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青天,求放過
「嗚嗚……」
稷兒身邊的小白狼也叫了兩聲,好像在附和稷兒的話。
我驚異於孩子懂事得這麼早,心裡卻又不免擔心,這樣的孩子,是沒有童年的。
「稷兒,其實你可以多向母后索要一點的,你想不想吃糖?想不想要玩具?」
稷兒眨了眨眼睛,用手托著腮,自顧著說道:「咦?母后說的怎麼和丞相說得一樣。」
「哦?」稷兒指的是宋晩還是李叔夜?
「丞相還說什麼了?」
稷兒抬頭,稚嫩的小臉兒帶著一點點不熟悉他這個年齡的成熟:「丞相師父說,稷兒是太子,也是孩子。丞相師父還給稷兒帶來了冰糖葫蘆,稷兒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吃食。等妹妹長大了,稷兒也買給妹妹吃。」
我點點頭,心裡總算踏實了些。
果然,搞定一個小孩兒,一根糖葫蘆就足夠了。說到糖葫蘆,我還真饞了。
我喚了玲瓏,說:「叫御膳房做幾根冰糖葫蘆,可以多做點花樣兒,香蕉葡萄啦,什麼水果看著順眼都可以串一些。本宮也許久未吃到了。」
玲瓏小聲說:「娘娘,陛下那邊……」
「自然要偷偷地,不叫陛下發覺。」
我吐了吐舌頭,這些日子我除了喝葯就是各種補湯,真是喝膩了。
「好吧好吧。」
結果糖葫蘆吃多了,牙疼!
我忍著痛,看雲霽寒把最後一份奏章批完了,雲霽寒抬了眉眼問我:「還不睡?」
牙疼睡不著。
不過我不敢說。
我扯了個不太好看的笑:「等你,呵呵。」
雲霽寒到我身邊,抓起我的手,把我的手翻過來,手心朝上,放上一顆紅色的藥丸。
「這是什麼?」我問他。
雲霽寒大手撫了撫我的頭頂,道:「笨!糖吃多了吧?」
我抿了抿唇,不敢抬頭看雲霽寒,低頭把藥丸服下,用蚊子聲說:「謝謝!」
我聽到頭頂一聲嘆息:「孩子心性!白活了許多年!」
「是是是!我錯了。」
給台階趕緊下吧,反正已經認慫很多年。
「好吃嗎?」
雲霽寒突然問。
「葯不好吃。」我舔了下嘴唇,回味著冰糖葫蘆的味道。
「沒給我留一根?」雲霽寒挑了下眉毛。
我撫了撫雲霽寒的衣領,安慰道:「下次吧,下次。」
雲霽寒搖搖頭,說:「不成,就要今天的。」
我錯了,我乖乖呆滿九十天「閉關」,再也不作了。
次日一早,雲霽寒依舊在寅時晨起練劍,他一動,我便醒了。
雲霽寒撩開紗幔,天還未全亮,他回頭與我說:「再暖會兒?」
我搖搖頭。
「好。」
長生伺候著雲霽寒更衣,雲霽寒背對著我,突然對我說:「今日周琦玉及其黨羽就要被處決,朕叫丞相做監斬官。」
長生插口道:
「主子也要到場的,小主子您就不必等了。」
「好。」隔著紗幔,我含糊地應了聲。
長生退下了,雲霽寒卻沒有走。
雲霽寒走到床前,卻沒有撩開紗幔。
「城兒與朕說,她之前帶兵圍了相府。」
「嗯?」我的耳朵豎了起來,雲霽寒為何突然提起這茬事?
雲霽寒的話不禁叫我深思了幾分,按理說監斬官差事,就算犯人是周琦玉,也沒必要安排到丞相頭上。
難不成雲霽寒這個狗鼻子嗅到了宋晩身份上的貓膩兒?
雲霽寒沒有撩開紗幔,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聽到他結著冰碴兒的聲音:「翊兒你說,若是朕親自去搜,結果會否就不一樣了?」
雲霽寒說完,便信步離開寢殿,只留下驚魂未定的我。
雲霽寒果然發現了!李叔夜的身份敗露了!
我就知道,想騙雲霽寒,那是難如登天的事。
雲霽寒不會放過李叔夜的。
李叔夜此時不走,小命又要攥到雲霽寒手裡。不,雲霽寒既然與我這般說話,那便是他已經把李叔夜的藏身之處琢磨地明明白白,他是志在必得。
李叔夜此刻已是砧板上的肉,雲霽寒只是在斟酌下刀的時間罷了。
且不說我現在出不去,就算是給李叔夜傳消息,已然來不及了。
我從枕下摸出那枚鳳棲梧的玉佩,雲霽寒是在強迫我說出所有的秘密。
雲霽寒總是要我信他,可是我說了,他就會停止抓捕李叔夜的行動嗎?
「玲瓏,為本宮更衣。」
我緩緩閉上眼,只好放手一搏了。
待雲霽寒練完劍回來,我正候在正殿內。
雲霽寒看到了我,卻默不作聲,他接過長生手裡的帕子,擦了擦汗。
「下去吧。」
宮人們都退了出去。
雲霽寒緩步走到我身前,我抬頭看他,才想張口,卻聽到他冷聲道:
「朕還要早朝。」
我心下一沉,這是連解釋都不想聽了?
突然額頭一痛,雲霽寒居然用手指彈了我一下。
「哦,我為你更衣。」
我才要起身,卻感覺雲霽寒突然俯身,他的臉就在與我近在咫尺之處。
「這麼怕我?」雲霽寒問。
我搖頭,我不是怕你,我是怕你殺我師父。
雲霽寒低頭,聲音喑啞:「笨。」
待雲霽寒抬起頭,我才後知後覺地摸了摸唇上的口脂。
雲霽寒把他手裡的玉佩掂了掂,我一瞧,正是鳳棲梧的玉佩。
「沒收。」
雲霽寒嘴角噙著笑,轉瞬間就把玉佩揣進了懷裡。
「三哥,我可以解釋。」
我抓住雲霽寒的衣角,他該不會打算把宋晩和李叔夜一網打盡吧?
這回居然連解釋都不聽了嗎?
手卻被挽住了,雲霽寒把我扶起來,把我的頭輕輕靠在他肩頭。
雲霽寒吸了下我的頭髮,輕輕拍了拍我的背:「乖,不怕。」
這是什麼意思?按照從前的套路,雲霽寒應該先閻王爺上身,踹幾道門,摔幾個碗盞才對,怎麼就這麼輕描淡寫地過去了?
李叔夜,他到底還抓不抓?
「我沒有背叛你,也沒想逃開你。你能放過他嗎?」
我心裡還是忐忑,雲霽寒是怎麼想我的?我不確定。
「不能。」
雲霽寒的話讓我的沉了底,李叔夜果然性命不保。
「三哥……」
雲霽寒扳著我的肩膀,道:「不許跪,也不許為他哭。」
「我沒有。」
我跪得下去嗎?我沒臉再求雲霽寒了。
「翊兒,你曾問朕,若他是良才,朕可會用他?」
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