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救命恩人
作為一國帝都,縱使是深夜,街道依舊被各色燈光照耀的亮如白晝。
司初初一頭黑髮簡單地束在腦後,套著件寬鬆的白色T恤,搭了條牛仔短褲,走在整個帝都為數不多的幾條沒有路燈的馬路上。
除了那一雙琉璃色的雙眸,仔細看依舊有著令人心驚的色彩,半點也沒有玄衣華髮在大西洋深處海域舉手間便將為禍一方的凶獸封印起來的霸道妖艷。
甚至變回黑髮的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也從傾城絕艷回歸到了普通人。
司初初半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這條路走到盡頭,就到木靖住的地方了。
已經凌晨兩點,宿舍的門禁時間早就過了,她只好來卿木閣對付一晚。
這條通往卿木閣的小路兩邊是木靖特意找人種上的梧桐,這個季節正是枝繁葉茂又油綠的顏色。
蒙上夜裡起的薄霧,看上去就像是天空被覆上了一層幕布,兩旁這些梧桐樹葉的存在就像將這一方世界單獨隔離了出來。
這條夜路她不是第一次走,甚至對她而言算得上是熟門熟路,可當卿木閣的門匾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司初初卻停住了腳步。
空氣傳來絲絲縷縷的腥甜味道,在這樣空寂的深夜顯得格外突兀!
對於司初初而言,這種味道也同樣並不陌生,她知道這是人血的血腥氣。
有人受傷了!
本不想多管閑事,可抬腳跨進了卿木閣,一個輾轉,終究還是返了回來。
深更半夜的,若是她不管,只怕人就死卿木閣門口了。
好歹是也是她青梅竹馬且現在衣食父母的地盤,摸著自己的良心,她不能讓木靖明天一早就過來收屍。
循著地上被簡易處理過的血跡,在梧桐樹後面的灌木叢里,司初初撿回了一個男人。
腹部中槍,深度昏迷。
蹲在貴妃榻旁邊,司初初拿手戳了戳男人蒼白的臉,「遇到槍殺竟然不奔著警察局也不奔著醫院,還一路遮遮掩掩躲到木靖這犄角旮旯來,你該不會是個逃犯吧?」
顯然,命懸一線的男人並不會回答司初初的問題。
卿木閣里除了兩道各自輕淺的呼吸聲,靜靜悄悄。
司初初撐著腦袋,嘆了口氣,「這個看臉的世界,我是看小哥哥你長得好看,才破例救你一回。」
看這傷口不斷往外淌血的架勢,只怕等天亮木靖過來的時候,還是得來收屍。
靈力凝於手間,白嫩的手覆上了男人腹部暗紅色尚在汩汩淌著血液的血洞。
面對這樣的槍傷,她雖然沒法子像正經的外科醫生那樣開刀取齣子彈來,但她顯然有其他的方法。
赤紅色的火焰在少女的控制下,只一瞬便順著血洞,直接將那枚嵌入皮肉的子彈焚燒殆盡,化為飛灰,連帶著也止住了尚在淌血的傷勢!
不,準確的說是連飛灰都沒剩下!
簡單,粗暴。
昏迷的男人許是感受到了自己腹部那一瞬的灼燒感,緊閉著的雙眼驀地睜了開來。
不同於司初初那琉璃色的眸子,那是一雙漆黑如墨,幽若深淵的眼睛,只一眼就好像能奪人魂魄一般!
被那眸光中的狠意所懾,就連面對著巨大妖獸都不曾眨一下眼的少女魔怔似地愣在原地。
司初初發誓,她絕不是垂涎於眼前男人的美色才忘記了要收回自己尚且留在男人腹部的手!
明明自己剛才是為了救人,可四目相對之際,司初初只覺得,空氣在這一瞬間都尷尬地要停滯了!
不過好在這樣尷尬的對視並沒有持續多久,男人很快就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而重新陷入了昏迷。
徒留下依舊怔怔地少女,盯著男人已然閉上的眼,半晌回過神,繼而憤憤拿過一旁的手絹狠狠擦了把因剛才放在男人腹部而沾染上些許血跡的手,磨牙道,「有沒有搞錯,好歹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吧!」
這透著殺氣的兇狠眼神算怎麼回事,是她拿槍給他打成這個樣子的嗎!
看了眼男人身下沾染上血跡的軟塌,司初初撇嘴,就這樣在這上面睡這吧,她才懶得幫他倒騰新地方呢,哼!
終於倒在了木靖給她在卿木閣留的床上,司初初舒服地發出了一聲輕淺的呻吟也緩緩睡了過去,臨睡著前,她對自己說,還好明天是周末,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砰」
司初初是被瓷器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愣生生吵醒的。
頂著睡得有些亂糟糟的頭髮,看了眼窗外尚未明亮的天色,司初初黑沉的臉色徹底臭掉。
多年來的習慣使然,她幾乎下意識地咆哮開來,「木靖!你搞什麼,這才幾點,你就過來了!」
這麼敬業,昨晚倒是不見你自己去,反而把爛攤子丟她頭上!
然而回應她的並不是昔日熟悉的木靖那賤賤的譏諷嘲笑,安靜的空氣中傳來一聲壓抑的悶哼。
司初初恍惚了一下,才猛地想起,昨晚她從海上回來,救了個男人!
往旁邊的榻上瞟去,榻上的絲綢軟墊凌亂的痕迹表明著有人不久前才棲身其上,這會兒上面卻是空空如也。
倒是貴妃榻旁邊的三足圓香几旁,一地的碎瓷片,格外醒目。
司初初黑著臉,瞪向碎碎瓷片旁此刻正站著的男人,「恢復能力挺強啊,都有本事摔我花瓶了?」
「這是哪兒?」
入耳的男聲渾厚,許是受傷的關係,還帶著幾分低啞,竟意外地好聽,更神奇地撫平了司初初早起的炸毛。
「收留了你這個不明身份的人一晚上的地方。」
司初初蹲到碎瓷片的旁邊,恢復理智的她撇了撇嘴一臉糾結地看著徹底碎成渣渣的元白釉玉壺春瓶,感到頭冷。
完蛋了,木靖新搞來的寶貝疙瘩,這就讓她帶回來的人給弄的四分五裂了,她會被罵死的!
嘶,要不然讓他賠錢給木靖吧,畢竟看這男人一身手工高訂的西裝雖然這會兒落魄的很,但是應該也是賠得起的吧?
「回頭讓人送個新的過來。」
陸珩隱約記得,昨晚自己迷糊間是眼前這個小女孩救了他,手放在自己腹部的傷口上,陸珩那雙好看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
「昨晚是你救了我?」
雖然因為藥物和失血過多的影響他的記憶很模糊,但隱約能感覺到昨晚有人是用什麼燙了他的傷口,剛才他看了一眼,處理的草率,子彈已經取了出來,按他現在的狀態,也沒有感染。
「拜託!這是個古董啊大哥,你讓人送個新的過來,木靖還以為我覬覦他的寶貝,拿狸貓換太子的把戲騙他,更不會放過我了,不然你還是直接賠錢吧?」
這個元白釉玉壺春瓶,聽說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就算你造得再像,按照木靖那廝的眼力,也絕對無所遁形。
司初初看著站在自己面前,挑了下眉的男人,感覺自己太陽穴隱隱突突,知道你好看不用色誘我。
挑眉?幾個意思,不願意?
不著痕迹地瞥了眼自己眼前男人蒼白的臉色,司初初揉了揉腦袋,「好利索了就趕緊走吧。」
麻煩精!
人是她一時腦抽帶回來的,她還是自己想辦法賠木靖吧……
相較司初初的崩潰,陸珩淡然從口袋裡摸出手機,卻發現手機在昨夜的衝突中被撞壞了,便伸手向司初初索要。
司初初只當他是要找人來接,雖然此時正憋著暗火,卻也還是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男人。
陸珩並沒有迴避司初初,電話很快接通,接電話的是個年輕男人。
接到陌生的電話,卻並沒有意外,在聽到陸珩聲音的那一瞬間,傅沉懸了一晚上的心終於放下了。
並沒有多餘的話,只是記下陸珩的交待,只在最後問道,「陸總,您現在在哪兒?」
陸珩看著司初初,「我也想知道,我現在在哪兒?」
司初初咬牙,一句話都不想再跟這沙雕多說,為了能讓人儘快把他接走,只能瓮聲瓮氣回道,「青梧東路888號。」
「去趟老宅,把那隻元白釉玉壺春瓶拿過來。」
聽得元白釉玉壺春瓶這七個敏感地字眼,司初初驚訝地抬頭看向已經掛斷電話的男人,難以置信,木靖當時把這瓶子抱回來的時候不朝她嘚瑟這是難得一見的孤品嗎?
古董這玩意兒她不懂,但隨便撿個人回來也有個一樣的,這麼爛大街的嗎?
「這隻玉壺春瓶是一對的,恰巧另一隻在我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