整了整被抓皺的黑色外衣,眼睛觀察著謝宅的場景布置。
謝宅內處處掛著白條,白條上寫滿了死寂的梵文,看上去,好不凄涼。
白色的燈籠比比皆是,白色的蠟燭到處都有,白色的花圈,琳琅滿目……
整個謝宅籠罩在白色的陰森中,謝家人都沉浸在喪失謝齊的悲痛里……
「嗚呼哀哉!痛哉,悲哉……」
一陣陣悼念哭聲悲慘、感人……
「幹什麼?」覃玲軒極力地掙扎著。
帶頭的死侍粗魯地拿出一塊黑布,蒙住了覃玲軒的眼睛。
「再吵,把你嘴也給封上。」
原來,他們是怕覃玲軒窺探到謝家的安保系統和機關,想的真是面面俱到啊。
不知不覺,覃玲軒被帶到了大廳。
當摘下眼布的那一刻,覃玲軒驚呆了。
雖然,大廳內到處都是白色的悲傷格調,可卻遮蓋不住,那份流淌著的富貴之氣。
大廳內的物品簡直是吸睛,而且吸金,隨便拎出一件物什,哪怕是燈具,都是奢侈之物,足夠尋常人戶奮鬥一輩子。
謝玉端坐在大廳的主位上,全身散發著威嚴,威嚴中夾帶點悲鬱。
底下坐著謝渾源,虎背熊腰的,他仇視著覃玲軒,眼神中滿是怒火,彷彿要將面前的覃玲軒,灼燒成灰燼。
依次坐著的是謝天成,他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看上去彬彬有禮,嘴角蠕而不語,滿臉的不悅。
蒙浪做在最後的位置,一臉的好奇。
「你就是覃玲軒?」謝玉強壓著怒火,面容平和地問道。
「你就是謝家家主,謝玉?人稱『土皇帝』的謝玉?」覃玲軒毫不示弱地反問道。
「你可知,你為何來到這?」謝玉眉頭緊蹙。
「其實,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想問什麼,就抓緊問吧,反正,現在我落在你們手上,是生是死,都等著你們的『發落』……」
對於謝家二人的死,覃玲軒不想多做解釋,再多的解釋都是徒勞的。
「哦?是個直爽之人。」蒙浪帶著些許讚賞的語氣,眼睛一直盯著覃玲軒。
「大哥,咱跟他費什麼話,先挑斷他手腳筋,以泄心頭只恨。」謝渾源請求著。
他本就是個粗人,所以,說話也不儒雅,更不怎麼會轉彎。
謝玉沒有回復他,只是將眼神遊盪在覃玲軒的身上。
謝渾源已是坐立不安,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他甚至揚言,要生吃活剝覃玲軒,方可解恨。
「不把你挫骨揚灰,難慰齊兒在天之靈。」謝天成突然怒火衝天地咆哮道,十個手指頭收攏來,化為了拳頭。
謝家本來只是埋藏了顆悶雷,現在覃玲軒的出現,就是導火索。
覃玲軒早就做好了準備,對於謝家來說,現在正悲憤交加,怎麼處置他,都是可以預想得到的。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不過如此。
覃玲軒並沒有理睬他們,只是,更小心翼翼地觀摩起每個人,心裡在謀划著。
謝渾源見謝玉遲遲沒有動靜,終於沉不住氣,鼻子里狂噴著怨氣,朝著覃玲軒快步跑去。
「雜碎,你該死。」謝渾源大力地揪住覃玲軒衣服的領口,眼睛里泛起了血絲。
「上一個罵我雜碎的人,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覃玲軒嘲諷道。
「腌臢潑才,死到臨頭,還敢出此狂言,真是嫌命長了!」謝渾源一通亂罵亂吼,唾沫星子橫飛,噴得得覃玲軒,滿臉都是。
「嘴炮……」覃玲軒冷冷地回應道。
「該死,你個畜生,真是該死。」謝渾源惱怒道。
他將覃玲軒奮力地拋上半空,隨即,跳起一腳,重重地踹在他的胸口上。
覃玲軒被踹飛兩米遠,摔了個趔趄,倒在謝玉的腳下。
謝玉無奈地望了一眼謝渾源,擺了擺手,示意他先暫時壓制怒火。
謝渾源不甘心地返回座位,胸中的怒氣更甚。
「大哥,讓我來教訓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謝天成再壓不住心中的怒火。
如果不好好修理一下覃玲軒,他都要抑鬱而亡了。
謝玉也不好阻攔,只是抖了下雙眼,示意他適可而止。
謝天成疾馳而去,抓住了覃玲軒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提了起來。
「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怕是不知道我謝家的手段。」
謝天成一改儒雅,金絲眼鏡扔在了地上,左手舉著覃玲軒,抬起了右手。
「啪啪啪……」數十個重重的耳光聲響起。
覃玲軒的臉龐紅腫著,十個大手指頭印,鮮明醒目,手印縱橫交錯,遍布了整張臉,深深的印痕,宛如紅色的溝壑,又像是用什麼道具,「刻」在了臉上。
「齊兒,頭七之日,必是覃玲軒殉葬之時。」謝天成吼罷,將覃玲軒舉高,再次重重地砸到了堅硬的木板上。
意會到謝玉的意思,謝天成「不盡興」地返回了座位。
「頭七?可笑,可笑……」覃玲軒狂妄地笑了起來。
他面朝地面,趴俯著。
謝天成哪裡能忍受得了,來自這樣一個「小人」的嘲笑。
只見,他從座位上彈跳而起,橫眉立目,氣勢更凶。
覃玲軒拖曳著受傷的身子,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跪下,畜生。」謝天成怒吼著,一腳將覃玲軒踢飛出去。
「咔嚓」,覃玲軒胸口著地,似乎是肋骨斷裂,發出一聲異響。
「你嘴不是很刁嗎?怎麼,不說話了?」謝天成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
覃玲軒活動著自己的右手,用盡全力撐著地面,再次,艱難地直起了身子。
「不知所謂,不知所謂,你怕是不知道謝家的手段!」謝天成像是失去理智的野獸,亂吼亂叫。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在謝家,像今天這樣,「頂撞」著他,他倒想看看,是他的嘴硬,還是自己的拳頭硬。
「抓緊時間吧,你的時日無多了……」覃玲軒擦了擦嘴角被摔破皮,而流出的鮮血,聲音冰寒地說道。
謝天成被他這番話嚇住了腳步,呆立在原地,動彈不得。
蒙浪更來了興緻,眼前之人豈止是倔強,簡直就是塊硬骨頭,讓人無從下嘴。
謝玉重新審視其覃玲軒,他是真沒想到,覃玲軒骨氣這麼「硬朗」。
原以為,覃玲軒被痛打一頓后,會跪地求饒,現在卻唱著反調,大言不慚地威脅著謝天成。
謝渾源的右手已伸進西裝口袋裡,像是在摸索著什麼東西。
「你是在嚇唬誰呢?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
謝天成從獃滯中回過神來,氣勢洶洶地跑向覃玲軒。
「哈,哈哈哈……」覃玲軒忽然放聲大笑。
笑聲像是幽靈鬼魅般恐怖,充斥在這個富麗堂皇的大廳,及其刺耳。
謝天成哪裡還顧得上那麼多,他是個要臉面的人,如果真被覃玲軒嚇住了,他以後還怎麼抬頭做人。
只見,他步伐越來越沉重,一步步地逼近覃玲軒。
「你怕是活不過今晚了,你的命數到了……」覃玲軒忽然間,苦笑起來,像是在可憐著謝天成,而給他的一種提示。
「什麼?命數?」
謝玉、蒙浪、謝渾源三人齊聲詫異道,眼神中開始流露出懼意。
謝天成並未停下腳步,被覃玲軒的話語刺激著,他恨不得將覃玲軒千刀萬剮。
只是,覃玲軒的話像是具有無形的阻力,攔截著他前進的步伐,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天成,慢。」謝玉溫和地叫住了謝天成。
「你說天成命數到了,活不過今晚,是怎麼回事?」謝玉稍稍放低了身段,柔和地詢問著。
「無妨,告訴你們也無妨,」覃玲軒故意頓了頓,接著道,「他的眉宇間充滿煞氣,額頭上懸著凶元。」
「煞氣?凶元?」
沒有人知道,覃玲軒說的具體是什麼意思。
「這就是他的命數,他活不過今晚了。」
覃玲軒的話像是一把尖刀,刺進謝天成的心臟,攪得一陣劇痛。
謝玉緊鎖著眉頭,不知道覃玲軒所說是真的,還是嚇唬人的,一時間,他也無法判定。
謝家不能再出現傷亡了,再也不能了,因為謝家真的傷不起了。
「可有破解之法?」蒙浪開口替謝玉問道。
他雖是無比納悶,卻不想,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謝天成死去,而謝玉又不好再開口,求助於「仇人」,所以,只能由他這個外人來「圓場子」了。
「無解,無解!」覃玲軒搖晃著腦袋。
「你當真不肯說出破解之法?」謝玉強壓著滿腔的怒氣,聲音卻提高了。
「還以為謝家人個個精明,卻不想,都是那豬頭三……」
「放肆!」謝玉怒吼道。
還從沒人這麼侮辱過謝家,他覃玲軒又算是個什麼東西,給了個台階,他都忘了自己腳上還綁著「雷」了?
「隨便了,隨便了,板上之肉,碗里之湯罷了。」覃玲軒自嘲道,謝家三兄弟,個個戾氣十足,他都不再抱有求生的幻想了。
「大哥,不要擔心我,我今晚肯定沒事的。」謝天成信誓旦旦地保證道,又像是給自己說的一番寬慰之話。
「大哥,不要聽信這個妖人的鬼話連篇,他這麼鬧騰,還不是怕死,想著苟且偷生。」
「若真無解,那你只會死得更悲慘。」
「我謝家還從未怕過任何人,謝家男兒,敢於接收任何挑戰。」
「如果……」
「你謝家面對的不是人呢?」
覃玲軒連說兩句詭異的話。
謝玉等四人面面相覷,不是人?那會是個什麼恐怖的東西呢?
覃玲軒終於穩住了身形,不再左搖右擺。
「謝家是生人的天敵,卻……」
覃玲軒故意拖長了音,卻遲遲不肯說出口。
「覃玲軒,你給我說,我謝家將要面臨的,不是生人,那會是什麼?」謝玉再沒了耐心,甚至都想吐露粗鄙之語。
「哈哈哈……」覃玲軒連連大笑,眼神中流露出同情。
「給我撬開他的嘴。」謝玉氣急敗壞了。
之前的那四個死侍接過命令后,慌忙地上前,伸出手,用盡全力,掰開了覃玲軒禁閉的嘴。
謝玉不再高高在上地孤坐著,他三不做兩步地來到覃玲軒面前。
「說,你給我說!」謝玉咆哮著,洪亮的聲音充滿著威懾力,他張開的嘴巴,像是會吃人般,可怖。
「哼!」覃玲軒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謝玉嘗試了諸多辦法,都無法將破解之法,從覃玲軒的口中「撬」出來,心情不禁失落起來。
「覃玲軒啊,覃玲軒,你本是個可造之材,為何偏偏要背上謝家的命案呢?」蒙浪話語中充滿了可惜之情,他接著道,「如果,你能實話實說,助謝家走出困境,你的家人朋友能安然無恙,興許能留你個全屍!」
蒙浪的話像是在勸慰覃玲軒,因為,在他的身上,好像看到了自己當年的影子。
覃玲軒依舊緘默不語。
謝家三兄弟試了很多種辦法,覃玲軒依舊守口如瓶,不肯透露隻言片語。
「將他帶入密道,嚴加看管,不準任何人靠近。」謝玉無奈地下達了命令。
隨後,他讓謝渾源增派二十個死侍,五十個雇傭兵,組成「看玲小組」,二十四小時,寸步不離地監管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