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這一刻，九號馬脫胎換骨。
整個身軀，都變得挺拔高大，無神的雙眼，閃爍著銳利的光芒。
耷拉的馬髻，隨風飛揚，俊美威武。
宛如馳騁沙場的戰將，睥睨蓋世，無人可以逾越。
呼！
四蹄揚起，展開了追逐！
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如果說二號馬是一股疾風，那麼，此時的九號馬，無意識一陣狂風。
距離正在以肉眼可見的恐怖速度，不斷拉近。
幾乎是幾秒之間，雙方的距離，就超入了十米之內！
「這，這怎麼可能？」孫武空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九號，九號加油，超了二號！」李倩難掩心中激動，叫出了聲。
李雨晴也是緊緊的盯著跑馬場，驚心動魄。
「不可能，終點還剩最後三十米，沒機會了！」孫武空回過神來，大笑道，「你們照樣是輸！」
「放心，九號還有潛力！」刑峰嘴角勾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最後的終點！
九號雖然後續發力狂飆，但始終還是追趕不上二號。
眼看著終點近在咫尺，所有人的心弦，都不禁緊繃。
目光一眨不眨，好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哈哈，我贏了！」孫武空看著即將跨過終點線的二號，放聲大笑。
然而，笑聲還沒落下，一聲極其亢奮的馬鳴便是傳來。
九號似乎意識到自己追趕不上，仰頭嘶吼一聲，陡然一躍而起。
像是騰空一般，高高躍起，四蹄揚開，竟然硬生生的從二號的頭頂飛過。
噗通！
在那瞬間，九號爆發了所有的潛力，越過了終點線，完成了華美驚艷的逆襲。
寂靜！
全場寂靜！
無論是大樓里的孫武空等人，還是跑馬場的侍者們，全都目瞪口呆。
九號，居然贏了！
在最後一刻，以半秒的優勢，贏得了比賽！
「耶！」李倩一蹦三尺高，因為激動，臉蛋上染起了紅暈，「李總，我們贏了，我們贏了！」
「我們……真的贏了嗎？」李雨晴有些反應不過來。
「真的，我們真的贏了！」
「這……」孫武空瞠目結舌，半天罵出了一句髒話，「特娘的，真是終日獵鷹，反被鷹啄瞎了眼，我自己的馬有這麼大潛力，我居然不知道！」
「孫總，我們贏了，是不是可以合作了？」李雨晴強壓著心中的狂喜，詢問道。
「哼，我孫武空還不至於說話不算數！既然我輸了，以後孫氏集團的建築項目，自然會交給你們！」孫武空沒好氣的哼了一聲，語鋒陡然一轉，「不過，我想知道為什麼？」
目光，鎖定了刑峰。
包括李雨晴和李倩，也同時看向了刑峰。
他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九號馬能贏？
「如果我說，我賭我這次運氣好，行嗎？」刑峰輕笑一聲。
「少跟我打馬虎眼，賭運氣哪有這麼賭的，你一定是看出了什麼門道！」孫武空顯然不信，迫不及待道，「快告訴我，你究竟是怎麼賭定，九號會贏？」
「好吧，跟我來！」刑峰轉身，朝外面走去。
一行四人，出了大樓，來到了跑馬場。
二號馬已經緩了過來，不停的撅著蹄，似乎正在抗議，想要和旁邊的九號馬再賽一場。
而九號馬卻氣喘吁吁，鼻尖如同破風箱一樣，始終停不下來。
彷彿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把它給推到。
甚至讓人懷疑，剛才驚艷一躍的，是不是這匹馬！
「老兄弟，辛苦了！」刑峰走到九號馬的跟前，摸著它的頭，臉貼臉。
噗通！
下一刻，九號馬像是虛脫了，直接癱倒在地。
四肢無力，看起來十分虛弱。
「這是怎麼回事？」李雨晴問道。
「它快要不行了，趕緊，叫醫生過來！」孫武空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九號馬的狀態不對勁。
「不必了！」刑峰搖了搖頭，眼中帶著一抹憐惜，「它已經如願了！」
「如願？如什麼願？」李倩好奇不已。
「贏最後一次！」刑峰一字一頓。
「那它的意志力，得要多強大才行！年老體衰的狀態下，還能爆發出這麼大的潛力！」李倩深深的感慨。
「普通的馬可做不到！」刑峰看向了孫武空，「孫總，你可知道，這是一匹什麼馬？」
孫武空皺了皺眉頭：「這匹馬，是幾年前，一個朋友送給我的，說是曾經上過戰場的戰馬，還受過彈傷，至於品種，應該是呼倫貝草原那邊產的馬！難道，就因為它曾經是戰馬，所以擁有如此強大的爆發力？」
「不僅僅是戰馬！」刑峰輕撫著馬頭，「更因為，它，是一匹真正的汗血寶馬！」
「什麼？」
「汗血寶馬！」
孫武空和李雨晴幾個人，同時驚呼。
哪怕是不懂馬的人，也知道汗血寶馬的含義。
馬中之王，真正的王者！
「這，這怎麼可能？」孫武空難以置通道，「我養了它這麼久，要是汗血寶馬的話，早就知道了！」
「它是最純正的汗血寶馬，又經歷了戰火的洗禮，所以看上去，和一般的土馬，並沒有什麼區別！」刑峰繼續說道，「如果孫總不信的話，可以剖開它的肚子，裡面，一定有馬寶！」
「刑峰，你要不要這麼冷血！」李倩瞪道，「人家拼了命立了大功，你現在還要剖開人家的肚子，有這麼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嗎？」
刑峰懶得搭理，輕輕掩住了九號馬的雙眼：「我知它意，它的一生，只有在戰場上，方能發揮光熱。這幾年，他早已疲憊，如今苟延殘喘，不如就此了卻，安息回歸黃土！」
說話之間，九號馬的呼吸聲，逐漸平緩微弱，最後，歸於寂靜。
「它，他死了？！」李倩瞪大了眼睛。
「老兄弟，走好！」刑峰的臉上閃過一絲惋惜以及敬意，對九號馬，臨別送終！
那股肅然的氣息，感染了周圍的氛圍。
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刑峰的沉重和尊敬。
眼前的九號馬，此時就像一名遲暮的老戰士，曾經戰鬥過，熱血過，輝煌過，也榮耀過。
最終，抵不過歲月年華，以一場比賽，重現當年輝煌，以此告別自己的一生！
「它怎麼就走了呢？」李倩的眼眸里，泛起了淚花。
孫武空也是嘆息一聲：「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刑峰抬起頭。
「你不過才和九號馬第一次見面，但卻像多年的老朋友般，能夠交流！這是為什麼？」孫武空不解道。
「感覺！」刑峰吐出兩個字，「萬物皆有靈，從我注意到它的第一眼起，它也同樣注意到了我！如果非要理由，那就是共鳴！」
孫武空深吸一口氣，似乎明白了過來，忽然對著刑峰行禮：「刑峰，我相信你，九號不僅僅是一匹戰馬，更是一匹汗血寶馬！而你，也一定是個戰士！你們都是戰士，我孫武空雖然算不上好人，但恩怨分明！沒有你們戰士的血液，就沒有如今的安平盛世，我對你，表示最崇重的敬意！」
「我好年輕，有活頭！」刑峰似笑非笑。
孫武空嘴角一抽，馬上就笑道：「沒錯，以後有的是機會！我應該先對逝去的老戰士表達敬意！來人啊，找個風水寶地，把九號……不對，是把這位老英雄，安排厚葬，每逢節日，我都要上香扣首，行跪拜禮！」
很快，汗血寶馬的屍體，就被運走。
孫武空說道：「在京都落戶這麼些年，刑峰，你是為數不多，讓人如此吃驚的人！李總，看來我有必要重新審視君悅公司，連一個司機都這麼厲害，我這回，真是打了眼了！」
「孫總說笑了！」李雨晴瞥了一眼刑峰，有些不好意思。
李倩不服氣的撅了撅小嘴，暗自嘀咕：「又讓這傢伙裝逼了一回，真是怪了，怎麼他什麼都會似的……」
「哈哈，說實在，我今天很高興，不如，一起吃個便飯？」孫武空笑道。
「吃飯以後有的是機會，孫總，我們還是先談合同吧？」刑峰說道。
「哎呀，合同嘛，小事兒！」孫武空爽快的擺擺手，「我願意和你們交朋友，願賭服輸！」
李雨晴一喜，忙示意李倩，把事先擬好的合同遞了過去。
孫武空掃了兩眼，隨手一扔：「這什麼破合同，我怎麼能讓我的合作夥伴吃虧呢？等著，我馬上叫我的助理重新擬一份，利潤比其他合作商，提高兩個點，就當是我合作的誠意了！」
「多謝孫總！」
不出十分鐘，孫武空的助理，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合同送了過來。
雙方各自簽上了署名，君悅和孫氏集團的合作，正式落定。
見完事了，刑峰就開口道：「孫總，我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先走一步！」
「沒事，去吧！」孫武空目送著三人，還不忘招呼，「有空記得常來我這兒玩吶！」
直到看著刑峰他們的車子離開，孫武空忽然眯起了眼睛，咧嘴一笑：「這人，有點意思，給我查查，他什麼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