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夏雲裳的責怪
蘇河前腳剛走,祠堂里就亂了套,議論完全炸了鍋。
一個個都在說蘇河目中無人,必須懲治,終生不得讓他再入族譜,更不能答應他的要求,否則不就承認當年的事是他們錯了?
大部分人一致反對蘇河為父母正名之舉,面上的光和威嚴不允許被反駁。
「我還沒死,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吧?」二叔猛地一拍扶手,將邊上的茶杯掀翻在地,「好了,各忙各的去,今天這事誰也不許亂說,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幽冷的目光掃視而過,眾皆低頭沉默。
這些人到來,不過只是象徵性的陪襯商量,簡簡單單地參與而已,只有意見權,最終決定權還是在蘇建笙父子手裡。
待得眾人離開,蘇建笙喝了口茶才義憤填膺地冷冷說:「那小雜碎真是活膩了,吞進來的錢還想讓我們吐出去?還沒當家主就擺上譜了?」
其實他們在乎的不是蘇河為父母正名,而是要吐出這一百五十億,對他們來說也不是筆小數目,一下子挪用那麼多資金造成的窟窿太大。
「不過……」蘇建笙起身冷笑,「既然他貪錢,那就滿足他,不就是區區一百五十億嗎?」
「可……」二叔還是有點肉疼,「要不是龍家那賤人指名道姓要他,我們幹嘛那麼大費周章?」他面色突然變得難看鐵青,「瑪德,一群廢物,居然讓那賤人抓到那麼多致命的把柄。」
提到后兩字,他的胸口起伏不定。
那些把柄,足以讓蘇氏萬劫不復,更能讓蘇建笙父子死無葬身之地。
「爸,別因小失大,龍家也並非鐵桶一塊。」蘇建笙陰險地笑著,「龍三少聯繫過我,既如此,那賤人不正好提了要求?不如將計就計,讓龍家人自己去剛,到時候不正好讓我們坐收漁翁?」
二叔眼眸之中瞬間迸出兩道充滿野心的光芒,仰頭大笑道:「到時候誰併入誰猶未可知,區區一百五十億,哪比得上吞下龍家更刺激!」
一旦借用此次機會吞下龍家,不僅能解眼前困局,更能坐擁無上權力,成為國內前十家族行列也並非不可能。屆時擁有蘇、龍兩家財力、資源,這天下還有何人可懼。
「那蘇河……」
「呵,找人盯死,必須掌控這小雜碎的一舉一動,順道幫他安排點阻力,只要不弄死,稍微教訓下還是可以的,想讓我把錢吐出去,哪那麼容易好拿?」
蘇建笙咧嘴冷笑,瞳孔收縮之下掠過陰險的冷光。
敢說他是噁心的蟲子?今非昔比,必須讓蘇河那窩囊廢知道什麼叫人間最痛,定要出盡心中這口惡氣!
與此同時,蘇河離開蘇氏老宅,回到車裡,深深看了眼門外那兩頭石獅,遂即收回泛著回憶的目光,靠在椅子上說:「走吧,回學校。」
牛胖關上門悶聲抽煙,讓司機開車,看著窗外的表情有些苦澀、無奈又可笑,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一路上,蘇河背靠椅子閉著眼睛,也沒說話,使得車內十分安靜,只有飛馳而過的嗡嗡聲。
一旦二叔真按他說的辦完,是否真的要與夏雲裳離婚?又是否要跟沒見過的女人結婚?
他的心突然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麼去做選擇。說他不愛夏雲裳肯定是假的,不僅想得到那仙女般的人,更想得到她的心。
甩了甩頭,或許以夏雲裳對他的誤解和看法,怕是很難有希望吧?他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但他不會放棄。
不多時,車停在校門口,蘇河被牛胖從淺睡中推醒,「到了。」
「謝謝!」蘇河微笑,拉開門就要下車,卻被牛胖拉住,道:「以後有事,知會一聲,交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的好,你說對吧?」說完,從兜里掏出一張金邊名片遞給蘇河。
點了點頭,蘇河接過名片,鑽出車邁步往學校大門去,一邊看著名片,一邊對身後的牛胖揮了揮手。
華庭安保實業有限公司總經理,牛胖!
嘴角微勾,蘇河眯了眯眼睛,喃喃道:「你究竟是愛錢,還是好色?亦或者就是為我二叔服務……」
現在還看不清牛胖這個人,但不管怎樣,多個花錢就能請來的幫手也正好能解決不少事情。
走進校園,邁步往寢室的方向去,準備收拾東西,畢業典禮之後就要全體離校自行工作。
經過學校商業區時,夏雲裳忽地打來電話,剛一接通,她的語氣就全是不滿。
「劉松、周建是不是你打的?你膽子肥了是吧,糾集校外人員毆打本校學生,知不知道影響極壞,事態惡劣,行為嚴重影響到你的畢業?」
蘇河繼續往前,卻是沉默不作答。
那兩個混蛋受了苦知道找老師,被他們揍到半身不遂的人又該去找誰討公道?
「喂,說話!」電話里傳來她漸冷的低吼。
「是我打的,他們先動的手。」蘇河道。
對面先是沉默,似很詫異他會動手,遂即才放輕了語氣說:「難道就不能忍忍?畢業證還想不想要了,都忍了那麼久,再多忍一時就不行?周建還好說,可劉松的身份……」
「不能忍!」蘇河冷冷道。
眼眸忽明忽暗,這都還讓他忍?難不成白挨揍?再說他能忍嗎,又是為了誰才引發的這些事?何況他忍過,但最後才發現繼續忍下去,怕是此刻要去手術室外等他了!
「你……」她沒想到窩囊廢真的膽大了,更沒想到他居然敢打斷她的話,忽然意識到往昔的窩囊廢在她不知不覺中已發生了轉變,「就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處理?」
蘇河邁出的腳一頓,是讓他永遠做女人背後的小白臉嗎?難道只能靠女人來撐腰?可他這長相別說小白臉,就是那種走在人群里也不會讓人多看一眼的大眾臉!
夏雲裳深吸口氣,語氣略微轉冷。
「老實說,你是不是拿了我媽衣櫃里的二十萬請人來教訓的劉松。」
聞言,蘇河被雷到了,握電話的手不由緊了幾分,難道他在她眼裡就那麼不值得信任,就是這種小偷小摸的人?
別說二十萬,哪怕一百萬、一個億放面前,不是自己的東西,他一分一毫都不會取!
「我有錢,為什麼要拿你媽的二十萬?」他盡量讓自己保持平靜,壓低著嗓音繼續說:「只要你想要,別說這幾毛錢,就算一千萬、十個億,我都能給你。難道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不可靠?」
一千萬、十個億?
夏雲裳在電話里直接被氣笑了,感覺蘇河是真瘋了,簡直無稽之談、語無倫次。
如果他真有錢,會為了五百萬做上門女婿?能隱忍住岳母的嘲諷冷笑?她真不相信!
「少跟我這吹牛,你有吊命錢還差不多。」她在冷笑,遂即話鋒一轉,道:「二十萬,我轉到你卡里了,晚上回家自己賠罪。還有,劉松那件事我壓了下來,好好畢業,找個工作,我可不希望我夏雲裳的老公在別人眼裡永遠是個吃軟飯的窩囊廢,哪怕是……協議結婚!」
嘟、嘟、嘟……
蘇河剛想反駁,聽到的全是斷音,電話顯然已掛斷。
搖頭苦澀地笑了兩聲,難道說實話真就困難到沒人信?他就不能是個超級暴發戶?
「算了,不信也好,最好永遠都別牽扯到我的世界里來。」點燃一支煙苦嘆,他是真不想讓夏雲裳陷進蘇家這個深不見底的泥潭中。
殊不知蘇建笙會放過他和夏雲裳?
吐出一口煙霧,他轉念想了想,卻是又皺起眉頭,劉松可不是那麼好解決的貨,夏雲裳是如何壓下的這件事?
正想間,突然從邊上的菜鳥驛站里走出來個人,懷裡抱著兩個大箱子,幾乎遮住了半邊臉。
「哎呀!」
蘇河在想事,沒注意。出來的人因為視角問題也沒瞧見他。
一聲輕叫,兩人撞在一起,抱箱子的是個姑娘,一下就往後退,一屁股摔坐在地。
女人的叫聲把蘇河的思緒拉回現實,兩指間夾著的煙頭也因此閃著火花折斷在他的手背皮膚上,灼燒的痛使他腦仁瞬間清醒,咧著牙齒使勁的甩了甩手。
「對……對不起!」那姑娘急忙抬頭,一臉的羞澀和歉意,腦後豎著的馬尾在左右擺動。
「班長?」蘇河尋聲望去,眼前的姑娘赫然正是唐茵,「沒事吧?」他跨步上前把她扶起。
「沒……沒事!」唐茵羞紅著臉乾笑,感覺蘇河的手觸到她的肌膚就傳來一股說不出的熱度,令她的心瞬間變得燥熱浮動。
「搬這些東西去哪兒?」蘇河問。
「寢室。」唐茵答。
蘇河點了點頭,搬起東西就往前走,回頭道:「我幫你。」
又見唐茵小跑到近前輕啟紅唇要說話,他又道:「這些年你幫我的可不少,也沒啥回報的機會,今天可不許拒絕!」
唐茵低頭,臉上露出一絲羞澀,眼裡跳動著忽明忽暗的異樣火焰。但下一瞬,她的臉上又閃過瞬間的落寞苦愁。
剛抱著箱子走了沒幾步,蘇河心中便是一陣尷尬,現在要去的可是女生寢室。
那可是女生寢室啊,他從沒去過的地方,也從來沒想過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