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君王隕落
「在我的預言之中,我的兒子,將會改變海博倫現有的格局,為這顆星球帶來……新生!」
海博倫王族一向擁有預言之力,而那些能夠坐上王位之人,也一定是預言能力最強的那個人。
而以上那段話,就是上一代海博倫君主在盧克誕生前說出的。
他的預言,沒有印證了……
海博倫,是科技與建築高度發達的傳說之地,但在這裡,卻沒有晝夜,只有一半黑暗的永夜之地和另一半光明的乾涸之地。
盧克天生用擁有支配著光與暗的力量,吸收黑暗力量導向光明世界,吸收光明力量導向黑暗世界的工作,為海伯倫星創造了晝夜更替。
他的偉大,改變了海博倫星,使得這裡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繁榮。
而他本人,也因為這一壯舉成為了海博倫星球之中唯一一個受到所有居民喜愛、敬佩的君王,被稱為永恆的光與暗的君主。
盧克還擁有過人的創造能力,他製造的機械擁有自我意識,可以像人類一樣自由行動,他建造的建築可以抵禦任何級別的衝擊,毫無損耗地屹立百年之久。
就這樣,他成為了海博倫的心臟,不可或缺的心臟。臣民們像對待父親一般擁護他,像對待神靈一般崇拜他。
但就算強如盧克,心中也難免對一件事產生不安,那就是生命的有限。
海博倫星上的一切,都有賴於維持力量平衡的盧克。
盧克直到晚年才擁有兒女,然而他膝下的王子古爾特和公主卡巴莉並沒有像他一樣,擁有支配光與暗的能力。
即便他後來製造出了可以單獨支配白晝、單獨支配黑夜的人造生命,卻也並不能如他一般,維持二者力量的平衡。
沒有人可以替代盧克,這意味著一旦盧克的生命走向終點,這顆行星也將面臨毀滅,屆時海博倫的子民又該如何生存?
就在盧克的擔憂越來越深,心病越來越重的時候,魔界與海博倫產生了連接。
赫爾德找上了盧克,她第一次見到盧克,就發現了他內心深處的不安。針對盧克的心病,赫爾德設局,以「生命之水」為誘餌,唆使盧克前往魔界。
盧克被說動了,他隨赫爾德前往魔界,想要獲得「生命之水」后再返回海博倫。
然而這一切,都是赫爾德的計謀。赫爾德既想利用盧克的能力,又懼怕他所擁有的力量,所以設計誘導盧克來到魔界。
赫爾德成功了。盧克在魔界的無盡黑暗中,力量逐漸被消耗,最終變成了一個瘦小、羸弱的老頭。他失去了所有記憶,忘卻了所有榮耀,終日渾渾噩噩,只憑藉著本能,日復一日地建造著建築。
盧克接受了赫爾德的委託,從中央公園和地軌中心著手,開始魔界的重建工作。他讓混亂的時空偶爾可以流入電力,漸漸地,魔界的無盡黑暗中有了光。
與此同時,盧克也開始一點一點地吸收著光的力量。數百年後,他終於記起了自己的身份,記起了他的故鄉他的子民,以及他為什麼會留在此地。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開始反覆做著同樣一個噩夢:不斷地奔逃,不斷的被殺,即使循環了數千次,卻依然無法逃脫死亡的命運。
因為在夢境里,曾經強壯而偉岸的身軀早已經不見,我已經成為了一個羸弱的老人,手無縛雞之力……
可以肯定,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我,而我身邊的手下一個一個都不見了,難道他們也被殺了?
在我死亡的一瞬間,我似乎一直在低語著什麼,每次當我想要聽清楚的時候,噩夢瞬間瓦解……
太恐怖了……
作為海伯倫的王,光和暗的君主的我,偉大的盧克大人竟然會死得如此窩囊?甚至連掙扎的能力都沒有?
這種結局,這種預言,我絕不接受!
我一定要改變預言!我一定要證明預言是錯誤的!
我要製造構造與我一樣的創造物,讓他們代替我註定的死亡!
當然,我還要建造出能夠碾碎任何敵人的最強戰士,無論是誰,想要謀害我,一定要付出代價!
恢復記憶的盧克透過夢境看到自己的死亡,也得知了一切都是赫爾德根據《創神世紀》記載的預言,為了殺害使徒而精心布下的局。
為了阻止赫爾德的陰謀,也為了自己的生存,盧克開始一步一步制定計劃。
表面上看似被赫爾德與巴卡爾利用的盧克,實際上一直在暗中恢復自己的力量。
他假裝懼怕巴卡爾,被脅迫建造寂靜城,實際上是為自己建造了一座吸收力量的巨型機械。他將黑色噩夢散布到各個世界,吸收來自各個世界的力量,又利用光線反射折射的原理,讓寂靜城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從魔界消失,即使赫爾德也無法發覺它的存在。
「明明一切都在朝向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命運!預言!」
「我……」
回過神來,盧克發現自己的身軀被撐在半空當中,那把從地面衝出的血色大劍的劍尖已經洞穿了他的身軀。
體內的力量正在迅速的流逝,這讓盧克嗅到了希望的氣息。
在與楊柏的技能對沖當中,他輸了……
「咔嚓咔嚓」的聲音傳來,那刺穿了盧克的血劍驟然碎裂消散,而他的身軀也開始朝著下方墜落。
魁梧健碩的身軀肉眼可見的萎縮了起來,變得和夢中一樣,那樣瘦小,那樣羸弱。
摔到了地上,強烈的劇痛讓盧克險些暈厥過去,但信念卻讓他堅持了下去,因為昏迷等同於死亡。
然而當他想要站起來繼續戰鬥的時候,他的身形卻一個踉蹌跪在了地上,再也難以爬起。
周遭傳來了陣陣的空間波動,因為連續激烈的戰鬥,這處「里世界」的空間終於開始支撐不住,瓦解了起來。
而這,代表著盧克的希望一同瓦解了。
他……終究還是無法扭轉預言。
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嬌小的身影,正幾步一跌倒的朝著他沖了過來,最終撲到了他的懷中。
「盧克爺爺——」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助與悲傷。
盧克沒有說話,只是溫柔的將手放到了她的頭上,輕輕地揉了起來……就像是剛剛製造出她的那個時候一樣。
「你要做什麼!滾開!不然我會殺了你的!」突然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攔在了盧克面前,貝奇警戒的是走向這裡的楊柏。
「讓開吧,不需要我再補刀,他也已經油盡燈枯了……」嘆了口氣,楊柏與盧克對視,他們的目光都很複雜。
「其實你自己也明白的話,你的壽命……其實已經撐不下去了!」
楊柏已經發現,現在的盧克仍舊稱不上是巔峰期,尤其是他剛才的那一招。如果不是他的力不從心,他至少是能夠和楊柏打平的。
殺死盧克的不是楊柏,而是他自己的大限!
從一開始,他的希望就只是一個偽命題而已,就算他脫離了預言,逃出了命運,他也是一個必死之人。
就算他成功回到了海博倫星,也仍舊是什麼都做不到,只是能夠見到最後一面而已。
這個老者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明白,但是他別無選擇,但是他卻不想要放棄,沒有辦法去放棄。
「回家、回家……」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盧克彷彿對楊柏的話充耳不聞,如同預言中的一樣一直在低語。
「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如果有能力,我會幫你完成這個夙願!」楊柏突然開口說道,他明白的……
盧克的夙願,根本不是讓自己回去……而是他一直在擔憂著缺少他的海博倫星。
沐浴在光芒之中,盧克的身軀開始瓦解,他終究還是沒有說一句話,亦或是去看楊柏一眼,只是在不斷的低語。
貝奇哭了,哭得無比的傷心,哭得撕心裂肺。
楊柏轉過身去,表情始終堅毅,他不需要得到盧克的回答。
在決定作出這一切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早有覺悟,他會代替那些逝去之人,背負上他們曾背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