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三痕 歲歲年年花相似(2)
叫……奔獽?
清痕聽見這麼奇怪一個名字有些疑惑,但還是伸出手在石牆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三下。
「咚,咚,咚。」四周除了短暫的敲擊聲之外沒有任何變化。靜靜的,連一絲風都沒有,更別說什麼奔獽了。
清痕屏住呼吸側耳聽了一會,只聽到了嬴政越發沉重的喘息聲,其他連個屁都沒有。
等了好一會沒來一個屁,腿肚子反而先支撐不住了。清痕只好一屁股坐在了嬴政身邊,把脖子伸得長長的,朝四周的樹林里繼續尋找那個所謂的奔獽。
在她眼裡,身為皇帝的侍衛,必定是飛檐走壁踩著樹過來的。
又過了大約一注香的時間,四周還是沒有絲毫變化,遠處卻傳來了麗宮太監的聲音,清痕連忙俯下身去推嬴政,焦急的說「喂,醒醒啊。這牆好像不傳音。」
見嬴政還是雙眼緊閉,清痕沒辦法,只好把他拖進了一旁的草叢裡。攏了攏周圍的灌木,正好覆蓋住兩人的身形。
清痕倒是不怕被那幾個太監發現,可要是皇上被發現暈倒在了自己這裡就不太好了。清痕認命般的搖了搖頭,隨即俯下身子,透過灌木叢地下的縫隙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幾個太監的鞋子。
那幾個太監卻一點沒有要走的跡象,一直徘徊在四周,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幾雙鞋子在清痕眼前晃了好幾圈,在清痕眼花繚亂之際終於停了下來,聚集到了一起,像是要商討什麼。
果然,很快就傳來了一個太監的聲音。「皇上皇后應該就在這裡,好好找找,這可是國父大人的親閨女。國父大人說了,要是找不到,我們幾個就可以去西宮伺候了。」
西宮即是冷宮,一般無人居住,所以僕人去了那裡不但沒可能獲得賞識,甚至連俸祿都沒有。
清痕聽了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奇怪,似乎是在憋笑。
好傢夥,是專門來找他們的,父親大人親自下令,還那麼的…嚇人。
清痕收住笑,從地上揪了幾根草,女孩有些拿不準父親到底是來抓他們的,還是真的是擔心他們的安危,來找他們的。
那幾個太監似乎又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到遠處找找。幾雙鞋子頓時全部朝小路深處走去。
清痕猶豫了起來,琢么著要不要主動迎上去。
但是如果是來抓他們的話,那就很尷尬了。
清痕看了一眼已經氣若遊絲的嬴政,還是決定不管怎麼說,還是先救人。畢竟她才不想這麼快就當寡婦太后。
可就在正準備走出去叫住那幾個準備離去的太監的時候,身後卻突然響起了一個聲音。
「皇后是想置陛下於死地么?」
背後突然響起聲音,清痕嚇了一跳,連忙回過頭,只見一個太監正站在兩人身後。
那太監年過六旬,滿面滄桑,卻依然暗藏鋒氣。穿著一身太監大總管的服飾,一看地位就不低。
清痕見這人氣質飄逸,來去無聲,必是武功高強。頓時有些氣勢不足,弱弱地問道「你…你誰啊。」
「奔獽。」奔獽一面自顧自地扶起嬴政,一面頭也不回的道。
奔獽迅速的把嬴政背到了背上,直接就朝另一邊跑去,撂下一句話「快跟上,大內侍衛很快就要來了。」
「哦。」清痕應了一聲,連忙施展輕功跟了上去。暗暗納悶,難道嬴政的人都是面癱么?
奔獽有些詫異地回頭看了一眼女孩,顯然沒想到一個看似嬌滴滴的大小姐竟然會輕功。不過隨即就恢復了鎮定,繼續說道。
「去龍棲宮。」
說完就加快了步伐,轉眼就甩掉了清痕。
清痕見來了援兵,也不著急了。見根本跟不上,索性直接停了下來,慢悠悠地走著。
已經到了正午,太陽正是最燦爛的時候。光輝把整個皇宮都照得熠熠生輝。
清痕望著金碧輝煌的屋頂,面容有些寂寞。想這茫茫的後宮,何時才是個頭。厚厚的宮牆把溫暖似乎都擋在了外面,留在裡面的,只有無盡的勾心鬥角,還有…寂寞。
清痕想起那時候,父親特別的嚴厲,還好母親最愛趁著父親上班的時候,帶著姐妹幾個到後院去摘槐花。黃黃的,小小的,用鉤子勾下來,收集到一起,再團在一起紮成香囊,隨身攜帶著,甚是幽香。
每次摘完槐花,母親都會為每一個姐妹都扎一個香囊。用黃色的錦囊裝著,頭上系這兩條紅繩。睡覺的時候放在枕邊,空氣香香的,心頭暖暖的。
可現在,香囊還放在枕邊,槐花樹和快樂,卻以不知所蹤了。
其實嬴政也是個可憐人,從小患心瘀血當皇帝當的著實不容易。哎,他又何嘗不寂寞呢。
清痕抬頭望了望樹梢,任由太陽照在臉上,卻沒有一絲溫暖。
同是天涯淪落人,清痕笑了笑,卻總算是有了一個同病相憐的同伴。
以後應該還要相依為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