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沉默了,如果說昨天晚上的不是張總,那又會是誰呢?
張總見我的表情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於是開口詢問到:「吳爭,仔細跟我說一下你昨天晚上的經歷,我們一起討論一下。」
於是我從回到公司打開電腦開始說起,有提到了那個樓梯,以及後來的車禍時間,一直說到了我和那個「假張總」各自選了一張沙發睡下的地方結束。
張總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推了一下眼鏡對我說道:「走,我們去看看那個樓梯。」
說罷邊繞過辦公桌走到了辦公室的門前,推門出去了,我趕緊快步跟上。
來到外面的大廳中,張總朝工位上掃了一眼,像是在找人,卻沒有找到,腳下毫不停留地朝大門走去。
「老邢還沒來,看來只能咱倆去了,小心一些。」
「OK的張總!」我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倆人一前一後來到了電梯間。
此時時間大概是早上九點,正是上班的時候,四部電梯都在運轉著,電梯口熒幕上的數字不斷地滾動著,說明裡面正載著乘客。
張總在電梯間里站住了,我推開防火門就要往下走,卻被他一把拉住,我有些疑惑地看著他,張總用手指了一下下方的樓梯口,「等一會兒看看。」
我有些不解,但卻沒有說什麼,過了一小會,聽見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不一會兒邢隊長就從下面走了上來,見我倆站在樓梯口,有些疑惑地道:「幹啥呢你們倆,大早上的站在這裡當門神呢?」
我笑著跟邢隊長打了個招呼,張總則是笑了笑,開口問了他一句:「你把車停負二層了吧?」
邢隊長點了點頭,「是啊,一層基本上已經停滿了,二層也差不多,我運氣還算不錯,就一個車位被我給搶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張總為啥要攔住我在這兒等了,於是我開口問到:「邢隊長你是從負二層直接走樓梯上來的?有沒有遇到什麼特殊情況?」
邢隊長被我問的有些摸不著頭腦,「特殊情況?什麼特殊情況?」
張總搖了搖頭,「走吧,回我辦公室詳談。」
我和邢隊長都點了點頭,三人一起回到了公司。
坐在張總的辦公室里,我又把昨天晚上的經歷給邢隊長複述了一遍,老邢聽完也是有些疑惑不解地看著張總,「良玉,你沒有雙胞胎兄弟什麼的吧?」
張總沒好氣地道:「咱倆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見我有雙胞胎兄弟的。」
「嗯。。」老邢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思索道:「反正我上來的時候,那段樓梯肯定是沒有什麼問題的,這個我很清楚,不然我也不可能會上的來。那就很有可能是那個假的張良玉搞的鬼了。」
我認同地點了點頭:「沒錯啊,現在問題就是那個假的張總到底是什麼來頭,是人還是什麼特異現象?張總、邢隊長,你們倆人見得多識得廣,有沒有聽說這種會複製別人的外貌,同時還能製造幻覺的怪物呢?」
聽到這話,老邢和張總都陷入了沉思,過了半分多鐘,倆人同時抬起頭來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道:「夢魘?」
「夢魘?」我有些疑惑地重複道。
夢魘是我知道的,早期的守護者們認為這種特意現象生活在人們的夢境之中,他可以操控人們的夢境,讓他們做一些美夢或者是噩夢。
同時一些強大的夢魘則可以操控睡夢中的人們,讓他們做出一些有如夢遊一般的舉動。
而現代的研究表明,夢魘實際上是某種寄生在人類精神層面上的一種疾病,通常現代心理醫學會把它錯誤診斷為精神分裂症。因為被夢魘困擾的人通常會產生一些錯誤的幻覺,比如跟旁人看不見的人對話,甚至自己還會去扮演那個看不見的人,猶如在演一出一人分飾兩角的舞台劇一般。
我疑惑地問到:「張總,邢隊長,你們是說我昨天晚上所經歷的一切其實都是我的夢嗎?」
張總點了點頭,「沒錯,要證明其實很簡單——」說著張總舉起了手,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向了天花板的一角,「只要看看監控就好了。」
天花板的那個角落裡,有一個小小的攝像頭。
我這才想起來還有監控這麼個東西,自從當上守護者之後,我的思維似乎都被固化了,就比如說無論有什麼需要的東西,我現在想的都是在電腦上做一個好了,卻沒有意識到實際上有些東西去商店裡買一個會更方便快捷一些。
今天的監控也是一個道理,明明查一下錄像就能解決的事,我們卻在這兒猜測了半天。
張總在電腦上給前台的小雨發了個消息,讓她調一下昨天晚上辦公室和大廳里的監控過來。
不一會兒監控就被發了過來,張總打開監控,發現時間是從今天凌晨開始的,於是稍微快進了一下。
等到了一點左右的時候,公司大門突然開了,我一個人晃晃悠悠地走了進來,往自己工位上一坐,打開電腦開始敲打著鍵盤。而與此同時,張總的辦公室里並沒有人。
我解釋道:「這個我還有印象,我在寫太平間的調查報告。」
張總點了點頭,我們三個繼續往下看。
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我突然停下了打字,高舉雙手伸了個懶腰。
「這個時候我應該是已經寫完了,準備發張總離線文件了。」
張總一聽這話,皺了皺眉,「你發離線文件給我了嗎?」
我有些疑惑地道:「發了啊,你沒收到嗎?」
張總掏出手機來看了看,又在電腦右下角找了找,「沒有啊?」
「啊???」
邢隊長突然出聲道:「快看!」
我和張總趕緊定睛看監控,只見我保持著那個伸懶腰的姿勢,不動了。
我的兩條胳膊微微向下垂著,輕輕地晃動著,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我不禁大為疑惑:「我不記得我昨天晚上在這個時候有睡著過啊?」
張總寵我一擺手:「別說話,繼續看,監控是不會騙人的。」
我又繼續看監控,畫面中的我保持這個姿勢大概有五分鐘左右,我看了一眼監控上的時間,這個時候差不多就是我給張總發離線文件的時候。
然後畫面中的我突然就以一個極為古怪的姿勢站了起來,胳膊依然是高舉著,整個人上半身看上去就像是在伸懶腰一樣,而下半身的兩條腿卻有些不太靈便地拐了個彎兒,帶著上半身的身體朝公司門口走去。
「卧槽這特么也太詭異了吧,跟個畸形種似的。」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卻眼瞅著當我走到了公司門口的時候,整個人似乎都恢復了正常,伸手去按了一下玻璃門的開關,然後就推門出去了。
之後大概有一個小時的時間,辦公室和大廳里都是空無一人的。張總忍不住往後快進了一下,直到找到了我再次返回公司的畫面。
我獨自一人站在公司門口,伸手按下了指紋,門開了,我應該是獨自一人走進來才對,而我卻站在原地撐了一會兒門,像是在讓一個看不見的人先進。
看到這裡我的頭皮不由得一陣發麻,我記得這個情景,當時是我在撐著門,讓張總先進。
張總和邢隊長都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我搖搖頭沒說話,三個人又繼續看監控。
之間我一個人在公司里迎著監控的方向一路朝辦公室走來,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說著什麼,張總突然按下了暫停鍵,將畫面放大了幾倍,仔細地看了幾眼,「吳爭你看,你是閉著眼的。」
我仔細一看,果不其然,放大的畫面上,清楚的看到我正在朝前走著,嘴裡在說著什麼,眼睛卻是閉著的,這基本上說明了我就是在夢遊吧?!
監控繼續播放,我打開門走進了辦公室,自然而然地做到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從監控里只能看到我的背影,但還是能通過我的動作判斷出來,我正在一邊比劃一邊對坐在張總位置上的一個看不見的人說著什麼。
「我還有印象,那時候我正在給張總說晚上發生的事。」
我話音未落,令我們三個驚掉下巴的事兒發生了。只見我在那兒比比劃劃地說了半天,突然筆直地站了起來,兩步繞過辦公桌,在張總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兩手手指交叉擺在桌面上,隨即又站了起來,我看到我的嘴唇動了幾下,那說話的神態、表情,無一不跟張總一摸一樣!
我甚至還記得當時的張總站起來說的話是:「要不要來點咖啡?」
隨即我又從桌子下面拿出來兩個杯子,又打開了張總的抽屜,掏出來兩包速溶咖啡拆開,分別倒進了兩個杯子里,有一手一個杯子端著走到了牆角的飲水機前放開水。
咖啡泡好后,我把杯子放在了辦公桌上,面帶微笑地向前一推。
就在這時,更加奇異的一幕出現了,我就像是小孩自己跟自己玩過家家一樣,快速跑回了辦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對著空氣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桌上的咖啡。
而更為奇異的是,那另一杯咖啡,那杯在夢境中原本應該是被張總端在手中的那杯咖啡,就在我鬆手之後,靜靜地漂浮在空中,像是有個看不見的傢伙幫我端住了它。
然後監控里的我就開始忙活了起來,一會兒扮演我自己,一會兒扮演張總,圍著辦公桌不停地坐下起來,挪到這邊來,坐下起來,再挪回去,坐下起來,然後又跑到窗戶邊晃悠一會兒,再回到辦公桌外邊坐下。
就這一頓忙活勁兒把我自己都快整蒙圈了,足足看了有一個多鐘頭,我這才停止忙活,來到了沙發前,躺下,開始睡覺。
我和張總邢隊長三人都以為這就算結束了,沒想到還沒有。
我躺下沒一會兒,又呼啦一下站起來,跑到對面一張沙發上開始睡覺,然後沒一會兒又跑回來,就這樣來來回回地跑,一直到早上的第一縷陽光照進了辦公室,照到了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