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大姐,好生無禮
見『花』九盈盈行禮,『花』老夫人摩挲佛珠的手頓了一下,然後耷拉的眼皮一抬,嘴角慈愛的笑意在看見她額頭血跡時僵住了,「九丫頭額頭是怎麼了?怎這般嚴重?」
這話一落,屋子裡更靜了,『花』九斂目垂頭,絞著手上的帕子,神情柔弱中帶著絲絲不安,咬著粉櫻『色』的『唇』『肉』只是不言。
「大姐,好生無禮,祖母在問你話呢?怎能不如實回答,委委屈屈的哪有大家閨秀的氣度。」眾人還沒說話,『花』芷首先便忍不住了,她眉眼挑著,梨渦淺現,嘴角噙著隱晦的輕蔑。
綉著青竹的帕子幾乎被絞成了團,『花』九緊了下手心又鬆開,暗自深呼吸后,斂了所有的情緒,才抬起眼來看著『花』芷,無比嬌柔地道,「二妹誤會了,我這會正愧疚,覺得自己不孝的很,昨兒個在聆聽母親教誨時,太過愚鈍沒明白母親的一片苦心,還與母親置氣才撞了頭,這一早,我知母親大抵都在祖母這邊,便巴巴趕來求母親原諒。」
說著,『花』九腳步一側,對著大夫人楊氏彎腰行禮,「昨日冒犯母親,還請母親不要與『女』兒計較。」
越州瓷的茶杯輕擱案幾,發出清脆的碰撞聲,楊氏伸直手指,比來比去地打量自己塗『艷』紅蔻丹的指甲。
『花』九身子晃了一晃,面『色』越發素白,楊氏未吭聲,她便一直屈著膝,甚至推開要來扶她的蘇嬤嬤。
「好了,九丫頭,你母親不是那般小氣的人,快過來我看看,」『花』老夫人將佛珠挽在手腕,朝『花』九招了招手。
「是,祖母。」『花』九乖巧地答道,幾步站到小榻上,在『花』芷的對面坐了下來。
「哎喲,我可憐的丫頭,傷口這般深,破了相可如何是好?」老夫人略有老繭的手捧起『花』九小臉,眉眼慈愛,當真可親的很。
『花』九隱與身側的手在大『腿』上悄悄地擰了一把,杏眸瞬時紅了眼眶,鼻息加重,好不可憐,「只要母親不再生我的氣,孫『女』這點小傷很快就能好了。」
聽聞這話,楊夫人猛地抬起頭來,神『色』不明,連一旁的三夫人都覺得今天的『花』九和平時不太一樣,但不同在哪裡,又說不上來。
倒是挨坐著的『花』芷搶聲道,「大姐,母『女』哪有什麼隔夜仇,你太多心了,還有三個月就是嫁期,大姐還是安心將傷養好才是,免得到時候外人說新娘子破相了,看咱們『花』府的笑話。」
「你妹妹說的是,昨兒個的事我也沒放在心上,做母親的,本就是天生為子『女』『操』心的命,九丫頭還是安心養傷為重。」楊氏悠悠的聲音傳來,不帶半絲情緒。
眼瞼半垂,濃而密的長睫『毛』猶如蝶翅般顫動了幾下,『唇』畔微抿著,便是掩去了所有的深沉。
「聽母親這麼說,『女』兒就放心了。」她聽見自己這般順從的答道,『胸』腔中黑『色』的熔岩翻騰淌過,她冷眼漠視仇恨如怨靈般呼嘯而過。
「我那有上好的『葯』膏,呆會拿點回去。」『花』老夫人拍拍『花』九的手背,又掛著祥和的笑意倚在軟墊上。
『花』九知道,老夫人這般親切絕不會是因為祖孫情,前世她便清楚,在老夫人眼裡,只有『花』家利益最為重要,在利益能得到保證的情況下,適當的培養血脈親情便是錦上添『花』的事。
對『花』九,老夫人便是這般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