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輩子最難忘的禮物

兩人慢悠悠的吃完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文紹然站起身說，「正好，天黑啦，走吧。」說著伸出手遞到風小曉面前。

風小曉嘴角露出淺淺笑意，伸出手握住文紹然的手起身。

輕車熟路，文紹然載著風小曉回到家中，然後叮囑風小曉安靜的待在他房間，他先去樓頂布置一番，等下再帶她上去。

風小曉乖巧的答應了，然後坐在書桌旁發獃。文紹然看起來是那麼的投入，他比她付出多了不知道多少倍，對她那麼好，讓她怎麼開得了口？可是她的父親，她的學業……她內心一團亂。

不知怎的，她拿起桌上一個空白的本子，顫抖的握著筆，下了決心……她真的無法開口，只能通過這個方式跟他提分開的事情，她知道這樣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可是能讓她怎麼辦，去面對他那張幸福突然變得無辜又失落的臉嗎……他會如何難過呢？不知道，但是她的淚水已經忍不住了。

她一邊寫一邊抽紙巾擦眼淚，還一邊留意著門外的動靜，生怕文紹然突然闖入看到她現在的樣子。

風小曉沒有寫得多長，多說也是徒增傷悲而已，哪裡寫得完，擔心文紹然看到自己通紅的眼，寫完后她去把燈關了，就這麼黑暗中輕輕抽泣著，努力的調整好自己的狀態，希望文紹然下來的時候不會發現任何異樣，窗外路燈昏黃的路燈映照著她的臉龐，說不出的傷感。

「噔噔蹬」文紹然下樓梯的腳步近了，他打開房門，看到屋內黑漆漆的，疑惑的想要開燈，風小曉阻止了他，「不用開了，我們這就上去吧。」說著站起身來，走向文紹然。

「怎麼不開燈呢？不怕黑嚒？」文紹然拉起她的手，低頭關切的問。

「就是想體驗一下你平時不開燈這麼呆著是什麼感覺。」風小曉回答到，她的聲音輕柔婉轉，文紹然聽不出剛才她抽泣過的跡象。

「傻瓜。」文紹然拉著她往樓梯走，「這有什麼好體驗的，你是陽光的天使，不用理會我那些陰暗面做的無聊事情。」

「不！我不是什麼天使……我是……」風小曉想說自己是一個惡魔，一個膽小懦弱的惡魔，可她終究沒敢說出口。

「……怎麼了？」文紹然停下腳步，凝視著風小曉，滿臉的擔憂，他總覺得風小曉今天怪怪的。

風小曉另外一隻手握了握緊拳頭，努力的深呼吸一下，「沒什麼，走吧……」說著就要邁開步子。

文紹然可沒動，按住風小曉說，「小曉，有事情要跟我說，好嗎？藏在心裡自己難過我會很心疼的……」

風小曉抬頭望著文紹然那雙漆黑又深邃的眸子，眉毛擠成一個幾字，更加不敢說出口要分開的事情，她很怕她會崩潰在他面前。她努力搖搖頭，「沒什麼，真的，不要多想了……」

文紹然可不信，他的感覺是非常準的，可是風小曉不願開口，他凝視了她幾秒，無奈之下只好拉著她往上走。

「好了，現在閉上眼睛，跟我走。不許偷看哦～」到達樓頂門口的時候，文紹然突然停下說。

「嗯。」風小曉乖乖閉上眼睛，漆黑中被文紹然牽著手走。眼睛這樣一閉，除了黑暗，她感覺更加強烈的是這隻緊緊牽著她的大手，她覺得無比的信任這隻手，她願意被這隻手帶到任何地方。她不禁也握緊了一下這隻手，文紹然感覺到了回頭看了一下緊閉著雙眼的風小曉，風小曉沒有發現，他此刻的臉是多麼的幸福，他嘴角翹起的弧度，他雙眼的柔情，全全部部都屬於眼前這個女子的。

「好啦，先停下，還是不許偷看哦。」話音剛落，風小曉就感覺到那隻手放開了，一下覺得什麼空了一樣，她的手在黑暗中抓了幾下，可是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抓到，她感到一陣急促不安，忘了文紹然的叮囑，睜開了雙眼，眼前的景象把她驚呆了，本來空空如也的小天地，不知何時搭起了一個鐵架，一串串粉色的紙鶴跟幸運星一起組成了一個帘子，隨風搖曳，串燈繞在每一根線上，如同黑夜中忽閃忽閃的星星，地上的蠟燭台被一隻只心形紙筒保護著圍成一個大大的愛心，愛心中間是串燈纏繞著玫瑰花組成的字「曉&文，在一起一輩子」。

風小曉緊緊的盯著這幾個字，眼淚模糊了雙眼，文紹然一直看著風小曉，本想看看她是如何驚喜高興的，但是她卻哭了，他趕緊跑過去，抓住她的雙臂，低頭急切的問，「怎麼了？怎麼又哭了，不喜歡嗎？嗯？」

他這一問，風小曉只覺得委屈一般，直接撲到文紹然懷裡，哭得更加的厲害。文紹然手足無措，只能緊緊的摟著她，風小曉一邊哭一邊呢喃，「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嗚嗚嗚………一點都不值得……嗚嗚嗚……」

「值得，為你做什麼都值得……」文紹然雙手抱著風小曉，嘴巴吻在她頭髮上回應道，「你是我的全部……」

哭泣中的風小曉哭得更加的凶，文紹然又焦急又心疼，他放開手低下頭想認真看著風小曉的臉讓她不哭，可是風小曉死死的埋在他胸膛里哭個不停，無奈他又把她摟緊。

文紹然就這麼摟著風小曉，側臉也埋進風小曉的頭髮上，一隻手輕輕拍著她的背，不知道過了多久，地上的蠟燭已經有幾根燃盡了，寒風依然肆虐著那一串串粉色帘子。風小曉哭得疲憊了，抽泣聲慢慢減弱，腳有點軟了站不穩，文紹然雙手抱著她又緊了緊，「小曉，我在呢，好些了嚒？」

風小曉沒有回答，努力止住哭泣，好一會才從文紹然懷裡出來，此刻她雙眼，鼻子都是紅腫的，她輕聲說，「對不起……」

文紹然用手指按住她的嘴巴，「噓，在我面前不用說對不起的，知道嗎？」眼神儘是柔情。

風小曉用力搖搖頭，她所說的對不起自然是她要提分開的事情，文紹然還是以為她在為自己哭泣這麼久而道歉，「在我面前做什麼都可以，不用道歉……」

風小曉只覺一身力氣被掏空，一下軟癱在文紹然懷裡，文紹然抱著她往旁邊石凳上挪，幫她坐下，用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痕。

兩個人這樣靜坐，等著，等著風小曉平復心情。

「對不起……我把你的布置搞砸了……」好一會，風小曉說話打破了寂靜。

「你……我不是說了不用說對不起嗎？」文紹然帶點責備的語氣道，「這一切都是為你而準備的，沒想到害得你那麼傷心，我後悔死了，都想把它毀掉了……」

「不，別，不要毀掉，我很喜歡，這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禮物了。」

「傻瓜，你都哭成那樣了，能不難忘嗎？我更加難忘呢……」文紹然自責的說。

「對不……」風小曉剛想說對不起，看到文紹然皺眉的神情，連忙住口，然後轉移話題說，「這個布置準備了好久吧？這些星星跟紙鶴好多呢……」

「是1999隻。」文紹然笑笑，然後不好意思的說，「我坦白啊，因為時間倉促，裡面有一部分是別人幫忙的……」

「還有這回事？」風小曉好奇道，「你叫人家摺紙鶴折星星，你也好意思哦。」

「……不拘小節啦，不拘小節，呵呵……」文紹然自我安慰的說。

「都有誰幫你折啊，人家都知道你是為我而折的，以後我見到他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文紹然咳嗽了一下，「這沒什麼啦，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大把人知道我喜歡你了。」

「你表妹折的？」

「啊？……嗯，她折有百來只吧，折得慢死。」文紹然站起身來，走到紙鶴帘子里，一邊用手撥開一邊說，「這串，醜醜的就是她折的了。哎，女孩子家，手工那麼差，以後誰要她誰可憐。」

風小曉忍不住笑道，「你這傢伙，真是忘恩負義，人家好心幫你還要被你嫌棄……」

看到風小曉笑了，文紹然繃緊的心才鬆了些，然後繼續觀察著紙鶴，「這個，這個，是潘佳盈折的，折得最漂亮，嗯……這個，比我表妹折的還難看的是唐國飛折的，其他的都是我折的哦～」

「1999隻紙鶴，你還請了三個幫手啊？」風小曉裝做不滿道。

文紹然又不好意思的咳嗽兩聲，「不止，還有999顆幸運星呢……」

「哼，看在你這麼誠意的份上，不跟你計較啦。這個主意是誰出的呀？」風小曉好奇的說，「真懂浪漫。」

「浪漫嗎？」文紹然不滿的說，「浪漫就不會讓你哭那麼久了，哎，可憐我還以為……」

「以為什麼？」

「沒什麼……」文紹然沮喪的低頭說道。

風小曉看了看他，哪裡不明白他哪那點小心思，有點心疼他的樣子，她鼓起勇氣，走進粉色帘子里，扶住文紹然的雙臂，踮起腳尖，吻上文紹然的唇，然後放開，說，「是不是以為會這樣？」

愣住的文紹然回過神來，低吼了一聲，「是……」

寒風中，兩人坐在石階上，文紹然左手摟著風小曉，她的腦袋靠在他肩膀上，兩人訴說著情話，「如果能一直這樣就好了……」文紹然耳邊響起了風小曉輕柔的聲音。

他輕輕側頭，右手摸了摸風小曉的小臉，低語道「那今晚你不回去，我們坐在這呆到天亮好不好？」

風小曉竟然神使鬼差的點點頭，應了聲「嗯」，聲音很小很細，文紹然捕捉到了，激動的雙手抓緊風小曉的肩膀，「真的嗎？」

風小曉這才似乎從夢境中清醒一般，剛要說話，不料迅速轉過頭去打了個噴嚏。

文紹然心疼的把她摟緊，「是我高興得疏忽了，這裡風大……我們下樓去吧。」

風小曉也覺得有點冷了，點點頭，文紹然摟著她的半邊肩膀起身，低頭戲虐道，「下次不要穿那麼短的裙子啦，冬天其實……挺冷的。」

風小曉愣了一下，她今天穿的是白色鏤空花邊深藍色天鵝絨的裙子，裙子差不多到膝蓋了，還短嗎，裡面還穿了黑色的加厚襪褲呢，她右手輕輕捶了一下文紹然的背，嬌聲道，「你都不知道短裙什麼概念呢，下次我穿那條紅色格子A字裙給你看看你就懂什麼叫短了。」

「……」文紹然臉色一變，沉默了少許，道，「你在學校穿過了嗎？」

「嗯？穿過呀，怎麼了？」風小曉不解的問。

「以後……不要穿那麼短了。」文紹然有點命令的語氣。

風小曉解釋說，「人家穿短裙裡面有穿安全褲的啦。」

「不是……我是不喜歡別的男生看你穿短裙時的那種眼光。」

風小曉見他一臉嚴肅還是忍不住笑道，「傻瓜，能有什麼眼光？」

「我是男的，我明白那種感覺……」文紹然繼續說，「總之，以後不要穿那麼短，行嗎？」

風小曉無語，她有挺多條喜歡的小裙子都挺短的，難倒就這麼躺在衣櫃不能見天日了，但是還是點點頭，「哦……知道了。」

文紹然舒心一笑，拉著她道，「記住啊，我可不想那麼多色狼個個盯著你。」

風小曉被逗樂了，「傻瓜，都是同學，哪來什麼色狼。」

「你不懂的，男生的世界……」文紹然神秘道。

「那你呢，你看到別的女孩子穿短裙，是不是也是盯著人家看，一肚子壞水啊？」風小曉突然發問。

「啊？我……啊，這個，我都不看別的女的，在我的觀念中，除了你是女的，其他人跟男人沒區別……」文紹然淡定的解釋。

風小曉對這個解釋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