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警察局

兩人就這麼大白天躺在帳篷內，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帳篷口被李儒大大地敞開來，這樣視野開闊，就算有怪物靠近也能第一時間發現。

「我們來聊聊吧。」天色還早，李儒完全沒有困意，今天自己增加了一個同伴，以後同甘共苦，生死相依的同伴，至少他是這麼認為的。

這兩個月，自己一個人活的好累，雖然自己是個男人，但也想找個人依靠，能有個信任的人，能夠託付背後的人，不再單打獨鬥，但明顯她還不信任自己，還遠遠達不到同伴的標準，可李儒也沒那麼多時間跟她慢慢建立信任，李儒需要化解她的戒備，大家坦誠相對，開誠布公地談談，而要做到這點，就必須把雙方所有的顧慮都說出來，很多東西一旦說開了，也就沒有那麼困難了。

「聊什麼？」李薇跟他不熟，現在這種情況還有什麼好聊的，語氣上不免有些抵觸。

「以後我們就是同伴了，我覺得我們應該建立起信任關係，無論是對你我來說，都是很有好處的，無法真正信任的同伴，是無法將身後託付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李儒兩眼盯著外面的動靜，有條不紊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還不信任我，還是覺得我不相信你」原本還躺著休息的李薇一臉嚴肅地正坐起來看著李儒道，她可不傻，這已經明顯脫離閑聊的範疇了。

「我的意思是我們雙方現在都無從談起信任二字，你也知道現在的環境，我們沒有時間一路上邊走邊培養感情，建立信任，所以我想了個速成的辦法。」

「哦？你還有這辦法？說來聽聽！」李薇好像聽到什麼有趣的故事一般，他說的倒也沒錯，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自己確實不信他，也沒理由信他，但他又說有辦法解決，她倒是對這個辦法有些興趣。

「信任這東西，在雙方互相忌憚的情況下，根本就是個笑話，你也清楚現在的局勢，災變發生了這麼久也不見政府行動，最樂觀的情況是這次受災範圍極廣，國家處理不過來，在一定時間內，這個地區將處於混亂狀態，環境壓力大，生存條件惡劣，人長時間處於這種狀態下，真的干出什麼事來也不奇怪，正因為如此，人與人之間的猜忌便產生了，這並非什麼壞事，但我們的情況不同，我們現在成了一個整體，互相猜忌只會有害無益。」

「直接了當地說了吧，兩人相處需要一個平衡，但我們這一男一女的組合，單從力量上來說就失衡了，你的一些顧慮我也明白，怕我突然襲擊你什麼的，我不否認我之前對你有些想法，但我現在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絕不會做不該做的事，作為一個男人，我一定會保護你，我不喜歡賭咒發誓之類的，那些都是屁話，只有你選擇信或不信。」

「我把話講到這份上，捅破這層窗戶紙，是為了表明我的誠意，以後只要不發生意外，我們應該會同甘共苦很長一段時間吧，你有什麼意見或要求都可以跟我說，不要憋在心裡，這樣不好，以後凡事最好先溝通一下，不要擅自行動，就這樣吧，我把目前能想到的都說了，你聽完有什麼想法都可以告訴我，不用顧慮。」李儒毫不避諱，一口氣，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兒全說了出來，這也是他再三思考，組織語言的結果，至於效果怎樣他也沒底。

李薇靜靜地聽完李儒的話，起初有些吃驚，接著有些難為情，最後陷入了短暫的思考。

短短兩分鐘，李薇回過神來后:「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說完從衣服包里掏出一把匕首，擺在李儒面前，明晃晃的，泛著寒光，有些刺眼。

「你說的不錯，我確實不信你，這東西我本來打算在你圖謀不軌的時候當殺手鐧的，但看來現在不需要了，你說的對，我只能選擇信或不信，信任是相互的，我把這個拿出來，你也該明白我的選擇，是對是錯，我都認了。」李薇猶豫再三，還是選擇相信他，說到底自己現在別無選擇，她想活下去，李儒已經這麼向她表示誠意了，自己如果拒絕，幾乎意味著兩人關係的決裂。

「謝謝，我會證明你的選擇是正確的。」李儒很高興效果不錯，不過他也沒啥到以為就這麼一兩句話就能怎樣，這隻不過拉近兩人的距離罷了，但目前這樣就夠了。

兩人這麼一番交心后，帳篷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雖然很多事都說開了，但李薇一想到剛才他說自己承認對她有想法，就忍不住有些害怕，又有些臉紅，心裡暗暗對她身邊的這位潛在大灰狼更加防範了，自己剛才雖然把防身的匕首給了他表示誠意，但那還有個麻痹和考驗的作用，其實自己衣服內包還有一把。

雖然天色還早，但這種環境下，食物畢竟有限，能節省體力還是要節省的，能躺著不動就盡量躺著，就這麼，兩人在帳篷內呆到了日落又日出。

「喂，起床啦，收拾一下，吃點東西，出發了。」陽光透過帳篷射進來，李儒這才緩緩醒了過來，看到李薇還在熟睡中，李儒用手輕輕拍拍她的後背。

現在的環境，不會有人真的睡的那麼死，只要一些小小的刺激就足以驚醒。

李薇被他拍醒后只是看了看他，沒說什麼，就開始整理起床鋪來，而李儒也開始收拾起帳篷，兩人默契地分工合作。

由於李薇的加入，李儒的早餐質量也提高了不少，一盒牛奶，一封餅乾，比之前啃干饃饃好多了。

早餐完畢，不過和昨天不一樣的是，兩人不再一前一後，而是并行了，李儒倒是沒注意這些，自顧自的拿著地圖，確認著今天的路線，到目前為止，已經完成了大約計劃路程的二十分之一。

兩人一路走，直到了正午陽光有些猛烈，這才重新尋了個陰涼的小樹林躲避。

「你看那邊，有個警察局，看到沒？」李儒指指前方道。

「那又怎了，你還想去找警察叔叔救你啊？」李薇不懂他的意思，有些調侃道。

「我是讓你看看它周圍！」

聽他這麼一說，李薇這才仔細察看了警察局大門口的情況，這一看還真嚇了一天，一地的屍體，不過這些日子怪物屍體見的多了，李薇也只是驚了一下，也沒過多的反應。

李儒卻和她想法不同，重要的不是地上的屍體，而是它們的位置，成堆的屍體由警局大門口成放射狀排布，很明顯怪物們之前圍攻過這裡，卻遭到了激烈地抵抗，警局大門遠遠看上去還是封閉狀態，也就是說也許還沒有被突破，現在陽光猛烈，警局周圍都沒有怪物的影子，自己可以趁此機會摸進入看看有沒有人，要是還有倖存的警察，那可就算找到組織了，也許他們還有辦法能聯繫外界，尋求救援呢。警察局的門前幾輛警車撞在了一起，應該是人為故意的，因為車都是橫向堵在了大門口，雖然沒堵完，但對付怪物圍攻效果應該不錯了。

「我去看看，要是有人，我再回來告訴你」李儒有些興奮地安排道。

「不，我跟你一起去」見李儒想丟下她一個人，有些不樂意道。

「不行，人多反而容易出事，你好好獃在這裡看著東西，乖乖等我回來。」李儒嚴肅起來，這時候哪是什麼討價還價的時候。

李薇見他態度堅決，便沒有再外堅持。

李儒悄悄摸到警局口，他沒有直接選擇大門口，而是從一側的窗戶向里看，所見是正門大廳，大廳里沒有一隻怪物，也沒有人，地上甚至連一具屍體都沒有，地上散亂著各種文件和報紙，有許多大片血跡，但已經完全乾涸，可見當時戰況有多激烈。李儒地上找了個大石頭順窗戶扔了進去，一聲哐當，過了一會兒，沒動靜！確定了裡面應該沒有怪物，李儒這才小心準備進入看看，由於大門被堵死，雖然有幾個破洞，但自己的身材實在鑽不進去，這才略顯笨拙地從窗口爬進大廳。

他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大廳，警察局是一棟三層的樓房，樓上的窗戶都是緊閉著的，李儒試著向一樓深處的過道探索，幾具身穿警服的屍體躺在前面的過道上，已經腐爛了，地上撒開了大片的血跡，大群的蒼蠅起起落落。李儒不是法醫，不懂得如何判斷屍體的死亡時間，但他們應該沒被病毒感染過！而且地面上的血跡像是慢慢流出來的！會不會是他們感染了病毒直接自殺的？李儒腦子裡冒出這樣一個念頭，不過他來這兒可不是為了研究死屍，確認了幾個辦公室里都沒有怪物，他才輕手輕腳地向著二樓探索。剛才那些死屍上會不會帶著槍？李儒的腳步停住了，又原路返回搜尋著。地上的警察穿得都不多，李儒很失望地發現他們的腰帶上空蕩蕩的，至於壓在身下的部分究竟有沒有東西……他連看著都有些隱隱覺得胃裡翻滾，實在沒勇氣去翻動屍骨。好像警察一般都不怎麼帶槍的！李儒這樣自言自語，他喘著粗氣猶豫了一分多鐘，才離開死屍接近二樓正門，倚在門口後面仔細地向門內觀察，。

由於光線昏暗，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況，他不敢直接進入，正好看見門內地板上有一玻璃瓶，便彎腰撿起來，將瓶子貼著過道地板，用力推進過道中間位置，瓶子被他這麼一推，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等了十多秒，沒有怪物被吸引出來，這才稍稍放鬆繃緊的神經，小心翼翼地壓著腳步聲，屏息摸索過去。

他雖然有了李薇那樣一個漂亮的女孩，卻更希望能有個孔武有力的警察同伴！現在災難才剛開始沒多久，超市裡有的是吃的，大家完全可以合作離開這裡。想到這兒他又不由自主地激動起來。李儒實在看不出什麼，只得謹慎地慢慢湊到門前，一間不大不小的大廳，沒有人，也沒有怪物。他在衣服上擦擦手汗，這才盡量不發出聲音地慢慢推開門，作賊一樣一步步挪進去。身後的門關上了，一股清涼迎面撲來。這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間，詭異得可怕。李儒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進警察局，地面已經積了一層灰塵，踩在上面一步一個腳印，李儒仔細地觀察，沒發現灰塵上有人或者怪物走過的痕迹，其實李儒剛才已經基本確定沒有怪物了，但現在這種情況，活人反而更加危險，倖存者都是驚弓之鳥，像之前自己初遇李薇時那樣，幸虧遇到的是個女孩子，不然當時也許不被打死也被打殘了。

如果他興沖沖地一冒頭，卻正好被人當做怪物幹掉算什麼事兒？同時他也不敢發出聲音，因為他也不敢完全斷定沒有怪物還藏在樓里，萬一引出來一群怪物還不死定了？

李儒就這樣小心翼翼地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搜索，一路翻翻找找，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要說他最想要什麼，那當然還是一把槍了，可惜二樓的抽屜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

李儒又依葫蘆畫瓢，開始探索起三樓。

李儒靠著牆，慢慢挪到一間辦公室門口，這件辦公室跟之前進的完全不一樣，門都要大上許多，不過由於門牌不見了，李儒也不知道是誰的辦公室，多半是領導的吧，李儒心裡這樣想著。

由於門關著，門上是外支的扭動式圓把手，李儒大著膽子試著輕輕敲了敲門，耳朵貼著門邊聽著動靜，結果門裡還是沒動靜，李儒這才試著扭了扭門把手，想不到竟然一下就扭開了，他輕輕推開門，一股炙熱的氣息撲到了他的身上，辦公桌射的陽光耀得他眼花，等適應了光線之後，才看得清這是間有些豪華的辦公室，屋時竟然整整齊齊的，連灰塵也比外面少得多，不過最先映入眼中的就是一具死屍。屍體坐在座椅上還沒開始腐爛，腦袋帶著血窟窿歪在一邊，臉上恐懼的神情栩栩如生，一隻下垂的手裡還勾著手槍。李儒心情複雜，移開目光，發現一旁的沙發上也有三具屍體，都是身著警服的，死狀都跟剛才的差不多，頭部中彈，身後的牆上都濺了不少血跡，但李儒發現他們手裡或地上都沒有槍，看來是被人開槍爆頭了，如果李儒沒猜錯的話，動手的就是自己開門第一眼看見的那個死在座椅上的人了，他先開槍殺了其他人，最後自殺嗎？看來這裡的倖存者就是他們了，從那幾人整齊地坐在一起，也沒有反抗的痕迹來看，他們是相約集體自殺的，能從這場浩劫中倖存下來是件多麼幸運的事？怎麼就這樣想不開呢？好死不如賴活著。李儒癟了癟嘴，一點也沒有找到槍支的喜悅：「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么？」李儒謹慎地先關好門，忍著激烈的心跳和屍臭味湊到座椅前，小心地避開死屍的身體，探手拽了拽死屍手指勾著的手槍。死者的食指還勾在扳機上，另外幾個指頭虛握槍柄。他不知道這個人死了多久，但屍體非常僵硬。槍雖然沒被死者緊緊握住，可活動的範圍卻很小，加上李儒又不想碰到屍體，費了半天的力氣還是沒拿下來。最後李儒握住槍管用力一拽，手上沉重的感覺突然一輕，槍總算從死者手裡鬆脫，李儒雙手合什夾著手槍一個勁地賠禮：「罪過罪過！這槍你也用不著了，不如給我吧。

說完，這才仔細瞅瞅剛到手的槍。這是一把手槍，通體小巧玲瓏，還沒一隻巴掌大，握在手裡，左看右看，烏黑得毫不起眼的槍怎麼看怎麼讓人愛不釋手。雖然國人很難接觸到槍和子彈，可每個男孩子童年都曾有過一場英雄夢，槍類的玩具更是男孩子不可缺少的寶貝，加上平時看過的影視劇和軍訓時有過接觸，如何使用倒也難不倒他。接動彈匣卡榫，彈匣在清脆的機械滑動聲中掉到他的手裡，彈匣口黃澄澄的子彈讓他喜不自勝，可仔細一數：「一、二……」彈匣里大部分已經空了，只有最頂端才剩下兩發子彈。兩發子彈？雖然有些少了，但李儒並不在意這些，他需要槍可不是對付怪物的，現在得環境下，開槍無異於找死，槍對他來說更多的還是一個威懾力，威懾那些不懷好意的人，這槍他是拿來嚇唬以後可能會遇到的其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