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延至其家

第二十四章 延至其家

將府春仲,二月春風撩柳枝,留情碧綠絲。

霧朝很是苦惱,繼將軍給夫人送了一盒潤玉粉后,夫人便對化妝上了心思,成天對著鏡子塗抹。她和雲屏、月橋開始也樂得教夫人,可夫人實在不是一個好學生啊……

要麼是粉塗得坑坑窪窪,要麼是胭脂沒有抹均勻、結果越抹越多,要麼一邊眉毛上揚、另一邊耷拉得要命。霧朝不心疼夫人的臉,是心疼夫人氣極時摔出去的脂粉盒子啊!

餘溫:「你們都欺負我!」

蘇旻秋來亭子后的第三天,相府人來邀請餘溫,說是譚夫人請她下午去府上一同品茶。餘溫把這看成一個機會,叫霧朝、王順匆忙趕了兩封新信件出來,揣在袖子里。

親友團成員們偽造信紙、字跡的同時,餘溫坐在梳妝台前任月橋、雲屏塗畫擺弄。外交這種事情自己手生,還是交由有經驗的她們來打點自己的外貌。

餘溫吐槽,原主的顏值,也只有在她侍女們的妙手中,才有了一點點提升。但再怎麼樣,在她看來都是比不過蘇旻秋、譚夫人之流的。

所以穿越后大開美男後宮的事情也不會降落到自己頭上啦!餘溫內心的小人聳聳肩膀,她曾經有一段時間很萌逆後宮番。呃,也只是滿足一下當年春心泛濫的自己的YY啦,她整體還是更偏向一對一的。

雲屏幫她挽了個繞來繞去、很複雜的髮髻,又裝點各種髮飾,餘溫想起曾經被一頭簪珠支配到頭昏腦脹的恐懼。

她借口頭上頂得太重影響自己發揮,硬是不顧月橋阻攔把釵子拔下來兩支。站起身來,依舊是一陣頭暈目眩。

這個應該是剛才一直跪坐后突然站起來,導致大腦暫時貧血造成的,餘溫抓住機會回憶現代學到的知識。

她正眼前發黑,走路尚不穩,霧朝就嘖嘖道:「看來夫人還要多加練習一下儀姿。」

餘溫透過充斥無數小黑點的眼帘,確定霧朝大概的位置,朝那裡瞪了一眼:「我知道的。」

雲屏整理好梳妝台上的東西之後就過來攙住餘溫,後者馬上又睨了霧朝:「你瞅瞅,雲屏便是個知趣的。」

霧朝的手還放在門邊上:「奴婢要是過來,誰為您開門呢?」

「月橋?」

「奴婢的耳墜不知怎麼丟了一隻,前幾時看著還在的,剛一轉眼就沒了。」月橋彎腰,雙眼緊盯地板,可餘溫等了她五分鐘左右,還是一無所獲。

餘溫道:「可能在地毯下面,或是滾到桌底下去了?時間有些緊,我們先去吧,回來再幫你找。這個對你很重要嗎?」

「只是普通的耳墜,只不過是良玉製成,價錢上貴點。」月橋直起身子。

「那就先和我走好了。等會實在找不到,我送你一對也無妨。」

「怎敢要夫人的東西!」月橋走近餘溫身後,「奴婢這就過來。」

餘溫喃喃自語:「也沒有滑跤,也沒有磕著碰著,好端端的耳墜這種東西都能掉?」

「奴婢也很是奇怪。」月橋走在後頭,搖頭晃腦地說。她覺得一隻耳墜有些不倫不類,就把剩餘的一隻也摘了下來。

剛出朱門,餘溫與三位侍女踏上將府寬敞的馬車。平常侍從都不能與主子同車同駕,餘溫不想麻煩,就叫稍顯驚喜的三人一同上車了。因為走的是官道,自然平坦,餘溫也沒怎麼受罪。

「月橋?」餘溫、霧朝、雲屏皆已踩著相府下人搬過來的下腳凳下車了,可是月橋還在裡面,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麼。

「月橋!」餘溫第二聲喊得極其響亮,不僅月橋回神了,旁邊的侍從們也嚇了一跳。

小侍女眨眨眼睛,滿臉羞紅地下來了:「奴婢被馬車悠悠晃晃地晃出神了。」

「會不會是近幾日沒睡好?」想到月橋晚上最常守著就寢的自己,餘溫恍然大悟,「難道是我睡覺時會打呼嚕?」

「打呼嚕是什麼?」霧朝問道。

「啊……是打鼾。我會發出奇怪的聲響吵到你嗎?」

月橋大力搖頭:「不會不會,夫人睡覺很安靜的。可能是奴婢自己沒有休息好吧。」

「回去之後的三日內,你的班都叫霧朝、雲屏輪流代替吧。」餘溫看到另外兩人點頭,用眼神詢問月橋的意見。看到月橋露出惶恐的神色,她一扭頭,還是不要給她拒絕的機會好了。

「相府夫人定是等急了,我們快點。麻煩你帶路了。」餘溫在領路侍從的帶領下先行而去。

月橋把拒絕的話語咽回肚子里,抬腳與同伴追上去。

在那個侍從的引路和介紹下,餘溫一路上熟悉了相府的環境。悄悄捏了捏袖中藏著的信紙,餘溫走向相府夫人的住所。

「葉夫人來得正好,下人們過來說茶湯剛到第二沸。」譚夫人迎著餘溫落座,她們對坐在一方青案兩邊。

餘溫假裝自己坐下時沒有坐穩,還特意揮揮胳膊作是維持平衡,袖子里的幾張紙嘩啦一下撒落在地。

「這是……」

譚夫人眼神興奮,手腳故弄遲疑狀,左手已經覆在了信上面。

餘溫聲音慌亂地去收拾那些紙:「這是一個遠方親戚的家書……」

頓覺自己收得太快,餘溫趁譚夫人眼神還停留在地上,扔了一張下去。過了幾秒才彎腰下去拾起:「我怎麼讓撿起來的又飄下去。」她對同時坐回端正坐姿的譚夫人笑笑。

譚夫人愣了一會才戴回她那張笑意盈盈的面具:「沒丟掉就好。親人的家書,是我盼也盼不來的東西。」

「為何?」餘溫還不太適應這麼文縐縐地說話。

譚夫人笑容里染上苦澀:「我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年少孤露,十六歲遠嫁相府,兩位兄長也沒怎麼寫信過。我傳信去,從未回應。」

「既然是唯一的女子,為什麼要遠嫁?」

「當年大人伴君巡視南部城邑,看中了我。我以為是娶我作妻,腦子一熱不顧兄長勸阻和大人北上,沒想到卻是成了相府妾室應娘子。」譚夫人眼光黯然。

餘溫咽下一口口水:「這就是你的親人不肯與你再有來往的原因?」

「應該是吧。」譚夫人點頭。

餘溫為譚夫人的同情,使她錯過了譚夫人本該悲傷的眸子里閃過的冷意。

「譚夫人,葉夫人,奴婢將茶奉上。」一個侍女端上茶碗,譚夫人笑道:「這茶用裝點了繁複花紋的奶白瓷碗盛著,更襯顏色鮮新艷麗。」

餘溫雙手捧起茶碗,只見一個人影衝進來撞翻了她手裡的茶水,而她的牙齒磕到碗沿陣陣發疼。

「夫人,不好了,雲屏她不知怎的突然就暈過去了,還流了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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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息尚餘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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