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天欲其亡
張月娥垂下眼眸,「就算不是那個人,怕是也與他有關,你還沒跟我說這狀元之位是怎麼回事呢,皇上不是說這狀元之位被戚相要去了嗎?怎麼又給你了?難不成是皇上替你出頭,又從戚相哪裡要過來了?」
徐有承搖搖頭,「岳父說這狀元之位的確是被戚相要去了,皇上因為生氣根本就沒有管這件事。」
張月娥一怔,「你是說……是戚相想讓你做狀元?」
徐有承臉上的表情崩的緊緊的,不用他回答,看到徐有承臉上這個表情,張月娥就明白了。
張月娥也白了臉,「他為什麼要怎麼做……」
徐有承攬住張月娥,「沒事,萬事有我。」
張月娥卧在徐有承的懷裡,緩緩的點點頭。
她知道徐有承有自己的抱負,是絕對不會放棄的,所以她並沒有開口勸說他,她可能幫不到忙,但是卻能做他堅實的後盾!
過了好一會,張月娥才問徐有承。
「文昌遠為什麼跟你說這些?」
徐有承聳聳肩,「也許是覺得那封信上面的承諾有些虛無縹緲吧,比起那信上不知道能不能完成的承諾,還是岳父這個看得見,摸得著的靠山更加靠譜。」
張月娥從徐有承的懷裡出來,「那還不如讓他相信那信上的承諾呢,張嬌娥說文昌遠已經給她爹寫信了,要讓二叔二嬸到京城來,想想他們的臉皮厚度我就發愁,你說他們若是賴在這裡不走怎麼辦?還有我爹,也不知道我爹是怎麼想的,二叔畢竟是我爹的親弟弟,從小跟我爹一塊長大,礙於情分,我爹就算不喜歡他,估計也沒有辦法拒絕他。」說著,張月娥就忍不住嘆口氣。
徐有承眉毛一挑,顯然對張月娥的擔憂不置可否,「岳父不像是優柔寡斷的人,岳父他找你的時候已經去過青州府了,聽說他從咱家離開之後只去看了岳母大人,然後便回來找你了,並沒有去見張二叔。」
「恩?真的嗎?」張月娥眼睛瞪大,嘴角卻不由自主的往上翹。
徐有承捏了捏她的小翹鼻,「你啊你,我猜岳父一定是先的咱們家,三弟和三弟妹肯定沒少說張二叔他們的壞話。況且,你的事情只要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全部,岳父知道張二叔他們以前不好好待你,定會怪罪他們,所以,你根本那就不用擔心岳父會給張二叔一家好臉色。」
張月娥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徐有承,眼中滿是崇拜。
「你怎麼這麼厲害!什麼都知道!」
徐有承被張月娥看的有些不自在,他別過臉,不敢直視張月娥,輕咳一聲,說,「咳咳,也不是很厲害,我只不過找長弓聊了聊,這些都是他告訴我的,而且,你絕對想不到,原來萬星鏢局就是岳父大人開的,岳父大人一直在找你和岳母,萬星鏢局也開遍了大慶。」
張月娥聞言一怔,「萬星鏢局……是我爹開的?」
「聽說萬星鏢局裡面安置的都是一些戰死將士的家人。」徐有承嘆口氣,他知道之後才明白,為什麼張遠征能夠得到那三十萬大軍的擁護,如果他是將士,也希望自己能夠為這樣的將領出生入死,因為只有跟著這樣的將領,他不需要擔心自己的身後事,不怕自己戰死之後,家中的妻兒沒有人照顧,更不用擔憂家中妻兒會遭人欺凌!他絕對會以加入定遠侯的遠征軍而自豪!
等徐有承說完的時候,才發現張月娥的眼眶都紅了,徐有承一下子就慌了,他一把抱住張月娥,一臉緊張的說,「乖乖這是怎麼了?」
張月娥吸了吸鼻子,「我娘,我娘就叫李豌星!」
張月娥忍不住回憶起當初抬頭看到萬象鏢局牌匾上面的那朵豌豆花。
原來,她早就找到了她爹,但是卻沒有發現。
張遠征原本跟張月娥說要去軍營待幾天,但是沒想到當天晚上就趕回來了。
正好趕上張月娥他們吃飯。
「爹,你吃過沒有?白桃,在添雙筷子!」不等張遠征回答,張月娥就自己安排了。
張遠征從軍營趕回來,臉不紅氣不喘,但是額頭上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坐下的時候看了張月娥一眼,見她眼睛有些紅,放在桌子上的手緊緊握成拳。
徐家的規矩不大,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習慣,張遠征更是個大老粗,也是怎麼自在怎麼來。
張遠征先是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菜。
張月娥問他,「爹你不是說要在軍營多待幾天嗎?怎麼今天就回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軍營離京城並不遠,但是騎快馬也要兩個多時辰,張遠征是早晨走的,到軍營的時候估計正好中午了,估計他在軍營就待一會,然後便趕了回來。
張遠征呼出一口氣,語氣帶著一絲怒意,「我聽說老二家的那個閨女上們來了,她又欺負你了?」
張月娥臉上的表情先是一僵,她沒想到張遠征是為了這個才回來的,她心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一股暖流。
「她們今天是來過,不過她並沒有欺負我。」
雖然很討厭張嬌娥,但是張月娥並沒有趁機說張嬌娥的壞話,而是實事求是,張嬌娥今天的確沒有欺負她,但是,以她現在的身份,張嬌娥除非腦子有坑,否則怎麼敢欺負她?
張遠征擰著眉頭,轉而看向了徐有承,如果張嬌娥沒有欺負他的乖女,那為何乖女的眼眶是紅的?難不成是這個臭小子讓乖女傷心難過了?張遠征的眼神一下子就凌厲了起來。
徐有承只覺得自己后脖頸一涼,他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一抬頭就看見張遠征正一臉震怒的看著自己。徐有承立馬就找到了緣由,他立馬就警惕了起來,他在心中仔細思索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她這個岳父大人了,求生欲很快就讓他反應過來了。
「我今天跟月娥說萬星鏢局是岳父開的,月娥說岳母的名諱正是萬星鏢局的諧音。」徐有承不動聲色的解釋道。
張月娥紅著眼眶點點頭,「我早就發現萬星鏢局的的牌匾上有一朵豌豆花,當時還奇怪了一番,這麼硬氣的鏢局怎麼會拿豌豆花做標誌呢?」說著說著,張月娥就低下了頭。
張遠征也是一怔,他沒想到他家乖女居然是因為這件事紅了眼眶的。
「你娘以前給我的手帕上就秀了一朵豌豆花,所以我才讓人在每一家鏢局的牌匾上都雕上這朵豌豆花,如果你娘看見的話,就一定能猜到是我在找她。可惜……」張遠征嘆了一口氣。
張月娥抿抿嘴唇,只是可惜,她娘十多年來並沒有到過萬星鏢局,更不知道她爹一直在找她們。
宋春花瞪了徐有承一眼,她一開始也以為是張嬌娥又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惹得她兒媳婦傷心難過,沒想到是這個原因。
吃過晚飯,張遠征將徐有承叫到書房,徐有承正好將文昌遠今天跟他說的話告訴張遠征。
張遠征沉吟了一下,「那封信不是姓戚的乾的就是他手下的人乾的。」
徐有承給張遠征倒了一杯茶,「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離間。」
徐有承皺起眉頭,「如果說想要離間岳父你和陛下,那麼他將狀元之位交給我,他不就已經做到?」
張遠征搖搖頭,「你以為你是我的女婿,姓戚的還能放心用你?這個狀元之位他之所以給你的確是為了離間我與皇上之間的關係,你是我女婿,姓戚的不可能放心用你,用不到,索性就毀了你。」
張遠征沒說的是,在廢了徐有承之前,姓戚的那個老狗賊肯定會先利用徐有承,直到他一沒有一點利用價值的時候,就是他徹底毀了徐有承的時候。
不過,即便張遠征沒有說後面的話,徐有承此時的臉色已經有些不好看了。
看到徐有承沉著臉,張遠征反倒笑了,「你以為戚老狗是那麼好對付的?如果他真的那麼好對付,就不會是現在的戚半朝了!他可是歷經三朝屹立不倒的戚相,又怎麼可能那麼好糊弄?」
「那咱們之前的那個計謀就沒用了?」徐有承沉吟道。
張遠征眉頭微微皺起,他一時之間,並沒有開口說話。
徐有承也不著急,一邊喝茶一邊等他岳父說話。
過了好一會,張遠徵才開口說,「不如我去求陛下,把你們派到外面任職,你帶著月娥和皮皮一塊去上任吧。」
徐有承瞳孔一陣緊縮,「岳父大人!」
張遠征伸出手掌制止了徐有承,「你先聽我說,姓戚的這個人多疑的很,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可沒有那麼容易,不過,天欲其亡,必令其狂,這句話不知道你聽沒聽過?到時候鬧起來我怕傷到月娥和皮皮啊!」
如果只有徐有承他自己的話,他一定會堅持留下來,但是一牽扯到張月娥和皮皮,徐有承卻猶豫了。
徐有承深吸一口氣,「那我回去問問月娥,看她的意思。如果她想留下來的話……」
「不行!我不同意!」張遠征一聽就知道徐有承打的什麼主意,他惡狠狠的瞪了徐有承一眼。
徐有承嘆口氣,「岳父,你放心,我不會至月娥的安危而不顧的。」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這句話!」
晚上的時候,張月娥將皮皮哄睡著了,然後才送到了廂房,她卧在軟塌上翻書看,這是一本遊記,她看了好幾天了,有事沒事的時候就會翻一翻。
張月娥又翻了一頁,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她一把將書扣在炕几上,嗔了徐有承一眼,「你到底看夠了沒有呀?」
但是張月娥很快就笑不出來了,因為徐有承臉上的表情很是嚴肅。
「到底怎麼了?」張月娥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難不成我臉上有什麼東西不成?」
徐有承走了過來,將張月娥抱在懷裡,「今天岳父跟我說,他說想讓咱們離開京城。」
張月娥抬起頭,只能看見徐有承的下巴,有些性感,咳咳,不對,是很有稜角才對。張月娥不好意思的收斂起神色,然後左顧言它的問,「我爹為什麼這麼說啊。」
徐有承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但是卻猶豫了。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險。
張月娥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徐有承的答案,她忍不住抬起頭,又看見了那個讓她臉紅心跳的下巴。
「我爹說了什麼?你怎麼不說話?」
「天欲其亡,必使其狂,岳父怕姓戚的發狂,會傷害到你和皮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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