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新愁

李儒現在已經著手清掃小區的各家住戶了，昨晚晚飯後他也想了很多，主要還是以後的計劃，回家的路他打算暫時擱置下來，至少等韓春梅把孩子生下來才說，正好這附近怪物相對較少，李儒決定暫時把這裡作為一個基地，挨家挨戶地檢查，有怪物就幹掉，為了防止他不在身邊而發生什麼意外，他都儘可能讓李薇她們呆在屋裡不要外出。

一番清理下來，李儒幹掉了不少困在屋內的怪物，它們生前大多是老人孩子，李儒動手時都很不是滋味，無論怎麼自我暗示，但它們都身上都帶著人的影子。

清理工作很麻煩，李儒每清理出一塊區域就會叫來李薇和李秋蘭幫忙，他一個人實在做不過來，光把刺死的怪物全弄出房間就不是件輕鬆的事，還有清潔打掃更是讓人頭疼的問題，好在她們兩個任勞任怨，李儒也相對輕鬆不少。

人的適應力真的很奇妙，就像李薇她們兩個女孩子，剛開始讓她們幫忙搬屍體都是害怕，一萬個不願意，自己好說歹說以後，才硬著頭皮上了。

恐懼這種情感似乎會隨著時間慢慢消逝，人對於某種持續的恐懼會漸漸感到麻痹，最後甚至無感。

李儒和兩女花了一周時間才僅僅把所在的樓宇清理乾淨，真的要清理整個小區，就憑他們幾個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李儒現在無比理解人力資源的重要性，要是現在給他幾個青壯年的話，情況也許會好很多，至少效率要高好幾倍。

「要想做好的話，得這樣…然後…」，韓春梅靠在沙發上正給倆丫頭傳授經驗。相處一段時間后，李儒這個四人小隊之間關係融洽了許多，尤其韓春梅的狀態好了很多，雖然她大著肚子不能在具體事物上幫上什麼忙，但畢竟是年長又結婚生子的女人，論年紀李儒幾個人都叫她春梅姐，不再趕路后新的問題也隨之而來，安定下來后，新的生活上的問題也出現了，無論是做飯還是洗衣服等事務上，李薇和李秋蘭都是大小姐的命，指望她們就是想多了，好在有韓春梅這麼個過來人教她們，不然李儒可就真的悲催了，女人和女孩的區別也許就在這些簡單的事情上。

從前對於生活沒有太大實感，但這次李儒是真的感嘆人想要生活的好還真是困難，方方面面，大大小小的事，即使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可能會影響生活，生活離不開衣食住行，衣服不缺或者說多的是，至於合不合身那現在也不可能較真，住的話，整棟樓都是他們的領域，再也不用幾個人擠在一起了，對於這點，李儒是既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不用再受生理上的煎熬，難過的是要受精神上的煎熬，他一個正常男人，說不想女人他自己都不信，至於行的方面，李儒暫時還不打算離開所以這方面還沒有問題，最後的食物方面的問題就比較麻煩，雖說他們現在並不缺吃的，但總是吃乾糧米飯什麼的，李儒幾個年輕人倒是還撐得住，但韓春梅一個孕婦，現在正是需要補充營養的時候，李儒為此心裡有些憂慮，他能想到的就是找幾隻雞呀來燉湯給他補補之類，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現在是沒什麼辦法，這一段時間找到的雞蛋都留給了她，雖然李儒也挺嘴饞的，但跟兩丫頭商量后還是決定留給春梅姐和她肚裡的孩子，李儒開始慶幸自己救的是這兩個有些單純而善良的女孩，要是救幾個爺們回來，指不定會為了這點事情而產生矛盾，只是他有些辛苦就是了。

李儒還沒天真到認為光靠些雞蛋就能幫她度過接下來的幾個月，至少光從數量上來說就差的多，所以李儒隔三差五就會一個人出去溜達，現在他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了，這段時間殺怪物都殺了有些麻木了，甚至現在看到怪物，只要數量不多，第一反應都不是跑了而是上去捅它幾個窟窿，李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些癲狂了，但這種感覺還是蠻好的。

「小薇，找到些好東西！」李儒把有些黑乎乎的東西往桌上一放，有些得意道。

李薇一看，好像是肉乾，不對，準確說是風乾的臘肉吧，不過即使是臘肉好像也有些過於乾癟了，多半是沒人管以後才這樣吧，不過這也算是好東西了，於是高高興興地收拾起來。

這些天李儒出去偶爾都會帶回來些東西，一些有趣的書籍甚至是糖果，跟李儒相處久了以後才開始逐漸了解他，雖然他老是保持一副成熟穩重的樣子，也許這樣顯得可靠，但她知道他只是個大孩子罷了，只是生存的擔子壓在他身上，這才成了現在的模樣，所以每次他回來后，她都會開心地稱讚他，也許他自己都沒發現，他想要的不過是個表揚或肯定吧。

「那個…那個李秋蘭呢？」李儒回來沒見到另一個丫頭，有些奇怪地問道，他也給她帶了些禮物，雖然她總是對自己愛搭不理的，不過他也不在意了。

「她在房間里看書呢！」李薇回答道，自從上次李儒回來帶回許多雜七雜八的書籍，李秋蘭就經常一個人看書打發時間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李薇也覺得沒什麼也就沒管她，現在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房間，所以也不會有什麼不方便，只是李秋蘭和李儒之間的關係始終處於不遠不近的狀態，親近之後，李儒開始叫她小薇，叫韓春梅姐姐，但對李秋蘭始終以名字相稱，說來其實這也怪她吧，回想起當時李儒把她帶回來的時候，自己心裡就有些怪怪的，現在想想也許是吃醋了吧，一想到這裡有不禁臉紅，自己應該是喜歡他吧，當時自己靈機一動，趁著李儒還在睡覺，就充分發揮自己臉皮厚，自來熟的優勢，很快就跟她打成一片，然後就現編了些關於李儒的故事，妖魔化李儒在她心中的形象，否則少女總是容易傾心於拯救她的王子，這種情況她可不想看到，故事編到最後她自己都覺得有些離譜了，最離譜的是她居然真的完全相信了，李薇有種負罪感，但也僅此而已。

既然這樣，李儒也沒有臉皮厚到去獻殷勤，把給李秋蘭的禮物交給了李薇代為轉交，給春梅姐的禮物自己就親自送過去，雖然按計劃，十月懷胎，孩子還有幾個月才生，但現在的條件下，早產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者說是有相當大的可能，李薇和李秋蘭都不會接生，但總是知道點的，到時候主要還是衛生問題和產後月子問題，李儒為此也在儘力準備著，今天帶回來的禮物是各種大小的幼兒衣物和奶粉，她應該會喜歡的。

李儒做了很多事，不像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只為了自己，他現在做事優先考慮大家，如果有別人看到他這樣也許會笑他傻，從利益角度上看，李儒似乎付出和收益不成正比，換成其他人的話，至少也得要她們肉償吧。

但這些從來都不是李儒考慮的事，人人都有慾望，但被慾望驅使的人是可悲的，向慾望低頭，也就放棄了作為一個人的資格，況且李儒也不覺得自己虧了，至少他有了兩個妹妹和一個姐姐，這就是家的感覺。

從災難發生以後，他就幾乎沒再提過家，即使後來帶著李薇踏上回家的路，他也沒有聊過家的話題，也許可能很殘酷，但李儒打心裡知道他的家很有可能已經沒了，慈祥的父母，和他那年僅八歲的小妹妹也許早就…他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明白的。

喵～

把今天帶回來的東西分配好后，李儒就坐在沙發上休息了，晚飯不用擔心，現在都是李薇和李秋蘭輪流做得，李薇現在就在廚房準備大家的晚飯，而這時一旁傳來了一聲貓叫，一隻黑色的貓，李儒不懂貓，也不知道什麼品種，反正就是那種很常見的，小時候家家戶戶養的都是這樣的，該是土貓吧？這貓還是李薇前不久發現並帶回來的，然後就成了她的寵物。

貓咪只親近李薇，旁人想摸一下都困難，李儒試過用火腿腸拉攏它都失敗了，現在這隻貓正眼睛圓鼓鼓地盯著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雞蛋快吃完了，臘肉這類的又不適合春梅姐的身體，怎麼辦呀，總不能以後天天白菜配米飯吧？李薇在做飯的空檔開始跟李儒說著自己的擔憂，現在她有什麼事都會找他商量下，畢竟李儒算是她的主心骨了。

「難啊，要是現在能找幾隻母雞來，不說燉湯的話，拿來下蛋也是好的。」李儒聽著李薇的擔憂也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燉些雞鴨魚肉之類的都不錯呀！」也許是自己的話題勾起了她的食慾，李薇回身看著李儒，一臉饞嘴地說道，即使做不到，想想也不錯啊。

燉雞鴨魚？感覺現在想這些好奢侈，李儒下意識地盯著還瞪著自己的麻貓，沉浸在從前大魚大肉的美好回憶之中。

「我告訴你，你別打它的主意！」李薇自說自的，突然發現李儒盯著自己的小黑，一副快要流口水的樣子，再一想到剛才的話題，不由得心裡一緊，急忙跑過去把小黑抱在懷裡向李儒警告道。

「啊？什麼！」李儒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他剛才走神了，不太清楚情況。

「我是說別想燉我的小黑。」李薇也不知道李儒是不是裝傻，又再次強調一遍，小黑已經是她的寵物了，就算是李儒，她也不許他打它的主意。

「沒有，沒有，我怎麼會動它呢？」李儒明白過來，知道李薇誤會自己了，連忙解釋道，他的話也不假，他還真的沒想過燉貓，現在情況也沒惡化到那種程度，那貓皮包骨一個，剝了皮都沒幾兩肉，最重要的是它是寵物，至少在李儒看來，它的意義非凡，至少從精神意義上講，屬於精神寄託，在這已經崩壞的世界里一種很好的慰藉，即使像李儒這樣沒怎麼養過寵物的人都想摸摸，雖然摸不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