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沉淪

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回蕩在天地之間，同時，那有佛光凝聚而生的身影也是在此時升起了一抹不安，以為他的真身竟是被看了出來。當然，真正讓他無法釋懷的是，雪清寒的火焰，竟然能夠輕易焚燒掉他的神魂力量。

雖然神魂之力天生偏陰寒，遇上至剛至陽的力量，會遭到克制，比如雷霆，當然，火焰也勉強算。但是，他的神魂可是經歷了無盡佛光洗禮，以佛門大道力量塑基，對於至剛至陽力量的畏懼並不明顯，即便是天道雷霆，他的神魂也不會輕易被摧毀。

但是，就在剛才的攻擊之中，他蘊藏在佛魔掌印之中的神魂之力，一遇上雪清寒的火焰，卻是如同油遇上火一般，連一絲抵抗都沒有能夠做到。

現在的他，卻是只是一縷殘魂位於此處，理所當然是不存在肉身的，更不可能會有靈力，他的攻擊，自然實質是還是神魂攻擊，不過是以特殊的手段掩蓋了而已，雪清寒不曾看出他現在並沒有實體這一事實，自然也沒有發現他特意掩藏起來的攻擊其本質。

雪清寒當然不會理會對方的驚訝與其他或許是不安的情緒吧，更沒有興趣回應對方氣急敗壞地狂吠。眼看業火紅蓮的攻擊有效，竟然真的具有克制的效果，雪清寒心中是鬆了一口氣。

隨即，雪清寒目光凌厲起來，眼眸之中閃爍著妖艷的紅色火焰，沒有熾熱的溫度，卻自然而然地令得看見此瑰麗妖艷的火焰者神魂升起極致的寒意。

「轟—」

氣息瘋狂席捲而出，在這一刻，雪清寒身後一片略微模糊的異象顯現而出，金色道海浩瀚無垠，其上蓮葉接天，一朵朵宛若藝術品一般瑰麗的蓮花點綴其中，細細看去，則會發現這些道海金蓮每一片花瓣之上都銘刻著繁複的劍道符文，劍意瀰漫，劍氣沖霄。

而在其中，有一株蓮花顯得格外與眾不同，那是一朵妖艷至極的血紅色蓮花，似蓮花之中的君王一般，矗立於道海最中央，散發著亘古氣息，古老神秘。其上一縷縷略微虛幻的火焰繚繞升騰，正是之前雪清寒使用的火焰。

這一刻，業火紅蓮之上的業火噴薄而出，雖無火焰滔天之像，卻是源源不斷向著雪清寒手掌中匯聚，凝聚成紅蓮之形。

火焰不斷的湧出，凝聚，雪清寒手中的紅蓮也愈發凝實，無形之中帶給神魂的危險氣息也變得愈發濃郁。

可以清晰地看見，那渾身包裹佛光的身影，此時臉色正快速變換，有些陰晴不定，早已沒有了剛才的從容。對於他來說，雪清寒手掌之中凝聚的火焰，可謂是天敵一般的存在，死死克制他，沒有肉身的保護，神魂赤裸裸的暴露在外，當真就是絕佳的柴禾吧，一點就著的那種。

似是想起了什麼佛影一雙血色魔瞳不敢置信的盯著雪清寒手中的紅色火焰蓮花，失聲道：「紅色蓮花，火焰，滅魂，難道這是...這是...傳說中的業火...紅蓮...？」

血色魔瞳之中，不敢置信之色瘋狂閃爍，死死盯著雪清寒手掌之中的火焰：「業火，這是業火，難怪可以焚毀本尊的神魂之力，果真是..業火紅蓮嗎？」

隨即，血色魔瞳之中湧現熾盛地貪婪之色，同時還有忌憚之色。

根據傳說，先天地而生的大道靈物混沌青蓮，承先天之道，蘊無上造化，乃古往今來世間第一神物。

但卻在天地開闢之際的混沌魔神廝殺之中被毀去，分化為四株神蓮散落天地之間，再未曾歸一過，混沌青蓮後世從不得見。而這四株混沌青蓮分化出來的蓮花，雖不及混沌青蓮，卻依舊是天地之間數得著的無上神物。

滅世黑蓮，凈世白蓮，鎮世金蓮，以及墜落入黃泉的業火紅蓮。

不曾想，他竟然遇到了疑似業火紅蓮的存在，自然升起貪婪之心。但可惡的是，此時的他卻只是一縷殘魂，是業火最合適的柴禾，讓得他根本不敢上前。

就在雪清寒手中的火焰蓮花凝聚成實質一般之時，屹立半空之中的身影卻是在此時果斷向著天空退去，一步一年華，瞬間遠遁。

站在遙遠的天際，深深看了一眼下方的雪清寒，似要將他的面容，氣息牢牢刻入記憶之中一般，對著雪清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嘴唇動了動，隨即直接消散開來，化作點點光芒四散於天地之間，再感應不到絲毫氣息。

「你可得幫本尊保管好了，等著吧，你身上的所有，不久之後都將是本尊的，我等你送上門來。」

雪清寒眉頭微動，目光緊緊凝視前方，手掌之中的火焰蓮花依舊升騰，不曾散去。如是良久，天地之間卻是唯有毫無生機的死寂。對方這應該是真的離開了吧？

當心神放鬆下來的那一刻，雪清寒身體一軟，順勢便直接毫無形象地躺在了地面之上，口中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甚至有一種立刻就這樣睡過去的衝動。

對方竟然直接撤退了，這是出乎預料之外的展開，對於雪清寒來說算是好事了。即便發現業火紅蓮的力量完全克制對方的神魂狀態，但雪清寒心中可是依舊沒底。好在對方似乎也不願意冒險，他對業火紅蓮的忌憚，意外的深，如此甚好。

當然，雪清寒的危機只是推遲了，可尚未完全擺脫，自其最後離開之時所言，自然能夠明白到這一件事，他還沒有放棄，雪清寒被徹底盯上了。

此時的雪白蓮實則狀況也糟糕得一塌糊塗，體內靈力幾乎流失殆盡，身體如同灌了鉛一般的沉重，真的是蓮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

而動用業火紅蓮之時，又對他們神魂帶來極大的負荷，神魂之力快速流失，現在精神上傳來深重的疲勞與虛弱感。

轉頭望著天之盡頭盤坐的巨大佛像，雪清寒有些無奈，自己遇到的，會是這遺迹的主人嗎？身上裹挾著神聖的佛光，眼瞳之中卻是透著嗜血之意的陰冷，哪裡像是佛門修士？

如果可以的話，雪清寒是想要即可退出的，這裡面的狀況有些詭異，讓它有種不祥的預感。

但可惜的是，想要出去，可怕只能前往那一尊佛像所在地，那裡，似乎是這一片天地的中心所在。最後所說的，等著雪清寒前去，可怕就是在那裡吧。只是看其對業火紅蓮的忌憚程度，難道對方有了應對之法？

雪清寒覺得，自己絕對有必要把這一點考慮進去，警戒這一點。

此時在雪清寒的周圍，原本鋪天蓋地，無窮無盡鋪陳的佛像已經盡數消散，整個天地突然變得空曠了起來。

自己還是先與墨羽風凰他們匯合吧，想來他們應該也會前往那一尊巨大佛像所在的地方吧，希望能儘快遇到他們，但願墨羽沒事。

另一方天地之中，同樣有著無窮無盡的佛像矗立，此時一尊尊佛像金身之上攀附著一道道詭異妖邪的血色紋路，瀰漫著濃郁的魔氣，翻滾不休。

一道美麗的少女身影站在其中，一身黑色長裙，配上精緻的容貌，整個人散發著邪魅的氣質，美麗，神秘。

少女最為惹人注目的，莫過於她那一頭過分長的柔順長發，烏黑光亮，披散而下，垂至腳踝，無風自動，平添一分柔美。一對尖尖的耳朵，從黑髮間顯現出來些許，表明著其非人類的身份。

墨羽眼眸微閉著，身體周圍化不開的黑暗翻滾著，籠罩著附近的空間，將其化作自己領域。一身黑色長裙幾乎與這一片黑暗融為一體主宰這一片黑暗，抵禦著衝擊而來的魔氣。

只是墨羽的狀況似乎不是太樂觀，微閉著眼眸的少女眉宇間凝聚著悲痛與仇恨，森然殺氣噴薄而出，顯示著主人殺念之強烈。而且隱約可以看到，少女那包裹在黑色長裙之下的曼妙嬌軀，此時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縴手指甲陷入了手掌之中猶然未覺。

「想報仇嗎？想為你死去的父親母親報仇嗎？想為你那被殘忍殺害的弟弟報仇嗎？」

「全家人都死了，你為什麼還要一個人孤零零地活著呢？你為什麼還活著？」

「接受我的力量吧，有了我的力量，你便可以向那一群虛偽之徒復仇了，你就可以替你的家人報仇了，來吧，接受我的力量吧！」

「自己無能為力的復仇，難道你真的將希望寄托在一個非親非故的傢伙身上嗎？他人永遠都是不可信任的，這個世界上能夠相信的只有自身的力量而已。」

「放下抵抗吧，與我融合，接受我的力量吧...」

一道道聲音在墨羽耳畔呢喃，帶著深入神魂的誘惑力量，撩撥著少女那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心。

少女眼前所見的，是那掩埋在心底，永遠無法忘懷的景象，那是在一個又一個夜晚，總是悄然滲入的噩夢。

不知過去了多久，翻滾的魔氣與黑色氣流盡皆消散，墨羽睜開雙眼，那一雙墨瞳之中，深邃無比的黑暗一閃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