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緊張,被算計
我回道:「沒有。」
皇帝語氣平靜地說:「鹿兒,你是鳳命,朕留不住你,怎麼也不上心挑一挑?」
皇帝終於抬起頭,將目光定格在我腰側的包包上。
「兒臣還小呢,想在父皇身邊再賴幾年。」我柔柔弱弱地笑著回道,心中把那個為我批言的什麼仙人「問候」了一遍。
皇帝卻說:「昭國使臣,卻不如此想。」
我心裡「咯噔」一下,這個周琦玉,是專業坑我的吧?
「你母后,說你性子不穩,該找個成熟穩重的。」他突然話鋒一轉,說道,「還向朕推薦了戎國太子,那孩子今年19了,倒是不錯的,朕也很中意。」
戎國?我手心出了汗,皇后這是想把我流放到野茫茫喝北風的荒原去嘍?
「兒臣全憑父皇做主。」我咬了下唇,不再說什麼。所謂越描越黑,多說多錯,不可衝動。
皇帝起身走到我身邊,我低著頭,只看到他龍靴的尖兒。
「不過,朕捨不得。」皇帝俯身牽起我的手,說道,「朕的女兒,怎麼能嫁到那種不毛之地去?」
她拍了拍我的手,又說道:「誠如齊國公所言,他不能叫自己的外孫女嫁到兒孫染血的疆場。朕亦然。」
呼!我在心裡長舒了口氣,楊仲宣,齊國公的小孫子,我的表哥,這個御前行走的官兒,還是挺有用的,齊國公這棵救命稻草真的很好用。
皇帝打開袋子,小九叼著半根人蔘露出圓溜溜的小腦袋,金色的眼睛眯起來,它沒有理會皇帝,嘴裡不停地啃著。
「小東西!」父皇彈了它腦袋一下,小九立刻縮回去了,「不過一個貪吃的畜生!」
「是呀,吃了睡睡了吃,依兒臣看昭國人就是吹牛,哪裡是什麼靈貓,根本就是個吃貨!」我順著皇帝的話說。
「嗯,解悶兒的玩意兒罷了。」皇帝擺擺手,說道,「回去玩兒吧,不定性的丫頭。」
我一步一顛兒地離開了勤政殿,離開時側頭偷偷瞄了眼雲霽寒,他如一尊雕像似的坐在席上一言不發,當真不理我!呵!
幸虧找來了齊國公求援,沒有把希望寄托在這個睚眥必報的傢伙上。這個金大腿,只能順毛兒摸,逆了他的意思,就不給你抱了。
就這麼,周琦玉給我惹出的亂子總算是擺平了。至於雲傾城這一次在背後算計我,我自會與她秋後算賬。這一夜,我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至於雲霽寒,唉,容后再說,先晾他幾天。
「喵~」
小九在我身邊翻了個身,把自己抻直,可以做烤麵筋了,他一雙琥珀眼在夜裡散著悠悠的光。
「你開啟省電模式好不好?別老開啟你這手電筒,我真的很困啊!」我抱怨道。
「喵……」
小九撒了個嬌,繼續抻,這樣可以長個兒嗎?
突然,小九脖子一歪,不動彈了。
這是,抻折了?
我才想嘲笑小九,只聽一個細微的「嗖」得一聲,床邊突然多了個黑影。雖然寢殿里有掌燈,紗幔卻擋住了視線,只能看見一個頎長而又消瘦的身影,看個頭兒,該是一位男性。
空氣里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我竟喊不出聲也動不了,只能瞪著一雙大眼睛看那人緩緩撩開紗幔,一張戴著銀面具的臉出現在我面前,黑衣黑手套,裹得嚴絲合縫。
他俯身,用戴著黑色手套的手掐了下我的臉。我彷彿聽到他面具下低沉的笑聲。
他的面具在我面前放大,上面雕著一隻白色的鴻鵠鳥,鴻鵠奮翼,翔於雲間。
我來不及再仔細看下去,這人膽子夠大的,採花採到一國公主的寢殿里了?
鼻吸間撞進一股久違的梅香。
這人在懷裡掏了掏,拿出一對耳環,紅梅形狀,冰涼的雙手托起我的耳垂兒,他把耳環小心地戴在我雙耳。
他揭開了下半截面具,白皙清瘦的下半邊臉,他緩緩地低頭,冰涼的唇落在我吻過我右手中指的指尖。
我知道他是誰了。
做完這一切,他立刻起身離開。我想抓住他,卻動彈不得,想喊他,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直到他消失,我終於只能在心裡喚他,師父。
李叔夜!他回來了!可他又如風一般離去。
僅僅停留了那麼一會兒,便又遠離了我。他到底,在哪兒,在做什麼?
過了半個時辰,我才能動,我提著燈籠在宮裡尋了半個晚上,卻再也沒聞到那股沁人心脾的梅香。
來無影去無蹤,他的神秘,我早就知道,卻還是走過了後宮每一條小徑,每一處迴廊。
我痴痴地想,李叔夜瞧見我這麼辛苦地尋他,或許會在我背後彌留那麼一下,一下就好,那樣我便能感受到他,他的梅香混著夢一次次闖進我的腦海,我卻連他一寸衣角都碰不到。
翌日,太醫又一次光臨寶月宮,我打著噴嚏吩咐春華、秋實送太醫離開時,周琦玉又來造訪。
「這孩子,真夠執著的。」我擤了把鼻涕,縮進被子里,沖著秋實擺擺手。
不見,就是不見。
他想三顧茅廬,我還不願意做諸葛亮呢!
「昭國王爺是來向殿下辭行的,順便又送來了禮物。」春華話就是多。
「老規矩,禮物收下,人不見。」
我擺弄起懷裡小九,它的四隻小肉墊兒簡直萌化了我逐漸冷下來的心,我不想再讓周琦玉給我惹什麼麻煩了。
「是!」秋實退了出去。
「唉?」我想了想,覺得不妥,受挫多了也容易打擊報復啊,還是不要樹敵了吧?
我沖著剛走了兩步又折回來的秋實說:「你去傳個話,就說: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是!」秋實猶豫了下,還是出去了。
我揪了揪小九胸前亮如火苗的紅毛兒,輕輕撓了下它的肚子,它翻了個身,又溜到了床底下。
我接過春華遞過來帕子擦了擦手,與她說道:「你們都是自小伺候我的,就算我出嫁,你們也必是要隨行的。難道你們希望和我一同到昭國去吃苦?」
春華搖搖頭,表示不理解:「公主嫁過去就是太子妃,將來的一國之母,怎麼算吃苦呢?」
「誰說他必定會被冊封為儲君的?誰說太子妃就必定會做皇后的?」年輕!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