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和平只是偶然
章魚怪的長嘯讓歐洋德，不得不耗盡最後的元嬰與靈能，用出「萬劍護身」，以使自己的耳膜不被這聲長嘯刺穿。
按照既往的抗魔經驗，歐洋德預感這隻章魚怪恐怕又要用出什麼大招了。
可此時的後續支援還沒到，白嘯風也已經奄奄一息的躺在車上，生死不明。
「Y市的斬魔人究竟幹什麼吃的！我開車到這裡不也過十分多鐘的路程，怎麼他們的支援到現在還沒到？」歐洋德心中氣急。
這些年，除H省的斬魔人外，其他地方的斬魔人確實懈怠了許多。
歐洋德對於這一情況也較為清楚，但卻沒料到，Y市斬魔人在這種危急的情況下，依舊這麼中看不中用。
Y市的抗魔部門於天崩十三年開始籌建，天崩十四年正式投入運營，並公開了成為斬魔人的標準和相關細則。
之前，Y市從沒遇到過魔物侵襲。
人們紛紛傳言，這是上天對Y市的保佑。
直到天崩十二年西花廳的那次會議。
在會議上，李柏濤的老上級，也就是西花廳的主人，面對S省高官主要領導，進行了一次長談。
「這次的會議主題，我想在座的各位已經了解了。」西花廳主人微笑著看著大家，並指著坐在自己左側的萬劍宗，說道，「萬莊主想必大家也很熟悉了，我就不再過多的介紹。」
由於接近於私人會議，這位西花廳的主人在會前明確表示，大家自由發言，有什麼說什麼，但有一點要求，不準出現官話、套話、廢話。
「那我先說了。」一位戴著眼鏡的儒雅男士率先開口，「我覺得Y市的抗魔部門籌建工作，要先緩一緩。」
「哦？說說理由吧！」西花廳的主人說道。
「我手上有一份歷史記錄數據，數據顯示，自從天崩紀年開始，我們整個S省遭遇魔物侵襲的次數僅僅三次。這三次當中，妖級魔物一個都沒有。我不認為將有限的財政，投入到明顯沒有回本的抗魔項目中，是理智的選擇。」
「好，既然趙政委說出了他的理由，那張書記也說說看吧。」西花廳的主人指著一個瘦高的男性說道。
「我認為趙政委說得有道理。您也知道，S省是沿海城市，主要的財政支出中，建設、預防相關災害，已經足夠我們喝一壺了。如果加上抗魔部門，相關人員的薪酬、養老金、撫恤金，等等，會讓S省的財政陷入巨大的壓力中。」瘦高男性喝了一口茶。
「無非就是錢的問題嘛，你們S省啊，每次開會都要哭窮。」西花廳的主人似乎在開二人的玩笑，「有一次會議上，你們S省第二大商業銀行副行長怎麼說的？我問大家有沒有什麼困難，做實體的、做互聯網的、搞房地產的還沒說話呢，這位副行長就率先開口說，自己銀行的最大困難，就是沒錢。」
這一個例子引來與會者一陣大笑。
「你要說地方的國有銀行，在某個時間段出現資金緊張，這是理所應當的正常情況。可一個省第二大的商業銀行，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自己沒錢，這不就是想薅京師財政的羊毛嘛。」西花廳的主人說完，房間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此時，一位身穿軍服的壯年站了起來，中氣十足的說道：「我是軍人，我可以明確告訴大家，戰爭開始了！」
大家一愣，戰爭？
戰爭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按照顧天鐸教授的說法，如來和玉帝的這場戰爭，持續了近萬年。
怎麼？顧天鐸教授的說法其實是錯誤的？
西花廳的窗外傳來鶯鶯燕燕的鳥叫，海棠花此時開得正艷。
陽光透過雕花的窗子，懶散的落在了地毯上。
哪裡有什麼戰爭？
「我可負責任的告訴大家，如來、玉帝的佛道之爭結束了，人類和魔族之間的戰爭開始了。」軍人繼續說道，「我們於上個世紀八十年代初，開始按照王思滬先生的建設意見，籌建『二十三號實驗室』。這個實驗室想必大家也都有所耳聞，裡面只有兩個部門，一個是『戰境計劃』另一個是『壁壘俱樂部』。」
大家點點頭，確實有所耳聞。但這兩個實驗室具體是幹嘛的，除了軍方鮮少有人知道。
「我們按照計劃，於一九九一年，將某某位先生『請』到了實驗室內，他成為了『戰境計劃』的第三號實驗體。H省劉建軍政委的外孫，也就是萬劍宗莊主的大弟子歐洋德是第七號實驗體。不過，由於如來玉帝之爭導致眾神隕落，基礎物理學全部失蹤后，該實驗室便進入了長期設備維護的階段。」軍人筆挺的站著。
眾人沉默無語。
「我們為什麼花費不菲的人、錢、物，來打造這麼個看不到盡頭的實驗室？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知道，一九六一年的科學組會議上，確立了三大主題，分別是『深海探測』、『星空仰望』以及『神學研究』。」軍人彷彿在做報告，「正是因為這三大主題的出現、發展，才有了我們穩定的和平環境。」
除開萬劍宗、西花廳主人外，其他人聽完后，無不交頭接耳。
一九六一年距離現在太遙遠了。
軍方的研究項目，距離文官們也太遙遠了。
「作為軍人，或者歷史學家，都懂得一個道理，這個道理就是『和平只是偶然，戰爭才是常態』！」軍人堅毅的表情上，一雙眸子閃著光芒，「三大主題的確立，正是基於這種認知。隨後延展開來的『二十三號實驗室』，同樣基於這種認知。」
「可我們確實生活在和平的環境中。」趙政委說道。
「偶然。」
「但，這不是多虧那些神明的庇護嗎？」張書記不解道。
「同樣是偶然。」軍人回應道，「顧天鐸教授的研究早已說明，我們口中的神明對於人類，沒有感情，他們之所以沒有對人類發動戰爭，僅僅是因為他們不屑於對人類發動戰爭。」
「那你的意思是說，人類文明的和平環境，全部都是偶然？」
「我需要再強調一遍，對於軍人和歷史學家來說，和平只是偶然，戰爭才是常態！」軍人的語氣加重了一些。
大家在心底反覆咀嚼這句話。
很明顯，這位軍人是西花廳主人，喊來說服S省領導建設抗魔部門的。
可是，萬劍宗來作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