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發難
第二日戚氏帶著豐厚的奠儀去了聶家,面對聶家村的鄉親和聶家的其他親友們的責問,戚氏當然要維護自家主子。
她絕口不提顏娘與聶家斷親的事,只說顏娘和姜裕成有孝在身,京城慈恩寺的匯善法師替他們算過,今年是姜家的太歲之年,若有孝在身便不能去參加別家的婚喪嫁娶,不然姜家和他們所去的那家都會遭到厄運。
聶家村的鄉親們聽了這話,總算理解了父親去世顏娘不回來奔喪的苦衷。匯善法師他們是知道的,京城有名的得道高僧,他說的話定不會有假。
但聶家人卻知道不管有沒有匯善法師這話,顏娘都不會回來,因為另一份斷親書就在聶家。
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的聶歡冷哼道:「什麼太歲之年,我看她是有了好的前程,不願意認我們這些窮親戚罷了。我爺奶辛辛苦苦將她養大成人,她倒好,如今竟連親爹的喪事也不管,還是官夫人呢,大傢伙兒評評理,天底下有這麼不孝順的官夫人嗎?」
聶歡說完后,聶喜緊跟著姐姐的語調,控訴道:「我爺去了后,我爹連夜上門通知她,卻被她不由分說的趕了出來。今天卻讓一個奴才來給我爺送葬,簡直是冷心冷肺。」
戚氏聽了心裡惱意頓生,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周邊的鄉親們議論紛紛,她盯著兩姐妹問道:「不用猜,你們二位便是聶家的那對雙生姊妹花吧?」
問完后緊接著道:「當初我們夫人還在閨中時,你們就從未敬重過夫人這個長輩,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依舊沒什麼長進。」她的臉色冷了下來,「晚輩對長輩不敬,看來聶家的家教的確如外面所說的一樣差。」
「你不過就是聶顏娘身邊的一條狗,有什麼資格來評判我們聶家的家教。」聶歡氣得大聲質問。
「就是,聶顏娘早就與我們聶家斷了親,她算哪門子的長輩。」聶喜附和道。
聽到兩個女兒將斷親的事嚷了出來,柳氏急了。這些年他們從未將顏娘與聶家斷親的關事情泄漏出去,還借著顏娘官夫人的身份在謀了許多好處。這下倒好,要是鄉親們知道聶家與顏娘早就沒了關係,他們聶家哪裡還能有以前的榮光。
「你們兩姐妹胡說什麼,你姑姑身上流著我們聶家的血,血脈親情哪裡是能輕易割斷的。」
聶歡聶喜這才反應過來,她們是遭了戚氏的算計。
戚氏微微笑了笑,「我家夫人當初差點被自己的父兄放火燒死,後來親娘上門索要鋪子不成,硬逼著她拿出所有的銀錢買斷生養之恩,這份斷親書上明晃晃的有聶家人親手按下的指印。十幾年了,也沒見指印顏色變淡。」
她從袖中掏出斷親書,這是她離府前顏娘特意交給她的,就是為了堵聶家的污衊之言。
看到斷親書那一刻,聶大郎和柳氏的面色變了。為防他們狡辯,戚氏當著所有人的面將斷親書的內容念了出來。
當念到最後一句「自此以後,聶顏娘與聶家生死貧富再無關係,違背此書者,死後必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戚氏嘲諷道:「最後一句是你們自己加上去的,由此可見你們當初是何等的絕情。」
這話一出,除了聶大郎和柳氏,其餘人又驚又疑,神色怪異。
聶二郎急道:「這斷親書是大哥簽下的,與我們二房可沒關係。」
二房一家自從瞞著聶老爹和聶大娘偷偷去了京城,後來又差點被范瑾使計放火燒死。歷經艱難回到聶家村后,差點被聶老爹和聶大娘趕出家門。
聶二郎和於氏恨聶大郎與柳氏在爹娘面前挑唆,又恨他們借著管家謀私,兩房的關係越來越差,若不是聶老爹和聶大娘在世不能分家,他們早就鬧著分家了。
這會聽說了斷親書的內容后,便急不可耐的想要跟聶大郎撇開干係。
聶大郎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柳氏罵道:「聶二郎,當初同顏娘斷親你們也是贊成的,現在卻說和你們二房沒關係,也太不要臉了。」
於氏道:「這事本來就與我們二房沒關係,大哥大嫂難道以為我們傻啊,沒做過的事情也承認。」
「你……」柳氏被她噎得說不出話來,一旁柳氏的小兒子聶成棟卻站出來道:「要不是成才當初害得表妹生病,姑姑也不會搬出去住,我爹和爺也不會誤認為表妹得了天花而去放火,他們雖然狠心了一些,卻是為全村人著想。」
這話一出聶二郎和於氏臉色劇變,於氏大喝:「聶成棟,我們成才哪裡得罪你了,你竟然污衊他?」
聶成棟盯著她,「我沒污衊他,做沒做過他心裡清楚。」
柳氏拉著兒子用眼神詢問他,聶成棟又道:「那天晚上我出來小解,看到二叔二嬸在後院里燒東西,就躲在暗處偷看,結果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從他們的話里可以聽出,成才帶了一個帶有天花痘痂的撥浪鼓回來給表妹玩。」
「我那時年紀小,不知道這事的嚴重性,聽了后就拋到腦後去了。現在想起來,若不是成才作惡,我們聶家與姑姑怎會斷親?」
「你這話可當真?」最先問他的是戚氏。
聶成棟點頭,「我敢發誓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那為何現在才說出來?」
「還不是二叔二嬸行事過分,我才不想再替他們隱瞞。」
事情越來越精彩,在場的大部分鄉親們看熱鬧看得津津有味,連天花兩個字都略過去了。
有理智一些的人出言道:「這樣看來,聶老爹和聶大郎做的沒錯,那可是天花呀,要是傳染給鄉親們了,大家就只有等死的份。」
戚氏大聲道:「諸位擔心也是正常,但我家姑娘當初得的並不是天花,而是普通的疹子。聶家放火的時候,姑娘的疹子已經痊癒,根本不會妨礙到任何人。」
大家都安靜下來了,戚氏又指著聶二郎一家道:「原來這一切都跟你們有關,我回去后必定會如實向大人和夫人稟報,惡人自有惡報。」
聶二郎和於氏腿軟了,而罪魁禍首聶成才已經嚇暈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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