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消息
鶯兒終是邁出了腳,待她一跨過門檻,大門就自動關了起來。
鶯兒眼前一花,帶路的乞丐頭子像憑空消失一樣,此時鶯兒被一隻臟手從後面捂住了嘴,耳中只聽見乞丐頭子陰差一般的聲音,「說,誰派你的來!」
鶯兒害怕極了,拚命掙扎,奈何這手的主人像鐵箍一樣勒住自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力道稍稍鬆了些,鶯兒大口的喘息,「六娘,是六娘讓我來的。」
「路上可見過什麼人,點心被誰動過?你都知道些什麼事?」
「沒有沒有,是我自己貪吃,不小心崩了牙齒,發現點心裡有東西,這才去街邊買了點心重新把東西塞進來,並無人動過。你快放開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六娘見我這麼長時間沒回去,肯定知道被你們扣下了。我是眠月閣的人,眠月閣是什麼地方雪鷹城誰都知道,快把我放了,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哼,見了雪神,再去懊悔自己的嘴太饞吧。」
乞丐頭子在鶯兒身上一點,鶯兒張著嘴再也發不出一點聲音。
乞丐頭子把鶯兒往遠遠躲在一邊的乞丐堆里一扔,「便宜你們了,她不死,你們就要死」
一群乞丐擁了上來。
兩個時辰之後,天色剛黑,幾個乞丐拖著一個用破布扎得緊緊的人形物事,出城丟到雪坑裡面。
守城門的兵卒看都不看一眼,這群叫花子每次有同伴死了都這麼處理,皇上啊就是太仁慈,浪費糧食讓自己叫花子活命,這些人死個乾淨才好。
六娘在閣門口轉了好幾圈了,鶯兒去了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會不會有什麼問題。六娘看起來像是在笑臉迎客,眉間的一絲焦急只需仔細瞧瞧都能發現一絲端倪。
只是來來往往的客人,都不太注意這個塗著厚粉半老徐娘的老鴇而已。
「喲,這不是許大官人么。」六娘見一個身材高大披著雪狐裘的漢子進閣,焦急之色一掃而空,暗暗鬆了一口氣,臉上洋溢著招牌式的微笑,連忙迎了。
「不知道多少雙眼睛盯著閣里。你怎敢親自前來。」六娘低聲對著許大官人說道。
這個許大官人,竟然是乞丐窩裡的乞丐頭子,只是此刻再看,哪裡有一點點乞丐的樣子。
「你也知道有人盯著閣里,那個丫頭貪嘴,要不是我及時處理了,還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事。」
「那位親自在閣里,暗線我不敢動啊,只好出此下策了。」
六娘邊將乞丐頭子引到丙等院區,邊與其交頭接耳。
「雪山六堡的一群崽子來了,我無法不冒險前來,上面有交代,想辦法弄死他們其中的一兩個,要是全部能弄死,那最好了。」
「春嫣已經暴露了,只是他們沒什麼證據,但對付憨子那一招不能再用了。」
「人在你這,你自己想法子,主人只要結果。留意,凡事要做得乾乾淨淨,別留尾巴。行了,找個院子裝裝樣子就得了,你莫不是真要幫我找個姑娘。」乞丐頭子低聲說完這句,又粗著嗓子說道,「多謝六娘盛情,還請留步。」
「那許大官人您好好歇息,要是看上哪個姑娘,可得千萬告訴我,我保准讓她將您伺候得好好的。」六娘掩嘴嬌笑,對著乞丐頭子拋了個媚眼。
六娘與乞丐頭子擦身而過,偷偷掐了一把,趁著嘴掩著別人看不見,「死鬼,你要是敢玩別的女人,以後就不要爬到老娘的床上來。」
乞丐頭子看著轉身離開一步三扭的六娘,一股邪火涌了上來,還是這個娘們夠味。
那些嫩的掐出水的姑娘,哪經得起自己的征伐。
蘇子仲與蒲草就住在乙等八號院。
閣中高台絲竹之聲不絕於耳,乙等八號院幾人正襟危坐。
院子里沒有清倌人,甚至酒都沒人去動,就連本該出現在高台附近的朱幼植此時都在院中。
幾個堡二代來之前,蘇子仲就驅散了院內的樂師歌姬和仆侍,又和蒲草仔仔細細地把院子檢查了一遍。
「叫你們來,是因為今天下午我去丁揚叔叔的院子,連門都不步去,被丁揚叔叔的真氣攔住了,」蘇子仲見眾人聚齊,面色有些沉重,「丁揚叔叔用真氣給我傳音,讓我們注意安全。」
高扁頭性格最烈。「還有人敢對我們雪山六堡的未來堡主下手?」
朱幼植也有些不以為然,「我十三歲開始,哪一年不在眠月閣呆上個四五個月,有沒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啊。」
劉友志穩重些,「別吵吵,先聽子仲說。」
蘇子仲把下午去見丁揚的情形說了一遍。
下午蘇子仲泡好澡,去甲等五號院拜見丁揚,走到院口還未推門,便感覺到一陣強大的真氣堵在前面。
蘇子仲大喊:「丁揚叔叔,我是蘇子仲,我來看您啦。」
耳中傳來丁揚的真氣傳音,「我知道你來了,叔叔看到你很高興,但我不能讓你進來,讓你進來是害了你。」
蘇子仲聰明無比,知道丁揚不放自己進去肯定有原因,只是朝著院子抱拳施了一禮,「既然丁揚叔叔不願意見我,那子仲先告辭了。」
蘇子仲感覺有高手用真氣推著自己轉身朝回走,耳中繼續傳來丁揚的聲音。「長話短說,現在我們查到曹馗的死有大陰謀,牽涉到許多勢力和大人物,你岳父現在動手的時機未到,現在只能等待。眠月閣現在就是風暴的中心,你們來了這裡,肯定就會有人想拿你們做文章。」
「雪山六堡與雪神教的關係非同一般,你又是我兄長的未來女婿,目前的線索與你們六堡還沒有瓜葛,萬一你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大雪山就真要亂上加亂。」
「我會私下照應著你們,但有些事防不勝防,你們要切切留心。你在睦國遭遇刺殺的事情我已知曉,明日你們去老獵手皮貨鋪,找一個叫戚庄韋的地滅,他會告訴你們一些事情」
「另外,對韻兒好一些,別看我那個侄女兒對你兇巴巴的,其實心裡喜歡的緊,做叔叔的看的出來。」
蘇子仲雙手一攤,「就是這麼個情況,我也糊裡糊塗的,但我覺得還是聽丁揚叔叔的比較好,特別是你朱幼植,管好你自己的傢伙,今晚大家就在這喝酒,明日我們就去老獵手皮貨鋪。」
院內幾人的修為都不算太高,蘇子仲恐隔牆有耳,示意眾人不要聲張,眾人皆是領會。
朱幼植雖然好女色,但小命當然更重要,當下也不回院子,出院子喚來小廝讓拿了十幾壇酒,每壇都排開泥封倒出一杯。
朱幼植告訴小廝,只要每一杯酒都嘗嘗看有什麼區別,就賞小廝十兩銀子。
小廝照做,喝了十幾杯,對朱幼植說沒什麼區別啊。
能有什麼區別?
朱幼植其實是想試試看酒里有沒有人下毒,故意讓小廝先喝,見小廝並無異樣,於是放下心來,給了小廝銀票讓小廝滾蛋。
眾人有心思,酒喝得也不痛快,蒲草酒喝得最少,主動替大家守夜。
「你又沒修行,你守有個屁用,再說了,丁揚叔叔在閣里,面對念境上境的大宗師,那些想刺殺我們的把戲玩不了。你睡吧,還是我來守。」蘇子仲就是這習慣,一件事想不透徹,睡覺都睡不安穩。
隆國使館,凌子公主住的房間。
左帆正在外面敲門,「公主,是我。」
凌子還沒有歇息,整整衣裳后開了門,「左師,打聽得怎麼樣?」
「找了咱們在雪鷹城的暗樁,只聽說死在眠月閣,屍首被雪神教的影滅看守。」
聽聞這個消息,凌子開門的雙手猛地一縮,跌坐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