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陳年迷案
程青悅和姜翊宸兩人逛了一會兒,來到了一個小湖邊,湖中錦鯉嬉戲遊盪,很是愜意,湖後面還有一座假山,由湖中曲橋連接著。
見到湖,姜翊宸突然停下了腳步,收起笑意,久久的佇立在那裡,盯著水中的錦鯉看,臉上有難以撲捉的微妙變化。
程青悅察覺有異,稍微聯想了一番,立刻明白此湖便是當年宸哥哥落水之處,他觸景生情,所以才止步不前。
「宸哥哥,此湖便是你當年落水之處吧。」
姜翊宸微微點頭:「當年,嬤嬤陪我在這湖邊練劍,後來,有一個內務府的宮女來找嬤嬤,說是南方進貢了一批上好的絲綢,讓她去取,嬤嬤本來要吩咐宮中其她丫鬟去取,但那個內務府宮女說,皇上囑咐過,要讓朝陽宮先選,必須要嬤嬤過過眼,嬤嬤本來不放心我,有些猶豫,但那宮女催的急,我便讓嬤嬤放心去拿了。」
「後來宸哥哥被湖中錦鯉吸引,過去觀看,卻不想被人推入湖中?」
「嗯。」
「宸哥哥就沒有看到推你之人嗎?」
「我本來就不諳水性,掉入湖中后一直在拚命掙扎,根本沒有機會看清推我之人。」
程青悅皺眉思考道:「嬤嬤剛走,你就被人所害,這未免也太巧合了。」
「事後嬤嬤將此事前因後果告知了母妃,她們都覺得事有蹊蹺,那內務府宮女將嬤嬤引領到半路后沒了蹤影,嬤嬤到了內務府後,內務府確實有一批絲綢,但他們對嬤嬤主動到來,好像都有些驚訝,不過因為絲綢確實要賞賜給朝陽宮,所以,他們就讓嬤嬤取回去了。」
「我猜,事後你們再去找那名宮女,她已經失蹤了吧?」
「悅兒猜的沒錯,事後嬤嬤悄悄去內務府打聽,卻被告知根本沒有那個人,那時她便知,這一切都是幕後黑手的計劃,她也不可能找到那人了。」
「宸哥哥沒有看到推你之人,也沒有證人證明是有人預謀的,所以嫻妃娘娘才忍氣吞聲,沒有告訴皇上。」
姜翊宸雙眸微闔,輕吐了一口氣道:「是啊,無憑無據,即使知道是有人害我,我們也無能無力。母妃天性單純善良,不善宮斗,她見在宮中保護不了我,於是就求父皇放我們回封地。」
程青悅慶幸道:「幸虧嫻妃娘娘聰慧豁達,及時遠離這是非之地,否則,往後還不知他們如何害你。」
「六哥,青悅姐姐,你們在這裡呀!」
正說著,姜翊澄從遠處走來,六哥走後,他也深覺無聊,就來御花園找他們了。
姜翊宸朝他微笑道:「七弟。」
姜翊澄抱怨道:「還是跟六哥在一起自在,跟那些大臣在一起,還要時時端著,太難受了。」
姜翊宸假意責怪道:「你是皇子,以後免不了要上朝替父皇排憂解難,怎能坐不住呢?」
姜翊澄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我也不受寵,平日里父皇就看重太子和安陽王,有他們為父皇出謀劃策就行了。」
姜翊澄說的輕鬆,程青悅卻從他臉色察覺出了些許落寞。
跟他接觸的這些日子以來,程青悅看出來了,這個皇子雖然表面看起來大大咧咧,什麼都不在乎,但卻不失是一個有志向之人。身為人子,卻被父親忽視,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恐怕心裡都不會好受。
姜翊宸也聽出弟弟心裡的挫敗之感,安慰道:「六哥當年離京之時,沈將軍曾教導我,不能因為身體有疾而自暴自棄,妄自菲薄,在蒼州十八年,六哥將它作為至理名言,時時鞭策自己。今日六哥將這話送與你,希望與你共勉。」
姜翊澄聽后,有些羞愧:「六哥教訓的是,是我太沉不住心了。」
姜翊宸拍了拍他肩膀說:「其實六哥知道你胸懷大志,只不過時運不濟罷了,我相信,總有一天,七弟的才幹能發揮出來的。」
姜翊澄精神一震,點了點頭道:「嗯,我相信六哥。」
突然,姜翊宸注意到前面一隊巡邏士兵中,領頭那人看著十分眼熟,姜翊澄見狀,說:「六哥應該還記得那人吧?」
姜翊宸回憶了一下,想了了起來,「嗯,他正是當年救我之人,我落水之後,在床上昏昏沉沉躺了一個月,不過隱約記得父皇曾賞賜於他,將他官升三級,為何如今我看他,好像仕途並不順利。」
姜翊澄嘆了口氣道:「此時說來話長,救你那人叫李勇,當年因他救了你,我心裡感激他,就對他多注意了些,剛開始的時候,父皇確實將他升了官,可是後來不知為何,他好像被人故意打壓,又被貶了官。」
「是嗎?」姜翊宸眼神變冷。
姜翊澄憤憤道:「嗯,李勇那人的能力我是見過的,他武藝高強,人又正直忠心,如若不是有人刻意打壓,他如今至少應該是個校尉了,不至於到現在還是一個小小的巡邏侍衛。不如這樣,我將他叫過來,六哥你直接問他。」
姜翊宸點頭同意。
聽到召喚,李勇對身後衛兵交代了一下,走了過來。
「卑職參見六王爺,七王爺。」
姜翊宸見對方年約五十,身體勁瘦健壯,面如刀削,聲音宏厚有力,態度不卑不亢,便知姜翊澄所說不假,此人是個有才能之人。
「不必多禮,當年救命之恩,本王還未當面道謝。」
李勇道:「王爺言重了,卑職職責所在,怎敢居功。」
「雖說如此,當年若不是你,本王恐怕今日也不能站在這裡了。」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王爺命不該絕,恰好讓卑職看到,救了王爺,只可惜,卑職沒有看到清那個害王爺之人。」
程青悅急問:「怎麼,你看到害王爺之人了?」
姜翊宸心頭也為之一振,這麼多年了,只因沒有證據,害他之人一直逍遙法外,卻沒想到李勇卻看到了。
姜翊澄也著急的問道:「快說,害六哥之人到底是誰?」
李勇想了一下說:「當年我去御花園找丟失的玉佩,恰好看到有人將王爺推入水中,然後閃進了假山後面,因著急救王爺,我就沒有抓她,等我將王爺救上岸后,那人也不見了。」
姜翊澄頹敗的說:「也就是說,你也沒看到是何人害了六哥?」
程青悅問道:「那你有沒有看清,那人有什麼特徵?是男子還是女子?穿的什麼衣服?」
李勇想了一下說:「那人動作極快,我只記得是個綠衣女子,看背影應該十七八歲的樣子。」
姜翊宸說:「宮中十七八歲左右的宮女太多了。」
「是啊,光憑這點是找不到兇手的。」姜翊澄有些失望,「本來以為有線索了,沒想到卻沒什麼用。」
程青悅又追問:「你再想想,她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徵?」
李勇擰眉思考了好一會兒,說:「對了,我想起來了,那個宮女推王爺的時候,我看見她手腕上好像有一個紅色斑點。」
姜翊澄說:「那好辦,我們把宮女全部召集起來,看看誰手腕上有紅斑,不就能找到兇手了。」
姜翊宸搖搖頭:「此事沒那麼簡單,且不說年代久遠,即使我們找到那個宮女,若她咬死不承認,單憑一個小小侍衛的一面之詞,怎讓父皇信服。」
「宸哥哥說的對,我想李侍衛當年沒有揭發此事,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李勇道:「這位姑娘說的沒錯,當年事情發生后,我想著若嫻妃娘娘上告,我必然會站出來作證,但後來嫻妃娘娘沉默不言,我便知此事沒那麼簡單,雖心有不忿,也只能把真相爛在肚子里了,如今王爺回來,卑職才有機會將此事說出,希望能幫到王爺。」
「你做的很對,當年因救我連累你被人打壓,如若將真相說出,恐你性命不保,此事你還將它爛在肚子里,等到合適時機,再出來作證。」
「是,王爺!」
「好了,無事你下去吧。」
等李勇走後,姜翊澄恍然大悟「原來是李勇壞了有些人的好事,怪不得這麼多年他都升不了職,會是誰要害六哥呢?」
程青悅問道:「以當年的局勢,宸哥哥若有個三長二短,對誰最有利?」
姜翊澄果斷的說:「皇後娘娘,當年父皇寵愛六哥勝過四哥,恐怕是皇後娘娘最怕六哥被立為太子。」
程青悅同意道:「我也覺得此事是皇後娘娘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