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六章 風雲匯聚

這是誰啊！」

「長的這幅模樣，兔兒爺？」

「別惹事！」

……

商秀珣的出場自然是引發了一陣的騷動，女扮男裝的她因為氣質緣故，無端引發討論猜測，不過這些人都有所克制，聲音很小並沒有引起飛馬牧場一行的注意。

商秀珣這個時候，不但穿上男裝，還把臉蛋塗黑少許，又黏上二撇須子，一副道學先生的樣兒，模樣雖引人發噱，但總好過顯露出她傾國傾城的艷色，但是不免帶些陰柔，這也是為什麼會引起其他人亂談的緣故。

徐子陵似乎被她的怪模怪樣戳中了笑點，走路的時候忍不住探看，肩膀聳動捂著肚子，忍得都不知多麼辛苦。

商秀珣出奇地不以為惱，只微微一笑，便和梁治領頭先行。他們一眾人等分成數組，飛馬牧場元老商鵬、商鶴兩個老頭兒負責押后。

徐子陵心裡明白，隨著他們兄弟已經出名，現在已愈來愈多人認識他，走的時候把小廝帽子拉低蓋眼眉，又彎腰弓背，走得都不知多麼辛苦

駱方等一群人也知道這位徐爺身上麻煩，各自將其護在中心遮擋，免得被人發現了身份。

酒樓的議論並沒有引起飛馬牧場一行人的注意，商秀珣此刻的注意力也確實沒有他們身上，因為她已經被幾個極為出眾之人引去了目光。

商秀珣此刻來到了座旁俯前少許，朝鶴立雞群的跋鋒寒瞧過去，秀眸射出動容之色，顯是被跋鋒寒完美野逸和極具男子氣概的容顏體型震撼了。

與商秀珣同來的梁治、許揚、吳言、商鶴、商震等人當被跋鋒寒銳利得如有實質的目光掃過時，無不心生寒氣，暗呼厲害。

他們趕路來到襄陽，這才準備吃一頓飯，卻想不到會遇上這種罕有的高手，還是這麼年輕，卻不知他是何方神聖。

跋鋒寒帶來的震撼還沒有遠去，鄭石如虛行之和姜少峰這一桌又讓他們心生警惕了起來。

鄭石如和虛行之二人俱是雙眸隱現精芒，乃是至少一流的高手，被他襯托的姜少峰更是不凡。

一襲白色僧袍，出眾的面貌和氣質，周圍不時窺探其人的目光，甚至跋鋒寒都不時側目，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訴說著這人的不一般和與眾不同。

驀然間，街上有人大聲喝上來道：「跋鋒寒下來受死！」

整個酒樓立時逐漸靜了下來，接著便是更大聲的討論。

「又來了呢！」

「有熱鬧看了！」

「不知道這一次禪師會不會出手。」

「就看這些人有緣還是無緣了。」

……

諸如此類的大呼小叫此起彼落，倒是讓商秀珣等人內心大惑不解，等到小二釋疑之後目光都看向了姜少峰和跋鋒寒兩人。他們完全沒有想到，不過是出來吃一頓飯，居然會遭遇到這麼『有趣』的兩個人。

巧合么！

飛馬牧場一行人有些摸不準，但也沒有輕舉妄動。

街道和酒樓的討論先是熱切，而後漸漸消散，到最後靜至落針可聞。

姜少峰聽著這些人的談話倒是反應不大，之前來了好幾批不自量力，專門給跋鋒寒送人頭的經驗寶寶了。

這些人大多都是些刀頭舔血的兇徒，根本沒有幾個好人，姜少峰出手了兩次就息了心思。

樓下對街處高高矮矮的站了四個人，個個目露凶光，兵器在手，向坐在樓上的跋鋒寒叫陣。

他們都是一式黑衣勁裝，年紀介乎三十至四十間，高個子手提雙鉤，另三人均是用刀，面容兇悍，使人感到均非善類。

「梅花門的人。」

「梅花五惡！」

「老大不在，看樣子消息是真的，梅花五惡老大確實被人掛了。」

……

從眾人議論的話語中可以得知，這四人是梅花門的頭領，與老大古樂並稱梅花五惡，手下有百多兒郎，專門打家劫舍，無惡不作。

這五惡一向都是一起行動，但如今缺了老大，聯繫到之前的事情，看起來梅花老大應該是被跋鋒寒給殺了。

這時那個高個子大喝道：「跋小賊你給我滾下來，大哥的血債，須你的鮮血來償還。」

這個時候，家香樓二樓所有人都看向了姜少峰，就連跋鋒寒也不例外，「和尚，又來了送死的，你救不救，或者說，和你有緣么！」

「阿彌陀佛！」

姜少峰宣了一聲佛號，嘆息道：「這幾位施主曾對婦孺無辜出手，更是滅人滿門，當入輪迴地獄贖罪，苦海無邊，貧僧無船可渡。」

「呵呵……你還真是虛偽，看不上就看不上吧！」

跋鋒寒笑了笑，好整以暇的提壺注酒，眼都不望向梅花五惡剩下來的那四惡，微笑道：「你們四個廢物，憑什麼資格要我滾下來。

你們的老大不用三招就給我收拾了，你們能捱一招，已會令我很感意外。」

像是感覺到了商秀珣凝神瞧他的目光，跋鋒寒別過頭來，舉杯微笑向她致敬。商秀珣被他富含侵略性的眼神瞅得有些不自在，不自然地避開他的目光。

姜少峰瞥眼看到這一幕，手中的動作忽的一頓，摩挲佛珠串子的手指轉的更快了。

「跋鋒寒，我要你血債血償！」

梅花五，不，梅花四惡當中的一個忍不住了，隨著一身暴喝，又一個『經驗寶寶』前來送人頭。

跋鋒寒逼格甚高的內勁灌入酒水，以酒箭送了這人歸西，引起了全場一片側目，就連飛馬牧場一行人也不由動容。

放眼二樓大堂，除了心中有鬼的徐子陵兩人仍若無其事的舉杯喝茶，也就只有姜少峰所在的這一桌，平靜的有些格格不入了。

虛行之和鄭石如都是真正的高手，又見過姜少峰施展更強的手段，相比之下，跋鋒寒的酒箭殺人就顯得有些不夠格了。

而姜少峰，對於跋鋒寒這個手下敗將，如果不是這廝盯著自己的女人看，他根本不會多做關注。

跋鋒寒像做了最微不足道的事般，繼續喝酒，不一會酒樓又回復前狀，像剛才街上兩幫人馬惡鬥后般，就若從沒有發生過任何事。

此時，後面一桌的食客低聲道：「這是第七批嫌命長的傻瓜了，算他們走運，居然被饒了性命。

今早那幾個來時比他們更有威勢，如果不是禪師慈悲出手救人，半個都不能活著離開。」

跋鋒寒回頭過來，對徐子陵他們展露出一個大有深意的曖眛笑容，準確的說是對徐子陵，眼中多有詫異，探尋一番之後更見疑惑，似乎是在想著寇仲哪兒去了。

接著他的目光往商秀珣投去，臉露訝色。

徐子陵這個時候與跋鋒寒對視，目光一觸即回，雙眸一轉到了姜少峰的身上，冥冥中的感應讓他感覺這人有些熟悉，那張面孔越看越像是……

姜少峰迴了一個大有深意的笑容，徐子陵眼中閃過喜色，這個時候亦在瞪著跋鋒寒的駱方輕扯徐子陵，低喝道：「徐爺，不要在這裡阻塞通道，除非想鬧事！」

徐子陵自然沒鬧事的心思，隨著駱方到跋鋒寒隔鄰的一桌坐下，也學他般背對著後方正中的樓梯口，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他恰好擋在了跋鋒寒的視線前路，隔斷了跋鋒寒望往坐在另外一桌商秀珣的視線。

跋鋒寒回到桌前坐下，桌面上放了一壺酒，幾碟小菜，但看去那些-菜顯是全未碰過，只在自斟自飲，一派悠閑自得的高手風範。

商秀珣等豎耳傾聽周圍的議論，又向著小二打聽消息，聽完之後看向姜少峰和跋鋒寒兩人的目光都有變化，神色無不動容。

跋鋒寒這來自西域的高手，這兩年來不斷挑戰各地名家高手，土豪惡霸，未嘗一敗。

甚至傳聞他多次被仇家聚眾圍攻，卻仍可從容脫身，早已轟傳江湖，與寇仲（姜少峰）、徐子陵、侯希白、楊虛彥等同被譽為當今年青一輩最出類拔萃的高手，獲得最高的評價。

武林人士的眼中，姜少峰和徐子陵兩人出道之後就沒有太平過，大名鼎鼎的宇文閥因為他們完蛋，瓦崗李密也吃了大虧，雖然一向有傳聞說是用計，但是沒人懷疑他們的實力。

另外這兩個人乃是整體組合，聯手之下實力倍增，其他三人被許是能獨當一面的高手，但是普遍認為對上二人聯手絕無勝機。

甘泉寺禪師，被譽為少年聖僧的法海，乃是近些日子以佛法和行善聞名荊襄的佛門大德，雖然也有傳聞其武功高強，但是此前一直沒有一個準確的對比。

但是跋鋒寒和姜少峰幾次試探出手，仍舊讓觀戰之人大呼過癮。跋鋒寒試探幾次之後偃旗息鼓，貌似是沒有把握，這好似佐證了一些什麼，更是讓人看向法海的目光更有不同。

不多時功夫，飛馬牧場的酒菜來了。

徐子陵得到姜少峰的暗示，自然沒有興趣理跋鋒寒，又見他不來惹事，遂放懷大嚼。反倒是一向嗜吃的商秀珣不知是否受了跋鋒寒影響，顯得心事重重，吃了兩片黃魚便停了筷箸。

商鵬和商鶴兩個飛馬牧場元老，則不時朝跋鋒寒打量，似乎是在謹慎防備著這位塞外高手。

這個時候，忽然一把聲音在登樓處響起道：「我要那兩張檯子！」

夥計的聲音之中帶著愕然道：「姑娘，這，客人還未走呢！」

這一番對話吸引了二樓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當有人關注到被要的桌子是飛馬牧場一行時，都不禁小聲議論有熱鬧看了。

姜少峰和鄭石如二人偏頭看去，卻是有二十人來到了飛馬牧場所在旁邊的兩桌，來勢洶洶的樣子，應該是專門過來找茬的。

這群人中有一個充滿異域風情的塞外胡女，模樣和氣質都是不差，剛才就是她在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盯著徐子陵，右手掣住馬刀似乎是想出手，這卻正是冤家路窄的鐵勒美女花翎子。

「邊不負！」

鄭石如壓低了聲音，但是雙手卻又不禁攥緊。

跋鋒寒這時也放下了酒杯，眯起眼睛打量的同時，不禁握住了自己的寶劍，飛馬牧場包括徐子陵在內，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花翎子的身後，隨她一起來的二十餘人俱是相貌不錯之輩，俊男美女很是引人注目，但幾乎所有人都帶著一股淡淡的陰柔邪異氣息，讓人看了很不舒服。領頭的那個人尤為如此，就是他讓幾方人馬如臨大敵。

一位高瘦頎長作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此人臉白無須，長得瀟洒英俊，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雙目開合間如有電閃，負手傲立，頗有種風流自賞，孤傲不群的味兒。

徐子陵的目光尤為怪異，因為這人的樣貌，和曾經見過的單婉晶非常相肖。聯想起單婉晶和姜少峰的協議，這人應該就是那陰癸派的『魔隱』邊不負了。

徐子陵跋鋒寒商秀珣等人對邊不負極為關注，姜少峰自然也在看他，這個老傢伙確實賣相不錯，可惜為人實在不好，應該去死。

邊不負的嘴角帶著一絲溫柔的笑意，挺直的鼻樑和堅毅的嘴角，形成鮮明的對照，寬闊的肩膀，更使人感到他像一座崇山般不虞會被敵人輕易擊倒。

跋鋒寒像醒了過來般，偏開看向邊不負的目光，轉向花翎子之後哈哈笑道：「曲傲教出來的徒弟，都是這麼橫行霸道的嗎？」

跋鋒寒這一叫，倒反而讓後面那兩桌客人慌了神，曲傲的名聲也是非常響亮的，哪裡是他們能夠得罪的，登時馴如羔羊般倉皇逃命。

「呵呵……想不到現在的小輩，居然如此沒有規矩。曲傲宗師好歹是塞外僅次於武尊的高手，豈是你這等小輩可以評價的。」

邊不負笑了笑，似乎並不在意跋鋒寒的挑釁，反而是帶人過去，故意背窗坐下。

他對於曲傲的吹噓似乎令花翎子很是滿意，鐵勒美女主動給邊不負倒了一杯茶水。

邊不負的後面不足半丈處就是徐子陵，左邊的跋鋒寒和右邊的商秀珣，離他亦不過丈許距離，形勢怪異，花翎子和邊不負帶來的其餘高手紛紛入座。

花翎子似乎準備搶攻徐子陵，卻被邊不負以眼神制止了。